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脚之后,阮溪婼踩着脚凳下了马车。举目望去,已有数十辆马车停在了此处。看标识各家各府都有。十分热闹。
道路两旁侍从一字排开,含笑迎客。另有小厮奴婢穿梭其中,牵马引路。造册登记。
没一会的功夫,阮府二房和三方的小姐们也都一一围在了阮溪婼的身边,安静的站着。老太爷有令。此次茶宴一应事宜都听从阮溪婼的安排。
明媚的阳光穿过高大繁茂的树林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她们正站在一侧的树下,遥望着来客登记的那处。
“二姐姐,我们快些过去吧。后面的路马车上不去。我们还要徒步上山呢。过会人多了可就太挤了。”阮晴玉催促道。
阮溪婼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此次茶宴是我阮氏第一次在禹陵王孙贵胄前露面。众位姐妹千万谨言慎行,不要失了礼数遭人诟病。”
众人皆点了点头。谁都清楚这次茶宴对于相府的意义,这意味着阮氏入朝成为禹陵新贵,跻身于贵族圈子。日后她们将会与这些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打好基础还是很重要的。
阮溪婼着人去登记,准备登山。听闻他们是相府女眷,周围人便开始交头接耳,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婼姐姐,她们怎么老偷看我们?”阮芊芊不自在的扯着帕子,那些人的目光令她如芒在背。
她是三房的嫡女,陶氏是个柔弱善良的性子,教出来的女儿自是与她一般无二,阮芊芊甚少出府,没见过这般大的阵仗,感觉那些人的目光像是会吃人一样有些不安。
“别怕,她们是觉得芊芊长得漂亮呢。”阮溪婼柔声安慰道。
阮芊芊立马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缩了缩。
阮溪婼唇角微勾,三房的人倒是些有意思的,陶氏能教养出这样如白纸一般干净剔透的女儿也是她的福气。
“这位莫不是就是传闻倾国倾城的相府大小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她们倒是想安静带着,奈何总有人没有眼色。阮溪婼抬头就看到一群莺莺燕燕相互搀着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走到眼前,双方俯身见礼之后,阮溪婼含笑道:“这位小姐认错了,我大姐因身体不适,未能来参加茶宴,我在府中排行第二。”
“原来如此。”那几人点了点头,有些遗憾。她们还想要看看那个被传的沸沸扬扬的阮大小姐该是怎样的容颜不俗呢。
其中有个穿着杏色广袖长裙的女子却是一喜,拍手道:“我想起来了!”
她的同伴皆是不解的看着她,阮溪婼也有些好奇,难不成她在这禹陵也是声名大作了?
“你就是那个在码头被九皇叔揽在怀中,引得越王府的小郡主吃醋怒斥最后还全身而退的阮二小姐!”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环佩相击。
“是她?”
众人看着阮溪婼的目光顿时充满了兴趣,要说这段日子禹陵中谈论最多的就是阮府中这两个小姐了,禹陵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这个圈子始终都是这么多的人,他们自幼便彼此熟悉,哪里有什么八卦让她们拿来玩笑。
阮溪婼一头黑线,原来如此。司寇珩和越鸢儿无论哪个都是禹陵万众瞩目的对象,和他们的名字摆在一起便是想要低调都难。
“不出意外的,就是我。”阮溪婼无奈的应道。她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些女子看向她的眼中没有敌意,就是单纯的好奇。、
“那你今日可要小心了,越王府的小郡主是个厉害角色,平日里都没有人敢招惹她的。”最先与她搭话的那个女子好心提醒道,说罢便与其他交好的小姐一道上山了。
这时候秋霜也登记好了,领了阮府的牌子,她们在婢女的引路下缓缓朝山上走去。
“怎么耽搁了那么久?”阮溪婼趁着众人不注意故意落后了几步,与秋霜并行,压低了声音问道。
“回小姐的话,奴婢本来都已经要登记了,突然来了几个女子抢了先,明知道奴婢是相府的人,故意刁难,奴婢谨记小姐的嘱咐没有与她们起冲突,一直到她们的人办完了之后才登记的。”
秋霜话语有些委屈,这才是个开始,还不知道待会有多少人盯着想要为难她们呢。想到此处,秋霜有些担忧的看向阮溪婼,却见她很是淡定,这才有些放松。
“可记住了是哪几家?”阮溪婼眼中闪过一抹冷色,明知是相府还故意滋事挑衅,意图引发事端,明显有所倚仗。
“记下了,奴婢还可以留心了她们的牌子,分别是九门提督府赵家,太常寺少卿李家,京府通判周家,还有太子太傅王家这几家的小姐。”秋霜了解自家小姐的脾性,就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
“好。”阮溪婼微微一笑,举目远眺,这几家吗?好巧不巧都是尹王府近臣,还有些和太子府沾亲带故,司寇华难道也想要出手为尹秋莲母女讨个公道吗?
如此,便不要怪她不客气了,虽不能直接与他们起冲突,但是在其他的方面,定要叫他们丢足了颜面!
从山脚到山顶花了大约半个时辰,走的都是林荫小道,道路平缓,一看就是专门为了这些娇柔的官家小姐专门开辟出来的。
即便如此,等站到“崀山别苑”的匾额下,这些贵女一个个皆是香汗淋漓,微微轻喘着。
此刻别苑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却都安静的站在门前等待着,未有丝毫的混乱。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总算是人来了人。
“各位贵人久等了,今年的别苑茶宴与往年略有不同,入门的规矩自然也当改改。“说着,她抬起手来凌空拍了两下,便有两个仆人捧了一个箱子过来。
阮溪婼远远看着,往年的茶宴都是按照各府的品级前后入府就坐,今年看这样子,似乎是要抓阄?
又或者还有其他的作用?昨夜离开之后,聆歌又特意来了一趟栖梧苑,说是璃月长公主会出席,让她千万小心。
难不成这个规矩,就是那位的手笔?
说起璃月长公主,她算是先帝的一些受宠的子嗣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当今圣上对其也是敬爱有加,有求必应。只是这个长公主是个十分顽劣的性子,便是如今年岁渐长依旧以捉弄小辈为乐,性情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看来这次的茶宴是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