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似‘玉’的额头抵着地面,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些哽咽的说道:“总算把您盼来了。”
“哦?”那‘玉’面人听了程似‘玉’的话似乎有些意外一般,顿了片刻才矮了下身子单膝跪下,伸出食指挑着程似‘玉’下巴让她抬头,带着几分笑意问道:“是在等着我来救你么?”
‘玉’面人虽然只用了一根手指,程似‘玉’就已经避无可避的被控制着仰起了头。那不带一丝温度的手指紧贴着下颌,向被蛇抵着一般,着实不好受。程似‘玉’撑了下手臂勉力坐起身,逃开了‘玉’面人的手指。
“我一直对您的事守口如瓶,就是想着您终有一日会来救我。”程似‘玉’心知自己在‘玉’面人眼里不过是一枚棋子,忙急急的向他表忠心。
‘玉’面人从袖口掏出帕子细细的擦拭着方才触碰过程似‘玉’的食指,漫不经心的回道:“守口如瓶,便要求我必须救你么?”
程似‘玉’听着‘玉’面人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悦,赶忙改口说道:“我怎么敢跟您提要求呢。只是盼着您看在我老实听话的份上,开恩救我出去。”
“听话?”‘玉’面人把手抬高了些检查着方才擦拭过的食指,似是满意了一般,把那帕子折成方块儿复又放回袖中。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程似‘玉’,半晌才冷冷的开口:“我倒没瞧出来你哪里听话了。”
程似‘玉’有些急切的回道:“陆元启这般折磨‘逼’问,我都没泄‘露’您的半点消息,一个字都不曾说与他;还有,我一直听您的吩咐给那丫头下‘药’一日都不曾耽搁……”
‘玉’面人挥了下衣袖止住了程似‘玉’的话,见程似‘玉’老实的禁了声才说道:“你可知你这几次接连自作主张,险些坏我大事。”
程似‘玉’一时没领会‘玉’面人的意思,回想了好一会儿,猜着‘玉’面人指的可能是之前给长公主下毒的事,赶忙说道:“那长公主欺压我这么些年我都忍下了,实在是那贱人撞破了旧事,我为了自保才自作主张给她用了您的‘药’。”
“结果不也是没自保成么。”‘玉’面人语气淡淡的接到。
程似‘玉’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在‘玉’面人身上,对他不敢有半分反抗,垂头认错道:“是我莽撞大意了。以后遇事一定先跟您请示,绝不会再瞒着您自己行事了。”
‘玉’面人仰头朗声笑了一下,朝程似‘玉’迈近了一步,说道:“可惜,我不准备再给你下次了。”
程似‘玉’闻言眼底登时写满了惊恐,慌张的向‘玉’面人祈求道:“求您,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活着,我还想向那伪君子报仇我不能就这么死……”因着太过急切,都有些个语无伦次了。
‘玉’面人不耐的抬脚踹向程似‘玉’的下腹处,冷眼瞧着吃痛捂着下腹、终于消停下来了的程似‘玉’,说道:“你不听话可远不止这一次。”
程似‘玉’本就被毒‘药’毁了根本,现下又受了‘玉’面人这一记窝心脚,一时有些缓不上劲来,双手抚在小腹处半阖着眼半晌没有出声。
‘玉’面人一看便知程似‘玉’只是全身脱力并未昏‘迷’,意识还清醒着,接着语气淡淡的说道:“我让你给陆涵汐用‘药’,是因着那丫头的命日后有大用场。你看那陆涵汐心中有气,使些小手段让她遭些苦头,这些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却把我的有心体谅当成的纵容,变本加厉,竟然几次害那丫头的‘性’命。你是存心想坏我的大事么!”
程似‘玉’闻言想解释,身上却使不上力气,只大张着眼睛近乎哀求的看着‘玉’面人。
‘玉’面人却是对程似‘玉’那哀求的目光不为所动,说道:“你已然越过了我的底线。我今日,就是为了给你个了结来的。”
程似‘玉’闻言惊恐的看着‘玉’面人。
祠堂外守卫着的大汉似是看到有个‘阴’影闪过,用手肘捅了捅一同值夜的同伴:“我方才瞧见个影子闪过去了,这里可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怕是后街那野猫又跑进来了吧。”那同伴瞧着大汉满脸惊惧的模样,不以为意的笑着说道:“瞧你那点儿出息。疑神疑鬼的自己吓唬自己。”
而在这两个守卫头顶处的树梢上,‘玉’面人正单脚点在一个细细的枝丫上稳稳立着,神‘色’莫名的朝陆家祠堂看了一眼,一闪身,又隐没在了夜‘色’之中。
陆涵汐满脑子都是程似‘玉’那个令人费解的悲戚的眼神,翻来覆去的折腾了许久也睡不着,索‘性’披了衣裳去了院子里。
“母亲?您怎么还没睡?”陆涵汐刚到院中,就看到长公主独自在树下的石桌旁坐着。石桌上放置着一个‘精’巧的小坛子。
陆涵汐心里好奇,凑近了想仔细瞧瞧那坛子,却闻到了一股似是‘花’香又似是果香的味道。
“好香!”陆涵汐有些贪心的深深吸了一大口,看向长公主调侃道:“母亲有这样的好酒竟然不请我,还藏起来自己半夜偷偷喝。”
长公主笑着给陆涵汐倒了一小杯出来,回道:“这哪里是什么好酒,市井间才用的烧刀子罢了。”
陆涵汐一口干了杯中的酒,许是喝的猛了些,眼底‘蒙’上了一层水雾,不满的看向长公主说道:“母亲欺负我没见识不是?烧刀子那般辣喉咙的东西哪有这般香。”
长公主拿了帕子帮陆涵汐擦拭着她那方才不小心溅湿了的衣襟,回道:“骗你作甚。这是烧刀子泡了果子跟‘花’蜜酿的。”
陆涵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口饮尽,面上已然显出了些红晕,向长公主问道:“这般晚了还独自在院中饮酒,母亲也睡不着么?”
长公主就着手里的酒杯抿了一下,回道:“是啊,心里烦闷,想着吃两杯酒好助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