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才明白了刚才司寇珩问这句话的意思。
想想也是。尹世子说什么阮二小姐为了她要死要活甚至不惜做出生米煮成熟饭这种事情来解除和九皇叔的婚约实在有些作假了。
阮二小姐的话虽然难听了些却也十分真诚,世间的女子只要是不瞎的,在九皇叔和尹浩之间。都不会选择尹浩吧。
更何况阮二小姐与九皇叔乃是先帝赐名赐婚,身份何等贵重?珩王妃的位置不比世子妃尊贵有地位?
尹浩见司寇珩和阮溪婼简单的两句话就改变了局势。恨得双目滴血。连忙哭诉道:“你当真这般无情吗?既然如此,就当是我尹浩眼瞎看错了人,这个帕子还给你。”
他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方叠的整整齐齐的锦帕。不舍的摩挲了片刻,一咬牙,抬手扔在了阮溪婼的脚下。
阮溪婼心头一跳。她想得果真没错。要不是局势不同,此刻这个锦帕就成了最后为她定罪的证据,只是尹浩。事到如今。你不想着如何止损还想要抹黑本小姐的名声。真是贼心不死呢!
众人眼看着尹浩与阮溪婼‘恩断义绝’,又目光呆滞。面如死灰的跪爬到皇帝的脚边,生意全无的说道:“尹浩秽乱宫闱。求圣上赐死。”
他似是没有痛觉的‘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额头已经破皮,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几乎模糊了他的视线,尹浩心中冷笑,阮溪婼,我尹浩便是声名狼藉,也定要你成为过街老鼠!
他刚开始是听从老祖宗的意思,想占了阮溪婼的身子给司寇珩难看,然后抬她进府里做个姨娘好生的折磨她,给姑姑和表妹出气。
现在却是真的动怒了,多久了,他多久没有过怎么狼狈和难堪!
他牺牲名声和颜面都没能让她落魄,反倒是她高高在上,俯视着他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凭什么?他算计她不成反落到如此下场,这个女子是妖精吧!
“这……”皇帝见状,略有些迟疑了。尹王府就这么一个独苗,真要是打杀了,王府上上下下怕是要撞死在宫门口了。
“看上去不像是胡编乱造的啊,世子爷分明就是心灰意冷了,毫无活下去的念头了。”
“这么说,难不成一切都是阮二小姐搞的鬼?要是真的,这个女子就太可怕了。”
“是啊,阮氏钟鼎之家,清流之首,家规森严,怎么教出这么个东西……”
……
尹浩深情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戏精,那悲痛欲绝的眼,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以退为进的选择求死都很好的混淆了众人的判断,顿时,信任的天平开始朝着阮玉姝和尹浩二人倾斜。
阮玉姝自一开口指责阮溪婼意图戕害姊妹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只是抽抽搭搭的跪在一旁抹眼泪,美人落泪,梨花带雨。
阮溪婼听着周围不利于她的言论越来越多,脸上委屈更甚,“尹世子便是要求死,也不该是为了我。”
阮溪婼在众人的注视下俯身将尹浩抛在她脚下的帕子捡起,抖开,帕子的一角绣着一朵精致的牡丹花,花中用金线绣出了一个小小的“姝”字。
阮溪婼手一抖,帕子掉落在地,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这一看不要紧,却是清清楚楚的看着那个帕子上面绣着的字。
这锦帕,分明就是阮玉姝的!
阮溪婼眼睛蓦地红了,咬唇道:“尹世子也知晓女子的名节何等重要,却为了给自己和大姐脱罪非要用我做替罪羊,便是如此,你也不该将圣上和太后当做傻子来愚弄。”
她如同受到了什么重大的创伤一般,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眸中含泪,苦笑道:“你们这才是将我往死路上逼,先皇赐婚,我若是真做下不知廉耻的事情,有辱皇家颜面,除了一死没有其他后路,你们……”
阮溪婼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殷柔上前将她瘦弱的肩膀揽住低声安慰着。
这件事情一波三折,精彩万分,将他们这些看客的情绪可是影响了十足十。
阮晟延还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没有人能看清楚他的表情,阮溪婼埋首在殷柔的肩窝里,心中默默的对着说了声:爹爹,对不起!
今日无论是她出事,还是阮玉姝,受损的都是相府的颜面。
“此事牵扯了微臣的两个女儿,尹王府,几日必须给个交代。”
阮晟延在这一片寂静中突然开口,“尹世子既然口口声声对婼儿痴情一片,为何不是顺水推舟瞒下此事,而是将她一度推到风口浪尖,受尽谩骂指责?”
“为何在铁证如山的时候,也一口咬定此事与婼儿有关,竭尽全力的泼脏水污蔑我女儿的名声这就是你尹世子爱人的方式?”
“婼儿自来禹陵,除了崀山茶宴与世子有过一面之缘,再无任何交集,又是如何与你情根深种,至死不悔?”
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抛出来,尹浩应接不暇,满脸的错愕,他在看到那个帕子上小小的’婼‘字换成了‘姝’字就已经开始头脑发懵,明明不是这样的!
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到现在也顾不得隐藏自己当初的目的了,望向人群中转身正要离开的一个男子,哭喊道:“曾兄,你可要为我作证啊,那锦帕你是见过的,这分明是被人调换了!”
“刷刷刷”
众人顺着尹浩的视线望去,就看到一连尴尬的青衣男子摸着后脑勺,小心的收回了即将离开的步子。
“曾忠,其中又有你什么事?”
万俟墨书看着青衣男子,语气不善的问道。
曾忠见悄无声息的离开已经不可能了,便也就大大方方转过身子对着众人施了一礼,埋怨的剜了尹浩一眼,这么糟心的事情把他搅和进来,不是故意给他找麻烦吗?
曾忠也不是个傻子,看到尹浩眼中鱼死网破的疯狂时,当下就明白他从一开始就被尹浩给算计了。
“不巧,宫宴的时候世子爷曾经伤了手,我看他怀中有帕子就扯出来要给他止血,没成想被他呵斥了几句,又很是珍视的将帕子揣进了怀中。”
曾忠简单的说了两句,心苦的像是吃了两个黄连,这件事他替那方说话都会得罪另一方,是个苦差事啊!
该死的尹浩,算计本公子就罢了,就不能装瞎放本公子离开吗?
“那到底当时看到的帕子是谁的?”有人好奇的问道。
时间过去这么久,太后和皇帝也都平静了下来,静静的关注着失态的发展,一个尹王府的世子爷,一个丞相府,不能罚的太轻也不能罚的太重,皇帝有些头疼了!
阮溪婼刚开始听到尹浩说这话的时候心却是猛的一紧,很快便放松了下来,她相信,这个曾忠不是个傻子,得罪尹王府和得罪相府以及珩王府,他肯定知道该怎么选!
“你们看到是谁的就是谁的。”
曾忠几乎毫不迟疑的答道,尹浩一瞬间如遭雷劈,目光呆滞半响没有反应,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样简单的道理谁不懂?
尹浩突然很想狂笑两声,他大势已去,留下的最后一个‘证据’居然也倒戈相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连愤怒也生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