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说的,确实是皇上担心的,可是皇上更担心的是,这个战争不早点结束的话,户部怕是耗不起。贺国公府权倾朝野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情,要是贺延寸有异心。想来这大晋恐怕早就变了天。
皇上淡然道:“朕相信贺将军,贺国公府满门忠烈,所有男儿都战死沙场,就连贺老夫人都曾经替大晋守过边境,这样的忠臣,朕自然是放心的。”三司见皇上说的坚定,不好再辩。
安培生先去贺国公府宣了旨:“簿大人,奴家已经派人和章大人打过招呼了,您等一下便可拿着圣旨去他那里交接,另外,皇上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最好不要惊扰城中百姓,免得生出许多流言蜚语出来。”
簿完接过旨意,恭敬道:“多谢安公公提点,臣记下了。”安培生笑道:“簿大人无需这般客气,您此去是保卫大晋的子民,奴家该谢谢您才是。”簿完连连推辞:“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况且,保护百姓,原本便是为臣的职责。”
安培生言道:“即是如此,那奴家便告辞了。簿大人一路小心,等大人凯旋归来之时,奴家定来贺国公府讨杯酒喝。”簿完应下:“借安公公吉言,那日归来,安公公即便不来,臣也一定派人去请。”安培生打趣道:“好,那奴家便与簿大人说好了,一定要是最好的女儿香,簿大人可不要舍不得。”簿完同他玩笑,顺便送他出府。
边境之战,已经是在所难免的,皇上看折子越发比从前勤了些,安培生端着药进来,皇上只说放在一旁,安培生小心劝了几声,他便有些不耐烦,眼看着药放凉,安培生有些无计可施。正好皇后熬了补汤来看他,皇上才肯稍稍放松一下。
皇后看着已经没了热气的药,跟安培生打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的端着药下去重新热了。皇后走到他身后,替他揉了揉太阳穴:“皇上有病在身,何苦这般折磨自己,就连这药都不肯乖乖的喝下。”皇上同她打着哈哈:“朕这不是忙忘了吗?”
皇后故意道:“如此说来,那便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宫人不尽心了。那第一个要罚的便是安培生,他日日夜夜都与皇上在一起,竟未能伺候好,真该拖出去打上几棍。”安培生正好端着药进来,莫名其妙听见皇后要把他拉出去挨板子。手上抖了一下,药差点洒出来。
皇上看见安培生的狼狈样,轻笑道:“你可别逗他了,他现在伺候朕,可小心翼翼了。”安培生尴尬的朝着皇后笑道:“是奴家的不是,还请皇后娘娘高抬贵手,饶奴家一回,奴家要是重病了,便再也没有人伺候皇上了。”
皇后故意板着脸道:“胡说,这宫里这么多人,哪一个不能伺候好皇上?”皇上替安培生开脱道:“这宫里的奴才是多,可是朕已经用惯了他,皇后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皇后娇嗔的拉住皇上的手:“皇上还真是宠他,既然如此,那臣妾便看着皇上把药喝完,就不治他的罪了。”皇上看穿她的小心思,哄道:“那好,朕喝药。”
安培生如负释重的带上门出去,皇后拿出补汤,皇上象征性的喝了两口,皇后也不劝,皇上放下碗:“今天来承乾宫,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朕商量?”皇后笑意吟吟的说:“皇上还真是料事如神,臣妾的这点小盘算,一下子就被皇上看透了。”
皇上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什么事情,你尽管说,朕能帮你的,一定会帮你。”皇后犹豫了一下,见着皇上鼓励的眼神,还是说出了口:“臣妾想请皇上收了含云。”皇上有些诧异:“你这是?”
皇后叹了一口气:“皇上也知道,臣妾近来身子不爽,一直未见起色。臣妾担心,要是有一天撒手人寰,留下含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还是在这宫里为奴为婢。臣妾甚是不忍心啊。”皇上言道:“你若是想为含云寻个好去处,朕可以为她指一门婚事,就像栗梅一样。”
皇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臣妾也想过这一点,只是含云终究是与栗梅不一样。栗梅与李诤大人是两情相悦,可是含云,一没有心上人,二没有惟苓府这样的家世,即便是指婚,人家也会欺负她。”
皇上有些为难:“可朕对含云。”皇后知道他什么意思,劝道:“臣妾知道,含云的容貌和家世都达不到宫里选妃的标准,只是臣妾想请皇上开个特例,皇上若是不喜欢含云,就只当在宫里养了个女人,位分上,也不用给太高,一个贵人便可以让她在宫里安详度日了。”
皇上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终是点了点头:“既然是你身边的人,那也不能太过委屈了她,那便封为云嫔吧。”皇后感激道:“臣妾多谢皇上成全,若是臣妾有日不幸,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皇上斥责道:“胡说,你年纪轻轻,不过是生了一场小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朕不许你说这样的丧气话。”
皇后有些面红耳赤:“是臣妾胡言了,皇上不要生气,这样的话,臣妾以后都不说了。”皇上把她揽在怀里:“你还要陪朕很久,没了你,朕会很孤独的。”皇后伸手环住他的腰:“臣妾知道啦。”
皇后目光转向桌上的那只空碗,眼神渐冷,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不会的,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