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士英对于顾振华的提议,是一百个赞同,不过老马想了想之后,又忍不住说道:“老弟,办书院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且就算是开科取士,太过偏袒同样惹来物议,想要立刻破坏东林的根基,恐怕难度不小啊。”
放在平时,或许可以事急缓办,徐徐图之,可是放在眼下,绝对是不成。顾振华眉头紧皱,想了想之后,突然眼前一亮。
“元辅,科举大事不好下手,可是我的将军府没有问题,我现在手下只有一帮武夫,能办事的文人并不多。况且我准备恢复中原,需要人才众多,正好可以开一个临时考试,招募合用的人员。我想天下的士子会足够聪明的,只要他们看到有路子可以当官,就知道怎么选择了!”
顾振华这么干,既刨了东林党的祖坟,又给自己招揽了人才,两全其美。马士英一听,也频频点头,他也没有雄心恢复中原,顾振华愿意怎么折腾,就随他去吧。更何况考试招募官员,正好可以给这帮闲的没事干的读书人找点营生,也省得天天抨击时政,给自己找麻烦。
“这么一说,是非要老弟去经略中原了,也罢,没有别的,马某敬酒三杯,给老弟践行!”
喝完了酒,顾振华又照例去辞别小皇帝朱慈烺和监国福王朱由菘。小皇帝自不必说,他这一路走来,对顾振华是既敬又怕,把他当成了最大的靠山。
“蓟国公,此去北伐,安国军兵不满万,钱粮又有限,朕有些担心啊,更何况朕也离不开国公啊!”
“陛下,臣北上走得越远,陛下就越安全,要是哪天臣跑回来,那才是天大的危险。至于军队的问题,臣尽量想办法解决,也希望陛下,监国,还有马辅能够提供帮助。从京城出来,兵不过几百,现在已有上万兵丁,只要有足够的自主性,臣有把握建立起一道铜墙铁壁,挡住满清南下!”
“有蓟国公这句话,朕就放心了。中原的事情全都托付蓟国公,您一力承担就是了!”
一切都交代妥当了,顾振华就正式辞别了小皇帝,直接前往了码头,准备北上。
“七哥,我们刚刚查抄了几个东林高官的家,别看这帮人道貌岸然的,好像拿一点钱,都玷污了他们的名声,可是谁都不禁查。光是钱谦益的财产,经过清点之后,就有三万亩水田,五千亩桑田,另外金银过十万。老东西被配琼州了,其他几个也都差不多,干脆都让他们死在烟瘴之地算了,省得祸害人间!”
周英杰气哼哼的说道:“七哥,他们不光是田产金银众多,府上全都是漂亮的丫鬟,弟兄们都看得眼睛直了,随便挑出一个,都赶上天仙了。”
顾振华哈哈一笑:“那就派几个人,把这些丫鬟都买过来,到徐州之后,谁老老实实的训练,我就帮着他做媒!”
“七哥,你这招太高了,我保证大家伙都得卖了命。”
“安家立业么,弟兄们的个人问题,肯定要重点解决,心安定下来,一切都好办了。”
顾振华说着,拿出了一封圣旨,塞到了周英杰的手里。
“这是我向皇帝讨来的,追封周总兵的,你们周家一门忠烈,朝廷也特别褒奖,追封晋王,准许周总镇配享武庙!”
周英杰一听这话,扑通双膝跪在了地上,将圣旨高高的捧过头顶,涕泪横流。
“多谢七哥,我们周家谢谢您了。”
“不用客气,该谢的人是我们这些活着的。以后凡是战死的弟兄,咱们都要建祠堂供奉,他们的家人也要好好照顾!”
“叩谢国公洪恩!”
刷拉,码头上的士兵全都一同跪倒,感动的热泪盈眶。他们愿意跟着顾振华,除了顾振华言出必行,给他们丰厚的待遇之外,还有一种东西更为珍贵,那就是尊重。
自内心的尊重,顾振华可以十分自然的和他们坐在一起,啃着干粮,同甘共苦,绝不会像其他的将领一般,高高在上,视士兵为家仆,任意打骂。
其实等级制度,是中国文化当中,一个非常致命的糟粕。当然相对西方的贵族,还是非常先进的。
不过严密的等级存在,会产生很多负面的效果,比如中国虽然早早的废除了奴隶制度。但是明朝依旧有奴籍,比如犯官的妻女,比如大家族的佣人,全都是半奴隶的存在。
至于明末军队当中,家丁制度更是奴隶制的一种延续。在这种制度之下,很多士兵并不知道在为了什么打仗,没有独立的人格,只是盲从上面。没有了挺直的脊梁,也就没有了拼死一战的斗志,对军队的战斗力,是一个相当大的影响。
顾振华也清楚数千年的积弊,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但是他要从军队开始做起,给予士兵尊重,灌输他们大家都是兄弟,都是战友,人人平等的念头,让他们找到自己的价值。
让每个士兵都能觉得死得其所,这正是顾振华要做的第一步。显然普通的士兵也是感同身受,格外的振奋,码头上呼喊万岁之声不绝,引得来往客商一阵愕然,他们还没见过这么狂热的军队。
就在顾振华准备上船离开南京的时候,突然有两顶轿子一前一后,赶了过来,从前面的轿子下来一个高大威严的老头,疾步走到了顾振华的面前。
“下官阮大铖,见过蓟国公。”
顾振华也知道马士英早就要启用阮大铖,说起来阮大铖虽然被当成阉党,骂的底朝天,但是平心而论,人品固然不成,但是至少还有些干才。南京本来就是失败官员集中营,阮大铖算是失败者之中,稍微好一点的了。
就在拿下了钱谦益之后,马士英成功压制了东林党,果断的启用了老战友阮大铖,顾振华对于这个任命,也没有什么意见。
“阮兵部,走得唐突,没有来得及向大人告别,实在是失礼啊!”
“哪里,国公爷志在中原,下官也是佩服之极,日后兵部一定全力协助国公。”
“多谢阮大人了!”顾振华笑着拱了拱手。
阮大铖又说道:“国公爷,朝廷新立,无威无望,尤其是江北四镇,更是仗着定策之功,飞扬跋扈,欺压百姓,需索无度。下官甫一上任,就连续来了三份催要军饷的公文,照着他们这么干,朝廷就算是有一座金山,也都要搬空了啊!”
“哈哈哈,打仗不怎么样,一个个争着逃跑,要东西倒是挺勤快的。阮兵部,你放心吧,北上之后,我会想办法配合兵部,压制他们的气焰。”
“有国公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
阮大铖如释重负,笑着指了指后面的一顶小轿,说道:“国公,下官还有一件东西相送,还请国公上眼!”
阮大铖拉着顾振华,到了小轿的前面,轻轻撩开帘子,顾振华也闪目往里面看。只见在小轿之中,坐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子,低垂着粉颈,一身淡绿色的衣服,清新脱俗。虽然是坐着,但是身高不低,肩膀瘦削,腰身细瘦,身材相当动人。
帘子撩起的一瞬间,这个女人也抬起了头,正好和顾振华四目相对。白玉一样的额头,弯弯细眉,黑葡萄一般的双眼,高高的鼻梁,小巧的嘴唇,尖尖的下巴,完美的勾勒出一个江南美女的形象。
一眼看去,就仿佛是仕女图一般,优雅娴静,落落大方,一股别样的妩媚之气,侵入了心头。
阮大铖也在偷眼看着顾振华的表情,一见他眼前一亮,顿时心中就是一喜。他能顺利复出,和顾振华压制东林党有着莫大的关系,因此阮大铖一直在琢磨着送点什么。
就在查抄钱谦益府上的时候,他就听到了风言风语,说顾振华把柳如是给抢走了,阮大铖一听这个消息,顿时心中起意,立刻找来了一个美女,亲自送到了顾振华的手上。
“蓟国公,此女名叫李香君,原本,原本是跟着侯方域的,只是那小子畏罪潜逃,下官斗胆自作主张,将她送到了国公这里。”
李香君!
这也是八艳之一啊,算上陈圆圆,已经有三艳在自己的手上,只是秀色在前,却一艳都没来得及品味。想到了这里,顾振华的心头也涌起了一股邪气,他笑着说道:“阮兵部有心了,这份礼物很不错。”
“国公满意就好,下官告辞了。”阮大铖立刻离开。
李香君这时候已经从轿子之中站了起来,冷冷的盯着顾振华,问道:“那《重整河山待后生》可是您唱的?”
“李姑娘以为如何啊?”
“不如何,相比侯郎的文采**,你差的太多了,奴家已经身许侯郎,就断然不会做背叛侯郎的事情!”
李香君说着咬咬牙,猛地从袖子之中抽出了一把剪刀,对着胸口就扎了下去。
“侯郎,奴家去泉下等着你……啊!”
就在李香君要戳中自己的时候,顾振华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像是老虎钳子一样,柔弱的李香君纹丝不能动。
顾振华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李姑娘,说起来你们秦淮河也真是有趣的地方,教你们诗书,是为了取悦文人。结果反过来你们倒是信了忠孝仁义,那帮读书人却把这些东西都忘了,实在是可叹啊。”
顾振华说着,伸出了健壮的臂膀,将李香君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李姑娘,既然把你送给了我,就别想逃出本爵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