()“什么什么,慕容大叔有新朋友啦?”白染宁还未回话,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忽地插了进来。Www..Com
身着碎花小裙的女孩,正值天真烂漫的年纪,一蹦一跳,富有朝气。
怎么往生教的教徒,不是妇女就是小孩,与她想象中杀气腾腾的气氛大相径庭。
女孩走到白染宁面前,仰起头来看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姐姐,你好美啊。”
柳四娘一巴掌拍在女孩的脑袋上,“臭丫头,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你竟然说她美!”
女孩捂着脑袋,跳开一步,躲在白染宁身后,探出脑袋,“莎莎说的是实话,这位姐姐确实很漂亮,莎莎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说完,拉着白染宁的裙摆,仰着脑袋,摆出一副花痴状,继续盯着白染宁看。
柳四娘不乐意了,秀美挑得老高:“老娘才是往生教的第一大美女,这教中的男人,除了教主外,哪个不被老娘迷得神魂颠倒,杜莎莎,说话要凭良心,那小女娃只不过就是长得清秀些,是教主的菜,老娘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
在场所有人都开始嘴角抽筋,杜莎莎抽得最厉害:“羞羞羞,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倾国倾城呢,真正倾国倾城的,在这里。”扯了扯白染宁的袖口,杜莎莎朝她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被人赞誉的感觉谁都喜欢,白染宁也被赞美得有些飘飘然了,人长得好看,到哪都吃香,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这已经成为一种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
“哎呦,主子您终于回来了,可急死老奴了。”一个白面无须,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人突然冲出来,抱住慕容沙华就开始痛哭。
“孙伯,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不要再自称老奴了,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改不过来。”拉开老者,慕容沙华虽说着责怪的话,口吻却是极柔和的。
老者擦擦眼睛,笑着道:“是,是,一时太激动,忘记了。”
白染宁诧异地盯着那老者看,她在宫里的时日也不短了,一眼就看出这老者曾经是个太监。
询问的眼神看向慕容沙华,他这里怎么还会收留太监?并且这太监似乎和他感情很好?
慕容沙华收到她的询问,解释道:“孙伯曾是我在宫里一直侍奉我的总管太监,我离开皇宫后,孙伯找到我,说是愿一生跟随我,原本我不同意,但后来一想,我离开皇宫,孙伯的日子也必然不会好过,在我这里总比老死宫中强,所以我就将他留下了。”
“孙爷爷是好人,他烧得菜最好吃了。”杜莎莎跟了一句。
孙伯立刻老泪纵横,摸摸杜莎莎毛茸茸的小辫子:“我能有今日,全是依仗教主啊。”
“还有莎莎,没有莎莎陪您玩,您可要闷坏了。”杜莎莎又插了一句。
“是,是,还有莎莎。”
“孙伯,你身子不好,就别出来了。”慕容沙华劝道。
孙伯摇头:“不等到你回来,我怎么能安心。”说着,目光转向白染宁:“这是?”
眼看柳四娘要插话,她一开口,不知又该是怎样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白染宁立刻抢先道:“孙爷爷,我叫白曼珠,是教主的朋友。”
“白曼珠……呵呵,好,好,教主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孙伯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双小眼睛都眯得只剩下一条缝。
得,看着老爷子的样子,八成也误会了。
“哼,还说你倆没关系,名字都这么匹配。”柳四娘酸溜溜地哼道。
白染宁突然有些后悔,不该起白曼珠这个名字。
曼珠……沙华……
这不明摆着告诉世人,她和慕容沙华有一腿吗?
后悔啊,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可事已至此,她总不能说,我不叫白曼珠,那是我随便起的名字,骗你们的。
没办法,这个哑巴亏她只能咽下了。
“好了好了,曼珠一路风尘也累了,大姐带你去挑房间。”柳四娘自告奋勇,拽着白染宁去挑选房间。
“我也去!”杜莎莎不甘示弱,跟美人姐姐相处的机会,怎么可以让给柳四娘一个人。
“宁……呃,曼珠,柳四娘可不是好人,小心她给你下毒!”慕容沙华的警告声从远处传来。
柳四娘啐了一口:“就知道他口中没好话,老娘虽然有蛇蝎美人的称号,但怎么会对妹子你下毒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会用毒?”慕容沙华用毒的手腕就已经让她刮目相看了,柳四娘竟然也会?
“那是。”接话的不是柳四娘,而是杜莎莎:“以四娘下毒的本领,她若称第二,这世上就没人敢称第一。”
“这么厉害!”往生教的人都很牛逼啊。
“所以慕容大叔才让你小心啊,不过,若以四娘的本事,她若真想给一个人下毒,无论这个人怎么防备,都是无济于事的。”对于柳四娘用毒的手段,杜莎莎很佩服。
“知道就好,你那张小嘴再不老实,老娘就给你下一记含沙落雁。”
杜莎莎小脸一白,忙不迭用手捂住嘴巴。
白染宁看得直想笑,这柳四娘嘴上功夫厉害,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比起宫里那些嘴上如蜜糖,心肠如毒蝎的女人要顺眼百倍千倍。
忽然间,就喜欢上了这里,没准,她的后半辈子,真的可以在这里度过。
有朋友,也有欢笑,不用虚伪度日,也不担心会被人算计。
“莎莎,你呢?是不是也会用毒?”白染宁低头,看向一直揪着自己裙摆的女孩。
杜莎莎怯怯抬头,看了眼柳四娘,然后“唔唔”打手势,意思是她不能说话,否则柳四娘会给她下“含沙落雁”的毒。
用手肘捣了捣身边的柳四娘:“四娘姐姐,你是心胸宽广的人,何必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柳四娘眼角含笑,“妹子这话说得中听啊,老娘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低头,剜一眼杜莎莎:“臭丫头,你可以开口了。”
一得到解禁令,杜莎莎就鼓起小嘴不满地大叫:“柳四娘,你这个心很毒辣的老巫婆!”
“你说什么?”柳四娘妖媚的凤眼一眯,“不怕我给你下毒吗?”说着,抬起一只手,指间蓝光流转。
“四娘,你在做什么!”忽地,慕容沙华严厉的声音响起,把柳四娘吓了一跳,忙收回手,抚着自己的发鬓:“哎呀,夏天快到了吧,这里简直要闷死人啦。”
白染宁转头去寻慕容沙华,可看了一圈,却始终没找到他的人影。
杜莎莎忽然抱着肚子大笑起来:“太笨了太笨了,每次都上我的当!”
柳四娘这才恍然大悟,慕容沙华根本就没来,又是那丫头搞的鬼:“别以为老娘真不敢揍你,不能用毒,用拳头总可以吧!”
杜莎莎可怜兮兮拽着白染宁,小声哀求:“美人姐姐,四娘要打我,你快救救我。”
被这俩活宝闹的头疼,白染宁终于切身体会到了慕容沙华听自己唠叨时的心情。
“莎莎,刚才慕容教主的声音,是不是你模仿的?”温柔地看着杜莎莎,白染宁一副拐卖儿童的怪阿姨模样。
杜莎莎得意地炫耀:“是啊,我能模仿所有我听过的人的声音。”
“那你能模仿我吗?”
话落,白染宁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四娘,我与慕容教主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染宁愣住,若不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开口,只怕会真的以为这是自己在说话。
她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四娘专长用毒,而杜莎莎,则精通于口技,往生教里,都聚集着怎样的人啊,各种能人异士都被慕容沙华搜罗其中,如果真的与朝廷开战,谁胜谁负,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柳四娘的声音陡然在耳畔响起。
杜莎莎捂着嘴巴偷笑:“肯定是在想慕容大叔。”
“老娘看她是在思春。”
“思春是什么意思?”
“跟你这小丫头片子说了你也不会懂。”
“谁说我不懂,你不愿说就算了。”揪着白染宁的裙摆,杜莎莎左晃晃右晃晃,甜甜地笑:“美人姐姐,你告诉莎莎吧,什么叫思春?”
白染宁尴尬,这柳四娘,说起话来也不知收敛一些,怎么说她都无所谓,反正她脸皮够厚,但教坏小朋友那可就不好了。
“四娘,我的房间到底在哪啊?”赶忙转移话题。
杜莎莎瘪瘪嘴,一副被人抛弃的小狗模样。
小狗……
皮球……
唉,又回想起了与皇宫,与那个男人有关的一切。
“快到了快到了……就是这里!”推开一扇房门,白染宁还没看清房内的摆设,被扑面而来的香气给熏得脑袋发晕。
杜莎莎挤到两人身边,正想先一步进屋,却捂着鼻子退了出来,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柳四娘:“真是庸俗,光是这香味就能熏死人。”
“臭丫头,你怎么老是跟老娘作对!”香一些不好吗?这可是她专门为教主夫人准备的闺房,每日坚持熏香,足足熏了两年,柳四娘对自己的杰作表示很满意。
白染宁本想婉言拒绝,但一想,这毕竟是人家一番的好意,她实在狠不下心来推拒。
“白姑娘,教主早就飞鸽传书,让我给你备好了房间。”幸好,孙伯的及时出现为她解了围。
“唉,我这房间才是最好的,还另准备什么啊。”柳四娘一心就想让白染宁住在自己准备的房间里。
白染宁为难地看着孙伯:“怎么说这也是四娘的一番好意,我如果……”
孙伯一声冷笑,小眼睛别有深意往四娘脸上一瞥:“这房子里有什么,四娘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啊,有什么?有……青瓷瓶,琉璃盏,还有仕女屏风,黄花梨钿牙长方桌……”
孙伯接了一句:“还有如梦似幻。”
“嘿嘿,孙伯你开什么玩笑。”柳四娘一脸不自在。
“如梦似幻是什么?”名字好奇特。
孙伯道:“是一种能令人情动的香。”
“媚药?”不是吧,柳四娘怎么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孙伯摇头:“四娘制的香,怎能与那些庸俗之物相比。如梦似幻,可以令置身于此香中的人,对异性产生好感,甚至动心,久而久之,会在香气的作用下,将自己的全副身心都交给对方。”
柳四娘背过身去,看都不敢看白染宁,一副做错了事的孩子模样。
“等于是迷药,可以控制人的身心,对吗?”白染宁却不感到生气,只觉得好奇与惊讶。
“不,如梦似幻不会控制人的思想,它只会慢慢影响人的情绪,对使用者并无害处,也不会迷失心智。”孙伯露出不知是赞赏还是憎恶的表情:“这就是此香的厉害之处了,因此香而情动的人,不会感到任何不适,不论爱上谁,都会觉得理所应当。”
“太神奇了,如梦似幻,如梦似幻……”白染宁蓦地抓住柳四娘的手:“这种香,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些。”
“你要这个香做什么?”
“我这辈子总不能一直停留在回忆中过日子,如果我忘不了他,我还可以用这种香来爱上别人。”忘了他,对谁,都是一种救赎。
柳四娘可以背着她偷偷给她用这种香,但她向自己索要时,却犹豫起来:“这种香,从来不给心伤之人用。”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偷偷在这里面燃了这种香吗?”
柳四娘颇为尴尬,“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但这香,我是不会给你的,也不会再给你用。”
“四娘!”
“姑娘,四娘也有她的原则,你就别逼她了。”孙伯开口劝道。
心知不论自己说什么,柳四娘都不会把“如梦似幻”给自己,白染宁也不再坚持,她不喜欢别人逼自己做不愿做的事,自然也不会逼别人做不想做的事。
跟随孙伯,来到慕容沙华一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房间。
里面的布置很朴实,既不过分华丽也不显寒酸,知道她不喜欢琴棋书画,慕容沙华特意命人在房内摆了一个书架,上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小说本纪。白染宁随手抽出一本,看到封皮上“金瓶艳史”四个大字,差点笑喷。
这种书都能被他弄来,如果放在以前,她或许会很高兴,定要捧着书本挑灯夜读一个晚上。可现在,只要一看到书上那些熟悉的文字,就会联想到与萧祁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甜蜜过后,巨大伤痛就会排山倒海般袭来,每一回,都像是要将彻底她湮没一般。
将书册放回书架,白染宁来到桌案前,青玉制成的笔筒里,放着大小不一的几支毛笔,有紫毫、狼毫、羊毫。桌面上,还搁置着一叠字帖,都是些脍炙人口的诗词。
往里走,便是内室,一架绘着灼灼桃花的屏风,将床榻与外间隔离开来。
绕过屏风,掀开珍珠帐帘,雪白色的床榻映入眼中。
床单是新作的,用料是蚕丝锦缎,被褥也是新作的,同样以蚕丝织就,摸上去又滑又凉,手感非常好。
短短几日时间,慕容沙华就能将房间布局安排得如此考究,不知他是细心,还是有心。
拿掉脖颈上悬挂的辟邪骨坠,挂在床架上,无意识拨弄着骨坠,她忽然发现,她身上有莫子卿留给她的伤药与暗器,有桑棣留给她的辟邪骨坠,却没有一样他留给自己的东西。那唯一的皇天令牌,也被她托禹篱还给了他。
但他留给她的回忆,却比任何人都要多。
欢喜的,难过的,悲伤的,幸福的……
虽然看不到摸不见,却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里,如跗骨之蛆,除掉舍不得,不除又痛彻心扉。
就这样吧,抱着回忆过一辈子,偶尔沉醉,偶尔绝望,偶尔欢欣,偶尔心痛。
痛,也是一种活着的证明,她想不出,在今后没有他的日子里,她该如何走下去。
但她相信,不论多么艰难,她都可以走到最后。
你呢?夜,你是否也如我一般,不论今后的日子有没有我的陪伴,你一样可以走到最后。
——
“皇上,这里礼部送来的折子,上面罗列了祭天大典时的各项安排,请您过目。”小德子将一本奏折递上,皇帝头也不抬的接过,搁置在堆得如山高的奏折上。
房间里很静,静得有些闷,小德子垂首恭立在一旁,时不时抬眼偷觑皇帝一眼。
还是那样的一丝不苟,还是那般的励精图治,只是皇帝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柔和与温暖,唯有一片冷寂的寒澈。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侍奉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尊冷冰冰,死气沉沉的雕塑。
皇帝是个好皇帝,尤其是宁贵妃薨逝后,他突然变得勤政起来,每日四更睡,五更起,睡眠时间只有两个时辰,这样拼命,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原本祭天大殿,一直都由礼部安排,皇帝从来不过问也不插手,而这一回,礼部却接到旨意,这回祭天大典的所有事宜,皇帝要亲自过目。
皇上,您已经这样繁忙,又何必为自己增添压力呢?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可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下去,您这样,又是为了什么?
看着皇帝日渐消瘦的脸庞,小德子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眼泪。
他的小动作被皇帝察觉,淡淡地抛来一句:“哭什么,朕还没死呢,把眼泪攒着,留到朕驾崩那天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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