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廉州城内透着丝丝寒意,让人昏昏欲睡,但廉州军营的所有将士们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俱是打醒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尽职地巡逻着营地。//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一条浑身漆黑的小蛇无声无息地爬向了军营唯一一处水井,幽幽地吐着猩红的蛇信,即使严密守护着水井的最精锐战士,也无法发现它的踪迹。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军营的士兵们如往常一般地打水洗漱,做早饭,一切好似都与平日里一模一样,用完了早饭的士兵们正准备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异变发生了,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瘫倒在地上,脸色发白,痛苦的哀嚎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军营。此时的廉州城却依旧是十分平静,并不知道这一场腥风血雨,即将降临。
而这时候的郝黛正在看着窗外发呆,自从进入了冬天,廉州的天气一直都是阴沉沉的,虽然自从南诏军围城之后,郝黛她们的每日授课就已经停了下来,但即使已经有了大把时间,却是依旧不能够晒太阳补充能量,这让郝黛十分地郁卒。
“小姐,这是您前几日让我做的男装,已经做好了,您要试穿一下吗?”红杏走进房间,看着斜倚在窗口的郝黛,出声问道。
郝黛的目光从窗外收回,看了看红杏手中那件灰色的男装,轻轻点了点头,“试试吧。”
郝黛在蓝星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战役也参加了不少,虽然因为年纪的关系都只是当小兵的份,但对于像这般两军交战,一军却迟迟不动的状况也知道事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恐怕那南诏是在等什么机会,她心中有些忐忑,便决定还是先做好准备的好,万一到时候事态不可收拾。也有一丝退路。
郝黛过了年之后便十二岁了,十二岁的女孩已经有了些少女的姿态,再加上她那张太过出众的脸庞,即使她穿上了男装,却也仍然看得出是个娇美女子。
“小姐,您说您穿男装干什么啊,你生的那般容貌,有眼睛的人都不会认为您是男人的。”红杏虽是不会忤逆郝黛的命令,但对于她着男装这件事,还是有很大的意见的。
“无事。我只是觉得男装比较不引人注目罢了,其实这些衣服对我来说都是累赘,只是不穿好像会更引人注目。”郝黛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脱下了身上的男装,换回了女装的打扮。
“小姐,您说什么呢,您怎么能说出不穿……不穿……衣服这等话呢!”红杏听着郝黛的言语,已是羞红了脸颊。
郝黛斜睨着红杏。心中想着: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啊!
入夜的时候,廉州的城楼外忽然暴发出如雷般的喊声,火光冲天,郝黛五感强于寻常人,再加之本就没有睡着,很快就听到了动静,飞快地坐起身来,拿起了红杏做的那件男装换上。走出卧房。跳到了屋顶上远远眺望着。
“南诏,终于攻城了啊……”郝黛神色淡然,无意识地呢喃着。但她却并不担心,凭着廉州城内的兵力,南诏想要将城门攻破,恐怕也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郝黛正准备转身回卧房,精神力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可是……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这里,郝黛思忖了一下,便朝着那人藏身的地方奔去。
秦斌躲在郝府门外阴暗的角落里,脸上手上都有许多擦伤,身上的银色铠甲亦是沾染了丝丝血迹,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看着不远处的围墙,面上的神情甚是挣扎。
“你在这里干什么?”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软糯动听却又清冷异常。
秦斌惊慌失措地回过头,看着那张愈发精致美丽的面孔,有些惊慌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郝黛沉默,停顿了一下,方才开口道:“哦,不好意思,你不想让我发现吗,我回去了。”
“诶,等等,你明明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却还要走,你是在耍我吗!?”秦斌飞快伸手拉住了郝黛衣服的下摆,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哦?你是来找我的啊,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吗?”郝黛回头,看着秦斌问道。
秦斌看着郝黛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的表情,颓丧地放开了手,似是压抑着什么,低声说道:“我来是想求你一件事,我能想到的只有你,只有你可以办到,请你帮帮我,帮帮廉州。”
“什么事?”郝黛并没有废话,直接转身,开口问道。
“你愿意帮我?”秦斌抬起头,一脸希冀地看着郝黛。郝黛没有立即回答,又是抬头看了看城楼的火光,开口道:“便走边说吧,你都来这里了,看来情况不妙吧。”
秦斌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已经转身快步向城楼方向奔去的郝黛,立马也跟了上去。两人都是武力值高超的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已经是站在了城楼之上,郝黛看着艰难守城的那些士兵,还有不断从城楼壁上爬上来的群蛇,那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几欲让人作呕。
秦斌在一旁幽幽地与她说道:“如你所看到的,这些蛇都是南诏军在背后操纵的,有剧毒,却好像怎么也杀不完一样,只能用火烧,却也并不能立刻杀死,依然有被咬的危险,南诏根本都没有出一兵一卒,却已经搞得我们这般狼狈,我方才在路上说的,南诏在军营的水井里投了毒,大部分士兵都中了毒,那毒暂时被军医们稳定住,但若不尽早取回解药,就凭着仅剩的这些兵力,恐怕廉州城撑不过三天。”
“你是想让我去拿回解药。”郝黛淡淡地说道,白玉般的脸颊在火光的映照下多了几分暖意。
“是的,我们损失了十几名斥候,才得知了水井里的毒是南诏军中的一名苗女下的,这名苗女不仅十分擅毒,更会驱使各种毒物,且本身武功也不弱,想从她手上偷得解药。十分困难,所以我才想找你帮忙,我想着,如果是你的话……”
“我知道了,不过既然南诏能够不知不觉在你们的水井中投毒,为什么不直接投一些致命的毒药一举将士兵们全部毒死,却还留下让你们去寻解药的机会呢?”郝黛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极其敏锐,一针见血地问道。
“这……我也想不明白……”秦斌皱起了眉头,有些痛苦地握紧拳头,“也幸好不是这样。我祖父也中了毒,他是我们全将士的支柱,若是连他都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斌终究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面临至亲随时都会惨死的情况,即使他再坚强,也快撑不下去。
“他们不想让士兵们死。”郝黛突然出声,秦斌强忍住了眼睛里的湿意。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郝黛,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郝黛说的是南诏军的意图。
“这就好办一些了,我会去帮你拿解药,毕竟若是廉州城真的被南诏军攻破了,我也会有一些麻烦。”说完,郝黛便准备离开,秦斌却是快步上前两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和一些纸包,塞到郝黛的手中说道:“这是一些解毒丸和雄黄粉。那苗女的毒很厉害。你小心一点,还有这雄黄粉是可以驱除毒蛇的,应该能帮到你。”
虽然郝黛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但她也没有拒绝秦斌的好意,将两样东西塞进怀里,对着秦斌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秦斌看着少女那纤瘦的背影飞快地消失在视野中,心中暗暗道:“我相信你,我心中一直相信你是最强的,所以我才会去找你。”
郝黛选了一处毒蛇比较少的地方跳下了城楼,随手扯断了好几根,仍在地上,觉得这些滑腻腻的东西当真是十分倒人胃口。
郝黛飞快地朝不远处南诏军驻扎地地方跑去,十分轻松地就潜入了军营内,随手抓了一个南诏士兵,用精神催眠术问出了那个苗女此时正在大将军的帐篷里,便朝着那帐篷去了。
郝黛站在南诏军中最大最豪华的帐篷之外,却并没有打算立即进去,放出精神力,查看着里面的情形,那笑容天真的少女,白玉般赤裸着的手臂上缠着一条通体墨黑的蛇,微微闪烁着绿光的眼睛,张开的嘴中,那毒牙闪着碧莹莹的光芒。
那少女的对面坐着一个男子,上身穿着一件短褂,露出大片坚实的胸膛,深棕色的眼眸满含笑意地看着那少女。
“呀,蒙珈,咱们有客人来了。”那少女灿烂一笑,眉眼盈盈,温柔地抚摸着手臂上的蛇,对着对面的蒙珈说道。
郝黛顺手解决了离自己还有些距离的一条小蛇,知道行踪已经曝露,也不再继续隐藏了,拍晕了守在门外的两个士兵,飞快地走进了帐篷。
“原来是只小兔子啊,还是只漂亮的小兔子。”那苗女蓝贞看着进到帐篷内的郝黛,惊讶地笑着说道。
“能够无声无息,不惊动一人就到了这里,你口中的这只兔子可不简单啊。”蒙珈亦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郝黛,含笑说道。
被人形容成兔子,郝黛的心情十分不好,不过她的脸上依旧是无甚表情,冷淡地看着蓝贞,开口道:“给我解药,或者死。”
“这么可爱的小妹妹,怎么开口闭口就是死啊死的呢,这样实在不好。”蓝贞面上的笑容依旧天真无害,随手逗弄地手上的毒蛇,看着郝黛说道。
下一秒,郝黛就没有给蓝贞再说话的机会,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纤细白嫩的手指扼住蓝贞同样纤细的脖颈,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那眸中的含义却是不言而喻。
“会咬人的兔子啊……”蒙珈面上的表情终于认真了起来,人却依旧淡定地坐在椅子上,似是没有一点想要出手相救的意思。
“小妹妹,有没有人告诉你,千万不要太过靠近一个苗女,因为你会不知何时就被下了毒或是蛊……”致命的咽喉掌控在郝黛的手中,蓝贞脸上的笑容依旧如故,手臂上的那天黑蛇发出“嘶嘶”地叫声,尖利的毒牙已是咬上了郝黛的手臂。
郝黛却是不躲也不避,冷然地看着蓝贞。“没用的,你的这些东西对我没有用,给我解药,或是死。”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看着蓝贞的脸色逐渐变红。
坐在椅子上的蒙珈终于动了,拿起身后的一把弯刀,猛的就朝郝黛砍来,郝黛并没有回头,从另一只空闲的手中忽然射出一样闪着金光的东西,蒙珈手上的弯刀瞬间便落地。握刀的手指鲜血淋漓。
“下一次,我不保证你的手指还在。”郝黛回头看了蒙珈一眼,表情漠然。
蒙珈的脸色很难看。随手扯下一条衣服上的布,将流血的手指简单包了起来,语气森然地说道:“你以为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你觉得自己还能够活着回去吗?”
“我既然敢一个人来,自然便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不跟你们废话,解药,给不给?”郝黛微微有些不耐烦地再一次问道。
蓝贞真是一个很奇特的少女,即使在这等生死关头,她的脸上依旧是带着笑的,眼神温柔地看着不远处的蒙珈,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在与情人呢喃细语。
蒙珈看着蓝贞,面上挣扎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郝黛这才放开了手中的蓝贞,等着她给自己解药。
蓝贞看着到此刻仍是毫发无伤的郝黛,笑容更加灿烂了。“小妹妹你真是与众不同呢,姐姐真的好喜欢你,除了解药,姐姐再送你一样礼物。”
这般说着,蓝贞从腰上解下了一对铃铛,然后又从从腰间的小布包中拿出一个红色的瓷瓶,一齐递到郝黛面前说道:“这是同声铃,里头分别养着两只蛊虫,若是其中一只死了,另一只亦是不能独活,且只要离开了一定距离,蛊虫就会有反应,妹妹可以将这铃送给你的情郎,保证他不会逃离你的视线。”
郝黛对于这铃铛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拿着那个装有解药的瓷瓶查看着,出声问道:“这解药要怎么用?”
蓝贞似乎对郝黛的无趣有些不满意,微微撅了嘴,“将瓶子里头的药丸倒在清水里化开,给那些中毒的人喝一口就能解毒了。”
郝黛点了点头,再没有看蓝贞和蒙珈一眼,飞快地离开了帐篷。
蓝贞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缓缓站起身来,走到蒙珈身边,拉过了他那只还在流血的手,解开包扎的布,细细端看了一下,抬头天真地笑道:“幸好伤口不深。”说着便又从小布包中由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将里头的药粉扫在了蒙珈的伤口处。
蒙珈一直皱着眉头,待蓝贞将伤口上好了药,重新包扎好,他才开口问道:“为什么让我放走那个丫头,她确实很强,但是我不信,我这军营里十万大军,还留不下这样一个小丫头。”
蓝贞只是微微一笑,拉着蒙珈的手在椅子上坐下,缓缓开口说道:“你不知道,那丫头根本不是人。”
蓝贞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倒是把蒙珈吓了一跳,神色古怪地开口说道:“不是人,难道还是鬼不成?”
蓝贞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东西,但绝不是如她我们这般的普通人,她的身体很奇怪,若是寻常大夫或许看不出来,即使是百毒不侵的人也不可能中了我的毒一点事情都没有,而据我所知,这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百毒不侵的人,那些所谓的百毒不侵,也只是针对一些粗浅低级的毒物,而且我的蛊虫也无法在那丫头身上生存,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是‘人’!”
蓝贞突然愈发温柔地抬头看着蒙珈,“所以我不能让你冒险,那十万大军留不留的下她我不管,但若是你死在了她的手上,那我,也活不了……”
蒙珈轻轻将蓝贞揽在怀中,温柔地说道:“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心的,不过那丫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但绝对十分危险,她今日来竟然只是要那解药,我们给她又何妨,毕竟,你本也不是想让那些周国士兵死的。”蓝贞的头倚在蒙珈的肩膀上,轻声地说道。
“也是,反正廉州城总会是我们南诏的,那些士兵吗,就算你给了他们解药,一时半会儿也上不了战场了……”蒙珈沉声地笑着,总算一扫方才的低沉,声音中有了些愉悦。
郝黛揣着解药很快回到了廉州城墙上,那蛇群已经退去,秦斌似乎一直在城墙上等候,几乎郝黛一出现,就发现了她,飞快地跑到她面前,上下仔细地将她看了一遍,算是松了口气,开口道:“你平安回来就好了。”
郝黛也不废话,直接从怀中拿出那个红色小瓷瓶扔给秦斌,丝毫不浪费言语地说道:“药丸泡在清水中,一口就能解毒。”
秦斌接住那药瓶,有些愣愣的,半晌没有说话,郝黛也不准备再跟秦斌说什么,估摸着再过一个多时辰便要天亮了,便准备离开,秦斌却是抬起头,拉住郝黛的手,看着她的脸,十分真诚地说道:“谢谢!我替全廉州的百姓谢谢你。”
“不用,本来就是我自己的决定。”郝黛看了秦斌一眼,将手收回,飞快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天早晨,红杏如寻常一般端了热水进来给起床的郝黛洗漱,一边帮她绞着帕子,一边面露忧色地说道:“奴婢听说昨天晚上南诏军攻城了,虽然没有攻进来,不过咱们似乎守地很艰难,城里的百姓们都是心有余悸呢!”
郝黛接过热帕子擦了擦脸,一脸平静地说道:“不用担心,我们总是能守住的。”红杏看着郝黛,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小姐总是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不过您都这般说了,应该真的是不会有事的。”
郝黛穿了鞋子走下床,缓缓走到窗边,从这里远远地还能看到城墙,正不断地冒着阵阵黑烟,给整个廉州城布上了一片阴霾。
这时候的廉州军营里,大部分士兵们已经都服下了秦斌带回来的解药,虽然毒已经解了,但因为中毒的时间过长,中毒之人的身子依然十分虚弱。
“周叔叔,您是说这些中了毒的士兵们短时间都不能上战场吗?”秦斌紧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沉声与那军师周忠信问道。
那周忠信亦是面容晦涩地点了点头,“军医们已经都给他们检查过了,身体里的毒素虽然暂时清楚了,但身体损伤过于严重,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能恢复中毒前的状况的。”
“可恶!”秦斌将拳头重重地敲在了身旁的矮几上,“这帮南诏蛮子,实在是太卑鄙了,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定要百倍千倍地向他们讨回来!”
周忠信看着秦斌气愤的模样,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方才出声问道:“少将军,忠信有一事想要与您问清楚,这解药您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秦斌闻言低了头,没有看周忠信的眼睛,良久之后才回道:“周叔叔,能允许我保守这个秘密吗,不管我用了什么方法,只要廉州的士兵百姓们能安然无恙不就最好了吗。”
周忠信看从秦斌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得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自是知道少将军一心都是为了廉州,只是现在将军中毒卧病在床,若您又有了什么闪失,忠信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与将军大人交代了。”
“周叔叔您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不仅仅是为了我,更是为了我娘,我祖父,还有廉州千万的士兵和百姓,这一仗咱们是绝对不能够输的,昨天叔叔您不是已经向朝廷送去了书信求援吗,今日可有回应?”秦斌猛然抬起头来问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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