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各自捧着酒坛猛灌了一口,白狸宽慰地看着蓝茗羽,“你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那个人当初那么艰难地才得到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蓝茗羽苦笑着喝了口酒,“我原本以为我成亲,他会出现。”
他是等着他来抢亲的,只要他来,他就会跟他走,可是他却没有来。
白狸扬眉,转眸灼灼地望着蓝茗羽,“他一定会找来的。”
以那个人的执着,怕是倾尽所有,他也会找来的。
蓝茗羽也笑起来,他也一直相信他会来找他的。
“只要人活着,什么都有希望。”白狸拎起酒坛喝了口酒,红着眼睛道:“有时候我也在想,他是不是已经……”
白狸深吸了口气,晃了晃脑袋,“我不敢想下去,我真的好怕,好怕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执念。”
蓝茗羽怜惜地看着她,安慰道:“不会的,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那样一个人物,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死去,更何况她还活着,他更不可能轻易死去。
白狸含泪勾唇,“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上,我就一定会找到他。”
两人各自说着,心结倒解开不少。
喝到最后,两人的话越说越少,酒却越喝越多。
最后的最后,蓝茗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醉倒的,不过等他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白狸的身影了。
“白师妹……”
蓝茗羽醉醺醺地在南苑找了一圈,却是什么也没找到。
“糟了!”想到什么,蓝茗羽顿时酒醒了大半,急急跑了出去。
之前喝得半醉的白狸,此刻正清醒地趴在冷府的屋顶。
这冷府和蓝府都是四大家族,都是花阿城有名的大家族,所以白狸只是稍微一打听,就问到了冷府的具体方位。
在来之前,她还具体打听了下慕容雪菲和冷府的事。
据说冷易寒还没有成亲,不过三年前他带回来一个妾室,好像十分宠爱。这个妾室应该就是慕容雪菲了。
白狸气愤地暗暗捏拳,这该死的冷易寒,把雪菲带来竟然连个名分都不给她,简直可恶。
白狸趴在屋顶观察了很久,终于在底下侍者的谈论中,确定了冷易寒院子的方位。
白狸轻手轻脚地飞到了西苑屋顶,继续观察。
正屋里,一个圆脸侍女端着托盘走了出来,院子里的高个侍女立刻迎了上去,见那托盘里的东西没动,顿时皱眉道:“还是不吃吗?”
那圆脸侍女颓然地摇了摇头道:“少爷肯定又要罚我们了。”
高个侍女看了眼屋里,也叹了口气道:“这不吃不喝地都快一个月了,姑娘这身子怎么受得了。”
圆脸侍女撇嘴,“谁说不是呢,姑娘也是的,这是和少爷置气呢,还是跟她自己的身子置气呢。”
“行了别说了,让厨房再做点新吃食来,咱们再试试。”像是怕屋里的人听见,高个侍女立刻拉着圆脸侍女走了。
白狸眸光闪了闪,轻轻跃到了院子里,偷偷进了正屋。
里屋亮着半截蜡烛,白色的纱帐垂着,床上像是躺着什么人。
“谁!”
像是听到什么动静,纱帐里面立刻传来警惕声,那虚弱的声音似还有些颤抖。
听到熟悉的声音,白狸顿时一喜,立刻一步跨到床边,猛地撩开纱帐。
慕容雪菲紧抓着匕首,在纱帐被撩开的那一刻,匕首便刺了出去。
白狸一把抓住慕容雪菲骨瘦如柴的手腕,轻轻捏住,低声道:“是我。”
“狸儿……”看清白狸的那一刻,慕容雪菲手上的匕首立刻滑落,一下抱住白狸,“我是在做梦吗?”
“没有,我真的来了。”白狸一边轻拍着慕容雪菲的后背,一边红着眼睛道。
“狸儿,我好想你们。”慕容雪菲眼里含着的泪珠,顿时一颗一颗地落了下来。
白狸抚着慕容雪菲那骨瘦嶙峋的后背,顿时皱眉道:“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好好吃东西?”
她刚刚在外面可是听到那两个侍女说的话了,她已经一个月没吃东西了,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
慕容雪菲身子一僵,没有说话。
白狸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慕容雪菲心猛地抽痛,脸色倏地一白,眼里更是闪过一抹惊恐。
不想再想,慕容雪菲捂着心口,晃了晃脑袋道:“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家里还好吗?”
白狸脸色一僵,眸光闪烁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见白狸不说话,慕容雪菲顿时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狸皱眉看着慕容雪菲,一脸纠结,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慕容雪菲心里越发不安,急切地晃着白狸的胳膊。
“你先别激动。”
白狸立刻安抚地拍着慕容雪菲的手背。
见她着急,白狸轻叹一声,还是缓缓道来。
有些事情能瞒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她早晚都会知道。
听完白狸说的,慕容雪菲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父皇死了……
母后死了……
云少宁死了……
墨北辰失踪……
眼眶越来越红,眼里的泪越积越多,可却怎么也掉不下来。
“是我……”慕容雪菲悲痛欲绝,嘶哑着嗓子低吼,“是我害死他们的,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慕容雪菲赤红这眼睛,拼命锤打着自己的脑袋。
白狸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拉住慕容雪菲的手,“你别这样,这不关你的事。就算没有你,该发生的也还是会发生,这跟你根本没关系。”
以之前的局势,大战已是必然,冷易寒抢亲最多也只是导火索,就算要怪也怪冷易寒,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个受害者。
“是我,是我害了他们,我是害人精,该死的是我。”眼角终于滑下一行泪水,慕容雪菲悲痛地抱着脑袋。
“没有。这真的跟你没关系。”白狸红着眼睛,紧紧抱着她。
从始至终,她都是最无辜的一个,该死的从来不是她。
“父皇……”
想到慕容硕丰,慕容雪菲就悲恸得不能自己,仰头大喊一声,便含泪晕了过去。
“雪菲!”白狸大惊,立刻慌乱地拍了拍她惨白的脸,可她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边在书房的冷易寒,突然心痛如刀绞。“雪儿!”冷易寒强行咽下口中的腥甜,急急丢下笔就往西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