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既然要坚决的娶白晴为妻,那么白晴日后也一定是家人,此刻与暮芸多说一些,也免得日后相见时,太过不熟悉,于是季戈就将自己与白晴相见、相识、相知的过程都说了。
他说地很是缓慢仔细,说道兴致高处,还连连感慨。
暮芸见他这番,也知道他定然是深陷名为白晴的情网之中,自己若是固执的拒绝,怕是要棒打鸳鸯。何况,她已经慢慢在季戈的叙述中,改变了对白晴的看法。
随着季戈的最后一句叙述说完,暮芸意识到,这白晴不仅是季戈的心上人,还是他的知音。
季戈能够考上这新科状元,白晴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可以说,今日的季戈,是由白晴一手塑造而成。
原本的几分排斥已经在季戈漫长的叙述中消失殆尽,而此刻听完了两人相识的所有过程,她更是对白晴有了几分感激。若不是白晴在季戈困难之时伸出援手,让季戈能够坚定初衷,那么自己就可能见不到季戈,或者,就算是见到季戈,可能也不是如此正直向上的季戈。
对白晴有了几分感激,所以暮芸说出的话,就更加温和。
“这等奇女子,令人敬佩。”
季戈一听暮芸出口,便得知暮芸已经接受了白晴,更是努力的推销白晴。
他说到最终,就算是暮芸从未见过白晴,却也仿佛那人就在自己的面前言笑,始终都带着大家闺秀的文雅和落落大方。
说了这么多,都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她看向季戈,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你们两人可曾互通心意?”
季戈被她问地一愣,皱眉说道:
“没人在旁佐证,两人互通心意,岂不是私通之罪?”
暮芸一听她的话,差点要笑了出来。
她感慨道:
“你们这些文人啊,就是因为太过腼腆,才错失了佳人之心,所以文章之中总有一股酸味儿。你们若是能够在知道自己心意之后,立刻与人家说了,那么岂不是完美一生。非要等到那家人与别人成婚,自己才暗自悔恨,带着几分不愿意,跟差不多的女子结婚,然后抱憾终生。这样的人生又如何过的?”
暮芸说了这么大段,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水,也不管季戈呆愣的表情,继续说道:
“所以在我看来,若是你真心想要娶她,就应当早早与她说了。最好是有信件或者信物给她作证,她若是被父亲逼婚之时,也能够拿出证据来,表明你的心意。不然,只怕她的父亲会更加怨恨于你。”
季戈虽然觉得暮芸这说法太过夸张,可却不可否认有几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只是他受了几十年的君子教育,一时之间是无法接受私相授受之事。
他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暮芸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季戈是完全没有接受自己的提议,她想到方才季戈介绍白晴时那股热情劲,就知道若是要让季戈幸福,定然是要让他与白晴修得正果。此刻季戈犹豫不决,却是将他自己往一条危险的道路上走去。
暮芸就三番四次地告诫,季戈一定要尽快写书与白晴说明自己的心意,并且承诺她定会帮他将白晴娶到手。
季戈听着暮芸这般直白的说法,顿时面色羞红。
他一个大男人都从未被说出这样的话,暮芸竟然能够这么坦然自若的说出,不知该说她不知廉耻好,还是要愧疚自己连这点儿勇气都没。
暮芸自以为说地清楚,觉得季戈一定是会将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却不知季戈心中还有几分顾虑,虽然觉得自己也最好是按照暮芸所说的去做,可是到底心中存有一些羞耻之心,不敢直接写信与白晴说明自己思慕之事。
他心中有了几分抗拒,这事情被耽搁了下来。
但这也是后话了,暮芸见时间不早就催促季戈回去工作,而季戈便也轻声应了。
他走时,心中还想着自己是否真的要和白晴说明。心意,这头林锦言却在调侃暮芸。
“你这般鼓励季戈,说出自己的爱慕之心,我却很少从你嘴中听到你倾慕于我的事情,这让我心中非常不安,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林锦言说地大义凛然,可他眸子里去透出一点害怕来,看着暮芸有几分心疼,也有几分好笑。
她凑到林锦言跟前,说道:
“难道你觉得这件事,不应当是两人在私下之时才能说的吗?你若是想听我说,我回家说多少遍给你都好。只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暮芸说着还用手遮了遮自己的脸,装作一副羞怯的样子。
林锦言却不会因为她羞怯而放过她,反而揪住她言语之中的漏洞,直白地说道:
“好,那我们此刻就回家,我想听多少遍你都要说给我听。”
暮芸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她从不知道林锦言是这般记仇的人,可话已经说出,她也只能够捏着鼻子认了。
两人正欢声笑语之时,确定旁侧传出一句酸言酸语。
只听的声音说道:
“你们俩人可真是不知羞耻,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暮芸一听到这声音就冷嗤一声,转头看向来人,说道:
“我们俩两情相悦,做出什么事情来又如何?只不过是有些人心中发酸,还非要找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羞辱他人。”
烟无听得大怒,她正想跳起来,指着暮芸的鼻子怒骂,却被一直站在一旁当立柱的林锦言拉住。
他说道:
“你莫要在此处纠缠,不然我就将你拉到大街上,让别人都看看你的嘴脸。”
烟芜被林锦言的气势所摄,一时说不出话了。
她气地抖着手指,来回指着暮芸和林锦言,暗自决定,一定要让他们吃一个大亏。
袁氏到山上采药,想要毒死暮芸之事,烟芜也是知道的。她不仅没有阻止袁氏,更是她计划的一大推手。虽然袁氏一再表示,她的计划万无一失,可烟芜却害怕袁氏被抓到之后会供出自己,所以打算绕着两人走的。只是她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袁氏回来,心中不免愤恨,就想要来镇子上打听消息,却没想到,会看到两人在酒楼之中拉拉扯扯。
她想着自己的母亲还在牢里受罪,这两人却出来海吃胡喝,日子过得如此潇洒,让她心中不免有几分怨怼,所以才上前来。
这也是她脑子一热,此刻听见林锦言的威胁,她便也想到之前自己所做的事情,立刻就偃旗息鼓,放下狠话之后转身离去,就像是有豺狼虎豹跟在自己身后一般。
暮芸见她之前还凶恶狠毒,不过是被林锦言一下就转身逃跑,觉得其中有其她缘故。
不过,之前季戈也说,他们无法在陈家找到任何证据,只怕是袁氏已经做得万无一失,想要让案件有所突破,就要从他处入手。
暮芸感叹一声,只觉得袁氏这种恶人,再配上一点胆识和智慧,怕是会坏得天下无敌了。
两人方才还乐呵呵的,被烟芜一搅和,好心情就坏了大半。
两人也不在酒楼之中逗留,立刻就回到了林家。
他们一回去,黄氏就询问给季戈相亲之事处理的如何了。
暮芸哭笑不得地将季戈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黄氏。
黄氏与暮芸一样,首先听到了这话,却不是为季戈欣喜,反而有些愁容满面。
“这小子若是选了这样一位姑娘,日后怕是有磨难了。”
暮芸笑着摇头,说道:
“我日间与他相谈时,已看出他对白晴是动了真心。季戈看人的水平我还是相信的,这白晴,应当是个才貌双全的姑娘。我们不应一味的阻止,应当给季戈力量,帮他将这位姑娘追到。否则,就算是我们强硬的给他塞了无数的好姑娘,他恐怕都不会觉得幸福。”
黄氏一想,的确如此。
她当年执意嫁给林锦言的爹林安时,林安还一无是处,一个穷酸小子,还整天读些酸酸腐腐的诗,想要考取功名。
当时,黄氏家中提亲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可黄氏还是一眼就瞧上了他,不顾父母的阻拦,执意要嫁。虽然他一开始并不是个合格的丈夫,但是有了林锦言之后,才脚踏实地地当起了庄稼汉。
这些年生活一直磕磕绊绊,但她跟林安的感情一直不曾改变。
当她听到季戈的情路,就联想到自己的经历,也只能摇头叹息,道一声造化弄人。
两人都是提了一嘴,但是黄氏却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里。
几日之后,季戈来林家赴宴。
几人大朵快颐,吃得正高兴之时,黄氏突然冒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