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萧?”他在祁萧的耳边问。
或许是有无形的气息吹到祁萧脸边,他脖颈处微颤,甚至还有些发烫。但他仍旧没放开时程,就着动作停顿些时间后,时程以为祁萧该放开他,没想对方一个使力,便将他拥抱的更深。
不是没和人拥抱过,拥抱作为友好象征,时程过往经验中不缺乏这些,但像祁萧这么使劲还是头一次。
时程的胸口几乎与祁萧的贴在一块,对方坚硬的胸膛嗑的他有些疼,甚至还让他无法站稳。
祁萧像是要把他搂入自己的身体里似的,深刻到他几乎能感应到对方的心跳。
好似仅在生离死别或久别重逢的戏码中才会出现的抱法,由于太过浮夸,时程总以为那只在拍戏时才会用上,没想在现实的状况也能遇见,还是在这么不痛不痒的时刻,对方又是个男人,时程愈想愈是觉得怪。
“怎么突然的……”他想问祁萧,但祁萧却沉默不语。
对方似乎把话语全节省成动作,时程一问,他便在用力的抱上他几次。时程担心祁萧是有没察觉的心事,他总看不透祁萧的反应,就怕惹他不高兴,所以虽然没回抱上,却也不敢任意的推开他。
直到原本拥在后背的双手,一路滑到了腰际。
敏感的腰窝被陌生的手亲密抚上,时程顿觉一阵流电般的酥麻,终于忍不住,揪住祁萧的臂膀便将他给推了开来。
“你怎么回事?”
在挣脱对方的瞬间,时程的身形有些踉跄,祁萧纵身过来扶他,却被他反射的拍开手。
待双手再度拉上围栏、调整站姿,在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后,时程才缓缓抬起双眼。
祁萧正认真的盯着他,视线直勾勾的看过来,却没任何解释的意思。
分明是对方先干出匪夷所思的事来,却摆着个等待自己说词的表情,这种僵持让时程不太喜,走近祁萧便质问:“你突然抱我做什么,吓谁啊?”
祁萧并没有因此恢复过来,只用含糊的口语喃喃道:“怪了,难道行不通?”
时程云里雾里,整个人还懵着,对方刚还抱着自己的厚实臂膀便再度伸了过来。
带茧的指腹抚过他的脸庞,顺势勾起下巴,动作流畅又迅速,待时程见祁萧的脸在面前被无限放大,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实时,他已又被对方牵制了身体,
接着一片湿热的触感,便从原本干燥的嘴唇上传递过来。
“……!”
想说的话全梗回了喉咙深处,时程“呜”的便再没声响。
见祁萧眼神微眯,仍淡定的回望着他,似乎这根本不足以大惊小怪,时程眼睛睁的老大,脑里除不可置信,全成一片空白。
妈的,这可是真亲上了。
纵使不明所以,但祁萧货真价实的吻了他。
这冲击来的太突然,让时程完全死机,他大脑还没来得及运作,身体却更快,抬起手,朝着祁萧的脸上便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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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尴尬。
“主人,你脸上的伤要不要紧?”
晚饭时刻,祁萧难得的待在宅子里,但更难得的是他的脸。
他左脸颊上肿成一片通红,明显不是自个儿摔的就是被人打的,但究竟是搞什么能一个人在家休假也变成这样,一群下人早私下议论纷纷,却没人敢上前问他。
最后还是管家鼓起勇气,冒着恐怕被辞退的危险,递了些伤药上来:“主人,这药对消肿很有用,如果您不介意……”
“放着吧。”
将圆盘里的最后一口肉塞进嘴里,祁萧没咬几口就是一阵疼。他“嘶”的哀号一声,视线也朝始作俑者的方向瞅过去。
时程正待在长桌的另一边,垂着眼玩自己手指。
祁萧本想喊他,但瞥见还在一旁守着的管家,只得摆摆手先让对方离开,“只是被蚊子咬而已。”
管家:“……”
祁萧:“被只大蚊子咬了,立刻去准备杀虫药,现在,马上。”
他带着怒色的命令道,中年管家这才带着关心及怜悯的神情退了下去。
待整个餐厅都没了人影,祁萧将最后的汤汤水水给喝了,才拖起下巴看时程。
“打都打了,又不是姑娘,还怕被我占便宜?”
时程没说什么,虽然他是被吓着比较多,才会有那自保的反应,但听祁萧的说词,他还是不屑的投以他一记白眼。心想这会儿男人和男人都能结婚了,你还敢说只有姑娘会被占便宜,这不是盖我么?
祁萧仅知时程眼底有戏,却不明白他确切是想些什么。
他将手上的勺子放了,整了整额前的碎发,这才叹道:“没想到还真行不通,不是都说拥抱或亲吻就能附身,难道是假的?”
附身?……什么鬼?
以为自己没听清,时程眉头都纠结起来。
他狐疑的看了眼祁萧,就见对方转了转肩颈,便正色道:“不都这么说的么,只要和鬼魂亲密的接触,就可能在瞬间被夺走身体,亲吻还能取走生人的灵气。喂,我就是照着做的,怎么会不行?”
他眼梢都要眯成条细线,似乎很不解,玩着瓷盘边缘老半天,这才念道:“还是我们该各站一方,先助跑一段再抱在一块,你看过的吧,像电影里演的那样……”
一句话便令时程当场傻了眼。
在时程眼里,祁萧就是个严肃又务实的人,这种人竟也会想出些天马行空的事来,他起先还不想相信。然而,回溯方才一连串的怪异举动,也只能以此来解,时程扶了扶额,便下了结论。
“祁萧……你该不是想我附你的身吧?”
“是啊,要不我平白无故亲你做什么?”祁萧倒是承认的乾脆。
他免强挤出个真心诚意的表情,便坦然道:“我想过了,反正你喜欢演戏,我又演不来,干脆把这身体借给你,这不是挺好的?”
此话一出,时程便急了。
“但我没那个意思,无论是侵占你的身体,还是有可能夺你性命的事我都不会做。”时程并不想祁萧在这事上也是依顺自己,这样就违背他的本意,不想对方再误解下去,于是他慎重的说:“附身什么的我做不到,所以别胡思乱想,行不通的。”
他想彻底打消祁萧的念头,毕竟这并非能当玩笑的事儿,祁萧没察觉他心情,靠到身边来,手指搓了他侧脸便道:“哎,有时我真会想,你实在不大适合做鬼,该有的能力你都没有,整天只能跟在我身后,不觉得可怜么?”
时程被刚刚那些动作搞的,本就有些静不了心,这会儿又被说到痛处,紧绷的理智瞬间就断了。
他脚朝着桌脚一踹,便站了起来。
“祁萧!你不想演就别演了。”
纵使那脚最终还是穿过了桌子,没带任何攻击性,但除初相遇那时的误会外,时程一直都很客气,祁萧还是头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顿时有些蒙了,明明想挽留他,张着嘴却不知说什么,只得坐回椅子上。
祁萧没反应,时程也是顿了顿,但他最后还是气着走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祁萧就像经历场爆炸似的,半晌回过神来才叨念道:“到底气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