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公主以为她是不想提起伤心事,便未多言:“找皇兄求个赐婚的旨意。”皇后握住她的手:“为了栗梅。你也是尽了心力了。”常宁公主笑言道:“我只有这么一个贴心的丫头,她的终身大事,我要是不上心,她岂不是太过委屈。”
皇后让含云进去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含云把盒子呈给皇后,皇后接过放在桌上,打开盒子:“这是内尚府年节时贡的,用羊脂白玉做的玉兰钗,算是我给栗梅的贺礼。她的婚事,我便不去惟苓府了。”常宁公主拿起那对玉钗,细细的打量:“内尚府近年来做事倒是上心,这个材质,怕是整个后宫就姐姐这里独一份吧。”
皇后娘娘夸赞道:“你这眼光还真是毒辣,一言便料中了。”常宁公主小心翼翼的把玉钗放进盒子里:“难为姐姐舍得,先替栗梅谢过了。”皇后言道:“她已经是我妹妹了,哪有什么舍不得之说。”
天色渐晚,常宁公主不便久留,小坐片刻,便要告辞。皇后拉住她,煞有其事的说:“妹妹,若有一日,我不在了,姐姐请你对含云多加照拂。她虽然性子骄纵了些,但自小与我一起长大,你就当帮帮姐姐。”常宁公主有些不悦:“姐姐说什么呢,你这病不过是心火,过些日子便好了。”
皇后故作轻松的笑道:“姐姐,这不是开个玩笑吗?我帮了你的侍女,也想请你帮帮我的侍女,省得白白被你占了便宜。”常宁公主没好气的看着她:“姐姐,这种话就不要来吓我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含云的。”皇后让人好生送她出去。
常宁公主去承乾宫请旨之后的第六天,栗梅和李诤就大婚了。旁人以为这道赐婚只是为了增添荣光。只有常宁公主心里清楚,她是想让栗梅和李诤正大光明的在一起,而避免让人非议她用侍女来拉拢李诤。
风影在茶楼找到常宁公主的时候,她正对着窗户外面的池塘出神。风影拍了她一下:“怎么了?舍不得栗梅啊?”常宁公主被他打断思绪,想起那天晚上进宫回府的时候,栗梅跪在她书房,求她不要把自己赶出惟苓府。
常宁公主笑着扶起她:“傻丫头,你终归是要嫁人的。我已经和皇兄有了约定,当然不能连累了你。”栗梅满脸泪水,哭得梨花带雨:“我不要,公主,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常宁公主拿手帕替她擦干眼泪:“惟苓府是你的家,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就直接回来。没有人要把你赶出惟苓府。只是李诤他对你一片真心,我不想拆散了你们而已。”
栗梅不敢置信:“真的吗?”常宁公主点点头:“都是要做新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脾气。快别哭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我让裁缝铺做了嫁衣,你明天去试试。”栗梅有些不好意思,又惊喜:“谢谢公主。”
常宁公主摸着她的头道:“皇后是你的义姐,惟苓府是你的母家,又有皇兄赐婚,再没人敢背后戳你的脊梁骨,你且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新娘子。”栗梅点点头,笑容单纯温暖。
常宁公主倒了杯茶水给他:“今日这么闲?不去十一弟府中守着?”风影刚端到嘴边,复而又放下:“川渝楼的兄弟在外面守着呢,说来也奇怪,十一爷府里没什么动静倒也罢了,七王爷也是安安静静的。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常宁公主心思没在这里,倒也没深想:“怕是洛闵和李诉权那里逼得紧,翎舫和秦俞府就已经让他自顾不暇了吧。”风影撇嘴:“或许吧,不过,我倒是奇怪,你怎么这么急着把栗梅嫁出去。倒像是赶鸭子上架一般。”
常宁公主没回答,七王爷一出事,她就觉得心里不安起来。好像皇上的剑,已经在西索国和她之间摇摆了。栗梅,那个小丫头,怎么能让她卷进来。自己身上背负的幽浅谷,就足以让皇上把她处之而后快了。
常宁公主忽略的事情,偏偏成了扳倒七王爷最关键的一环。荷语一身血迹夜闯惟苓府,何单游和常宁公主姗姗来迟,风影拿着一把剑和荷语对持着。常宁公主勉强恢复神色:“阁下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荷语猛得跪下:“属下失职,未能保护好十一爷,属下该死。”常宁公主与何单游对视一眼,何单游摇摇头,表示这不是他的人。风影也一脸迷茫。常宁公主让府兵散去,风影带着荷语到茶楼候着。
常宁公主重新换了身衣服才出来:“这位姑娘,究竟发生了何事?”荷语一脸歉意的看着常宁公主,言道:“七王爷的杀手,今夜行刺了十一爷。”常宁公主紧张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荷语悲痛道:“贺将军交代过,让属下小心七王爷的人,可是属下大意,原以为七王爷的人会从外面进来,所以并未在意府中之人。但没想到府中的舞姬是七王爷的人,属下一时未能防备,让那位舞姬得了手,等属下进去时,十一爷已经没了。”常宁公主跌坐在地上:“不可能,皇兄答应过我,要帮我护住十一弟的。”
风影也有些不敢相信,他在外面留了人,七王爷的人在府中动手,他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荷语大约是猜到,解释道:“外面的人,也全都被杀了。她给我们下了药。然后里应外合,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十一爷的尸首了。”
常宁公主痛苦的捂住眼睛,有泪从手缝间划过:“风影,去查,看看七哥府上是否还有人,再告诉洛闵一声,让他来见我。”荷语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常宁公主:“这是我在十一爷书桌上发现的。想来七王爷是要让人觉得十一爷是畏罪自杀。毕竟翎舫从明面上来讲是十一爷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