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萧演的是白锦,时程得给他讲戏,照理说也该思考白锦怎么演才是,但由于这段是照着旧版剧本原封不动搬过来的,洛恒山的词在他而言时再熟不过,因此读着读着,不经意犯了老毛病,便又演了起来。
“白锦,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说什么公平竞争,你指谁和谁?”
时程眉头皱起,朝着门口那儿走前两步,好像白锦就站在那儿,而对方方才说的话,他实在没听清楚。
没想就在此时,房门猛的开启,刚拍完戏的祁萧便从外头走了进来。
房门没锁,所以祁萧这开门是毫无预警的,时程被他吓了跳,嘴上说一半的台词也嘎然而止。
祁萧早看过剧本,加诸他记忆力好的惊人,因此在门口听见时程的声音时,他便知道对方说的是洛恒山的台词。
他将房门带上上锁,转身看见时程正要走开,一把拉住他手臂便将他给拽回来。
饶有兴味的勾了勾嘴角,祁萧看了时程一眼便道:“我说的什么,你心知肚明。”
他这话没什么起承转合,听着倒有几分冷然,再配上一双锐利的视线,给人种无形威吓的逼迫感。
“你喜欢妍妍,我难道不知你的心思?只是不巧的是,我也喜欢她,所以我希望咱俩能公平竞争,别刻意阻饶对方,等时机到了,再让妍妍自己决定。”
祁萧说的正是接续洛恒山那番话后的台词,时程原先愣了一下,但他很快状态便调适回来,从有些讶异的神情转回困惑及困扰:“白锦,我想这大概有什么误会,我其实……”
他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尚有些踌躇,却被祁萧硬生打断:“这有什么好误会,洛恒山,我不是来咨询你的意见,只是把我的打算告诉你,往后我就会这么做,只是提醒你,要你对妍妍私下做些小动作,或是干些不利于我的事,我都不会对你客气。”
“白锦,哎我真的……”
时程本还欲对祁萧说什么,但这时远方传来张妍叫唤的声音,于是对方只扔下句:“下楼吧,别让妍妍担心,我的话你最好记着。”接着便头也不回的往楼梯处走去。
最后那场对手戏大概就这样了,下了楼梯后也再没祁萧的戏,因此祁萧假装走了几步便折回来。虽然仍有些生硬之处,但基本上他方才的表现全都到位,就算真NG了大约也不会太多次,所以时程朝他笑了笑便道:“挺好的。”
“真的?”
祁萧似乎半信半疑,他耸了耸肩颈,便走到沙发那一头去,“若真挺好,你那诡异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时程也不知自己脸上是什么样,经祁萧一说,揉揉脸便道:“大概是觉得有趣吧,刚才我就一直在想,白锦某方面来说也是个很率真的人,心思虽然窄小,但却没丝毫隐瞒,很直接的就说出来了,总觉得像个孩子一样。”
祁萧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扬首瞅了他一眼便冷道:“你说白锦和我相像,可我到目前为止,还没听你称赞过他好。”
他这话真是一语道破,让时程突的语塞,半晌才打圆场道:“只是气质很类似,你们本质还是不同的。”
祁萧哼哼两声,眼稍都眯起来,完全不信他的模样。
时程无奈的叹口气,想说些补救的话,就见祁萧大手朝他招了招,大老爷的说道:“你过来,助理。”
打从两人约定好助理关系之后已过了数天,但这段时间祁萧都没发派事情给他,好似从没有过这约定,因此时程几乎是忘了,在听他喊助理时还蒙了一下。他一停顿祁萧便不耐烦了,伸长手臂把他攥过来,指了自己肩膀便道:“你给我按按,在片场靠墙站了快一整天,酸疼的不得了。”
时程自走红之后便被人服侍惯了,哪亲手做过这种事,于是他一力道下去就不对,而且他双手摸着祁萧时的触感异常赤/裸,也使痛感更剧,当场疼的祁萧从椅背上弹起来。
“槽,你杀人啊?”
时程看见祁萧的反应也吓一跳,连忙拿开手:“我看你还是请个专业的吧,人各有所长,我只怕硬来会伤了你……”
他好意相劝,但祁萧显然就要他做,转转颈子,便拉着他的手摆回自己肩上:“不行就多试几次,最后总是会成功,先前我练戏你不也这样教我的?”
他一直记着时程的话,让时程莫名有些感动,点点头,便顺着他两侧肩膀按了起来。
时程按摩的功夫还真不是一般遭,让祁萧险些错觉酸疼要加重了,他去洗了澡才缓下来,出卫生间的门就叨念道:“怎会遭成这样,那你先前那个《霸道总裁与万能助理》的戏是怎么演的?都没让你给总裁按摩么?”
那是时程刚出道不久时演的电视剧,就是搞笑用的,收视也不怎么好,祁萧之所以知道是因他见过顾慎年调查的资料。
对时程而言那戏装逼又中二,简直就是不堪回首到极点,因此突的听祁萧提起来,一口水差点没咽下去,所幸他死了也不必担心再噎死。
好不容易缓过来,时程这才僵着张脸道:“我演的是霸道总裁,那助理是女的,是个爱情喜剧。”
祁萧:“……”
祁萧是军人,这职业时程过去没怎么接触,因此在他的想象,就觉得干这行的该是身手强忍耐度高,重点还有体力得好,没想才演个几天戏,祁萧便累成这副德行,不禁让时程有些惊恐起来,就不知剧组私下是怎么虐待他。
他把所有可能都猜了遍,就是猜不透,因此之后几日,他便不待在房间里读剧本,而是到洋房那儿去看着他。
起先是还看不出端睨,但是观察久了,总是会看出一些事情来。
“妍妍,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项链,我把它送给你。”在阁楼的房间里,祁萧拉着谢莹莹的手来到个老旧的书桌前,他拉开抽屉,便拿出个精美的盒子。
谢莹莹欣喜的看着他手上的银链,脸上也露出个灿烂的笑容,“锦哥,他好漂亮,你真要给我?”
这一场戏看似正常的进行,然而一旁的钟若却勾起下巴,似乎是在犹豫,最终还是不满的喊了声:“卡。”
“张妍的情绪有些太外显,你和白锦的关系该是他把你当喜欢的人,你却把他当哥哥,但现在看起来就像调过来?”
钟若先说完谢莹莹,这才朝着祁萧走过去。
大约是祁萧冷着张脸,又一副要杀人样子,钟若犹豫一会儿,才缓声道:“祁萧,虽然我先前和你说过白锦就算冷着张脸也无所谓,但那是指他就是闷烧的性子,外表冷,内心情感还是很强的。上会儿剧照明明就能拍出那么深情的样子,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能做到那种感觉。”
打谢莹莹和祁萧对戏以来,他俩就总是会有这毛病,也许谢莹莹是真外放了点,但这归根究柢,还是因为祁萧太过冷静,冷静到他看来就像对张妍没有感情,导致张妍只要情绪波动大一些,相较下就显得太突出。
祁萧对演戏的掌握度还不高端,有时候钟若其实不想勉强,可他俩一些对手戏的脸部特写很多,细节一定得要求足,又不能放任着说过就过。
眼看都NG上十次了,钟若只得叹了一声,喊道:“休息半个钟头。”
这指令一下,祁萧当场扔了道具便要i,大抵是心情不好,扔东西时也粗鲁点,谢莹莹以为他很生气,便怯怯地喊了声:“抱歉,祁萧哥。”
她明明不是问题的始作俑者,还是堂堂影后,却主动给祁萧这样的新晋道歉,时程看着,在烦恼祁萧之馀,就觉得有趣起来。
因此当祁萧再度把时程拉到长廊上时,他扯了扯祁萧手臂便道:“诶,你说那个谢莹莹,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