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春日好,拂堤杨柳醉春烟,春色满庭,嫩绿池塘,自然清雅,藕花歇,蝶粉轻沾飞絮雪,淡黄杨柳,燕泥香惹落花尘,风过处花香细生。
”嗒、嗒。“
一声惊、响,乱纷纷落红满径。
”小姐。“
琵琶轻轻唤道,双手重叠,站在原地等候自家小姐的吩咐。
琵琶记得,在自家小姐满月宴那天,夫人说小姐缺个贴身侍候的丫鬟,琵琶本以为侍候小姐这种美差,是决定不会轮到自己头上,没想一声令下竟自己成为了小姐的侍女,夫人说:”甫卿说你干活伶俐,看你年龄又跟小姐相差不多,你就在小姐身边做个伴吧,当她的贴身丫鬟。“
甫卿?
琵琶看见那日喊她别走的门客朝她眨了眨眼。琵琶只觉得那时候心跳的感觉从未如此明显。
原来他叫甫卿啊,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小姐的随身丫鬟,自然便是府里的大丫鬟。所以,小姐从小便是琵琶带大的。
除了收养的嬷嬷以外,从来不被人看得起的琵琶如今翻身了,是府里的高等大丫鬟。
有待她很不错的小姐、有对她好的嬷嬷、有府里受人尊敬的职位、甚至还有......
那个门客的背影,琵琶只觉得这么看了,心里便觉得很高兴。
有了这么多,琵琶觉得很幸福。
而如今的琵琶年方二八,正值最美好的年龄,琵琶现在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琵琶只见自家小姐坐在木制的秋千上,背对着自己,两条腿随意地轻垂下来,秋千旁的牡丹花正值开放的季节,绽放
的牡丹花如同少女绽放的笑脸,一朵一朵绚丽的牡丹花点缀在秋千旁,小姐墨色的长发梳成辫子,很好看,琵琶知道这是自己梳的,装饰的流苏随风飘扬,金色的蝴蝶像是画上洒的金粉一样,装点着这满庭如画的春色。
”嗯,琵琶,是你吗?“
小姐的声音很好听,很清脆,像是绿涧山泉的声音,噢,不,比绿涧山泉的声音还好听。
杏贞转过头来,像两片花瓣一般的红润嘴唇一笑,比下了满园如画的春景。豆蔻年华的杏贞很爱笑,和其它的少女一样很爱笑,性格也很皮、也很天真。今日的小姐一身藕色杏花刺绣旗袍上裳,豆色刺绣大裙摆,青色旗鞋,和其它的贵族旗人小姐穿着打扮一样。杏贞墨一般沉甸甸的长发梳成整整齐齐、粗粗的辫子,显得格外俏丽,两弯柳叶眉如画,一对丹凤眼明媚,白皙的脸庞如玉,精致的五官出众,年仅才十二岁,便出落的像个瓷娃娃一般美、讨人喜爱。琵琶从来没见过像小姐这么美的人,且又不像那蛇竭美人。
”琵琶,怎么了么?“
杏贞活泼地跳下秋千来,秋千一被动,便弄得摇摇晃晃的,拉起琵琶的手,仰起那一脸天真单纯问。
琵琶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小姐。
杏贞见地上有一蹴鞠,便用脚尖勾起来踢,还未等琵琶开口,杏贞道:”萨格答玛法(满族人称呼祖父)失踪已经快半个月了。琵琶,今天你是不是终于决定要告诉我什么了。“
琵琶见小姐已经开口问了,便只好把实情告诉了:”小姐,是这样的,由于大人牵扯到一起仓库贪贿案,因此被捕。“
”你怎么知道的?“
”琵琶去夫人房里送东西的时候听见。“
”噢~这样啊。那你却没早告诉我。“
说完,杏贞摆出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
琵琶一见急了:”奴婢看老爷夫人他们没告诉小姐,所以......”
杏贞瞥了琵琶一眼,恢复了往日嘻嘻哈哈的笑容:“嗯,所以,我是你的谁?”
“是我的小姐。“
”然后,你现在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有什么事绝对不能瞒着小姐。“
杏贞听后,不由自主地真心笑了,把蹴鞠交给琵琶后,牵她到廊椅上坐了下来,捻着琵琶的袖子摇来摇去,又孩子气的抱住琵琶的胳膊不放,杏贞想了想,道:”蹴鞠你要保管好。“
”好。“
”贪贿案就跟银子有关咯。“
“是的。“
”此起贪贿案大约贪了多少?“
”呃......大、大约很多就是了。“
”萨格答玛法被捕,阿玛现在一定很急,要不是看他溢于言表的急,不然我也察觉到什么。“
说到这儿,杏贞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忍不住咯咯一笑,但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又变得严肃,正要说什么,立刻被一熟悉的女童声音打断了。
”阿姊~“
杏贞一听这声音,立刻把抱着琵琶的手放下,端正好坐姿。琵琶悄悄地把蹴鞠藏到宽袖里,给来者请了安,道:“给婉贞小姐请安。”
只见来者容貌姣好,衣着华丽,年龄约有六岁左右的样子。婉贞看到是琵琶,知道是阿姊的贴身丫鬟,便忙道:“免礼免礼。”
杏贞朝婉贞轻轻一笑。婉贞见到杏贞,行了个拉拉礼,道:“阿姊好。”
杏贞拉婉贞坐下,摸了摸婉贞的头,道:“今天怎么来找我啦?”
婉贞把头埋道杏贞的怀里,撒娇道:“想阿姊了嘛。”
琵琶看着。琵琶知道,并不是杏贞在只婉贞面前装端庄起来,而是因为小姐只在自己面前任性。
杏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拉起婉贞的手边走边道:“走,我们去阿玛那里。”
“咦,阿姊你去着阿玛是有什么事吗?”
“你在外面等我好不好?”
“好!”
杏贞转头对琵琶道:“琵琶,你也在外面等我一下。”
当琵琶与杏贞对视时,当时杏贞的眼神使琵琶再不会忘记。
“好。”
琵琶看着小姐的背影远去,心里忽然有些纳闷。
奇怪,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当时小姐的眼神里,有一种不属于十二岁少女的眼神,不似那种平日里的天真烂漫、嘻嘻哈哈,而是一种像是超年龄聪慧的锋芒。
“阿玛,请用茶。”
杏贞乖顺的将一瓷茶杯双手递过去。
惠征看着面前的女孩。他知道自己的萨尔干子异常早慧,虽然仅仅才十二岁,便已是精通满汉两种语言,熟谙汉族的诸子百家,对于自己民族的历史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至于其它的针线女红、琴棋书画更是不在话下。
“你今日来不单纯是给我送茶吧。”
“是的。”
惠征并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杏贞的开口。
杏贞看阿玛的脸上神色并没有什么不高兴,而是等待着什么。
嗯......看来可以开口了。
杏贞道:“阿玛,今日杏贞前来是为关于家里的事情。”
惠征抿了口茶,道:“说吧。”
杏贞道:“现在家里很急,急什么呢?急的是萨格答玛法;为什么急萨格答玛法?因为萨格答玛法被捕;为什么萨格答玛法会被捕呢?是因牵扯到仓库贪贿一案。而贪贿案则是关于银子。”
讲到这儿,杏贞则不说了,静静地观察阿玛的神情。
惠征知道杏贞专程到他这里来,是决不会只讲这些东西的,道:“继续说。”
杏贞行了个蹲安礼,继续道:“而现在官方讲的是银子、说的是银子,我们只要凑足够的银子,先把萨格答玛法从狱里赎出来,到时萨格答玛法自会有安排。而至于这银子嘛,砸锅卖铁还不愁会没有吗?”
惠征放下茶杯,杏贞觉得,那时候,阿玛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惠征忽然间发现,杏贞的眼神比之前感觉明亮了许多,有一种聪慧的光芒,整个人给人添了几分庄重成熟的感觉。
这算是初露锋芒了吧。
惠征道:“好,就按你说的做吧。”
“若没什么事的话,杏贞便告退了。”
”等等,“顿了顿,惠征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萨格答玛法无事的话,便是对杏贞最大的赏赐。“
生在豪门深院中,便是要懂得说话。
微风拂过,荡起满园春色的涟漪,春风牵起了杏贞的襟带,美人襟飘带舞,更是点醉了这如画的满园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