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朗发现车里的气氛不对时,载着他的那辆黑色轿车在夜幕中,如同鬼魅一般幽静无声地驶向不知处。
车里空调打的很低,季明朗被吹得口干舌燥,动了动喉咙,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身边摁着他胳膊的两个人一直没说话,半晌递过来一瓶水。
倒是没打算苛待他。
季明朗:“我们这是去哪?”
车里有第三个人,季明朗测了下耳朵,前面的副驾驶座上好像有衣袂摩擦的声音,那人动了一下,便没有了声响,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季明朗凝神,用漫不经心地语气问:“这是出城了吧,你们夏导演没说要出城拍。”
他现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若这些人还想跟他周旋,定是会回答他的问题。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那人终于出声,声音很奇怪,像是声带被切割一半,声音如同斧锯拉枝:“改方案了。”
季明朗保持镇定,他知道这些人越认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对自己的看管就会越松,听后季明朗也不再追问,看似放松地靠在车背上,手里轻轻地敲着拍子,来缓解心理的紧张。
前面的人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轻笑,带着讽刺的意味,季明朗恍若未闻,依旧陪着他们演这出戏。
季明朗:“司机师傅,放首音乐听听。”
司机朝着副驾驶的人看了一眼,那人的神情包含怜悯,也是发了慈悲,伸手便打开音乐。
熟悉的旋律响起时,季明朗脑袋里闪过千万种可能。
这车上怎么会有这首歌?
这首歌是季明朗写的曲,白景行填词,最后是他们宿舍四个人一起唱的,当做还把这首歌当做是班歌,几乎他们那班的人,人人都会唱,但是从来没有对外发行过。
而且令他感到奇怪的是,现在放的这首歌不是班级合唱,而是他们当年宿舍四个人录得那首。
他自己,白景行,方木洲,还有一个虞文川。
一切都让他想不通。
车大概开了有四个小时,终于停下来。
季明朗的眼神被蒙着黑布,所以感受不到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两边的肩膀被人压着,后面的两个人一路默不作声地使着力,生怕他跑了一样。
季明朗被蒙着眼,试着反抗了一下,还没挣脱,便觉肩膀上的力气陡然加重,竟是硬生生地卸了他半边的胳膊。
刚在在车上同他说话的人似乎也不再想跟他演戏,说话虽带着柔意,但内容却充满威胁:“季少爷,这游戏咱得玩的有始有终,怎能半路就要跑呢。”
季明朗知道他们也不乐意再看他演戏,也收起了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声音带着打量:“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不回答,只阴声怪气地说:“您可别想着跑,我这好不容易把您请来的。虽然我家主人要让我好好招待你,但也吩咐了,一定要把您留在这里多些日子,不管什么手段。”
七拐八绕终于到了一个地方,季明朗的眼罩被拿下来,但是眼前空无一人。
后脖颈像是被订了什么东西在后面一样,季明朗向后摸,却什么都没有。
眼前放着八个颜色的盒子,季明朗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没敢随意动它,就这样静坐了半天,想是监视器那头的人也忍不住了。
那人:“你眼前的八个盒子里,分别代表你们八个人的命运,你现在需要选择一只□□。”
季明朗坐在原地,双腿交合,一动不动。并没有去选择。
八个人,八只□□。这些人是要干什么?
季明朗:“我自己是什么颜色?”
那人笑得阴柔:“不知道,你猜。”
季明朗猛地想起自己刚才后脖颈的刺痛,猛地站起来,向后转。
但是人哪里会看到自己的后脖颈。
那人在监视器的那头看到季明朗的举动,笑得停不下来:“真蠢,真蠢。”
现在最重要的是出去,出去找到另一个人,让他告诉自己是什么颜色。
季明朗:“如果我选择到自己的颜色,会怎么办?”
那人,很遗憾地说:“那样的话,你会死在这里哦。”
季明朗:“八个□□,我选择别人的,并且杀死那个人,我才能出去。”
那人:“死亡游戏,可是很刺激的!好好享受!”
季明朗还有好多话没问,那人就这样走了。
季明朗站起来,四处的空间十分逼人,他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他必须要选择一个。
他不能选到自己,也不能选到白景行,还有方木洲,还有大金毛,好像所有人都不能选。
季明朗抱着头蹲下来,他真的想知道到底谁在跟他玩这个什么死亡游戏!
最后他抽了黄色那根,一枚银色的戒指,外面绕着一圈细细的毒针。
很快,这个四方空间里的门就自动打开,季明朗望了一眼那七个盒子,心里打鼓,他真的害怕选到白景行。
空间外面是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没有一点点的亮光,季明朗甚至都不知道往哪里走,生怕摸到黑暗中便走不回来,季明朗贴着墙壁慢慢往前走。
黑暗带来的恐惧,十分挑战人的内心,恐惧被无限放大后,季明朗停在了原地,他仿佛被人置身于一个无穷无尽的黑夜中,走不到头,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白景行被人用同样的方式带到了这里,只不过他的战斗力太强,一路都被喷了麻药,所以在这个房间里醒来之后,除了一开始的惊慌,很快就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已经确定,他们应该是被人绑架了。
这些人有什么企图他不知道,若是为财还好,若是为别的,白景行定了定神。让自己别乱想。
房间里同样出现了一个声音。
白景行在声音想起后,很快就选择了一个颜色。
他到不在意自己选的是谁,只要能暂时离开这个鬼地方,把季明朗找到,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逃出去。
门打开之前,白景行听到墙壁被人轻抚的声音,声音很细微,有点像手指轻轻扣碰。
白景行拿好手里的毒针,站在门口边上,贴着墙壁站着,这样看起来屋内就像是没有人的样子。
屏气凝神,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把毒针藏在手里,如果这个人不是季明朗,是其他人的话,他就可以先毒死这个人,夺走他手里的毒针。
这种生死时刻,白景行残忍又冷静地想着。
季明朗万念俱灰时,突然看到一片光影。
是他扶着的这面墙屋子里发出的,季明朗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一直摸着墙壁走,已经走过一个半‘田’字的结构,上下,左右,四面分别由八个房间组成,季明朗一路摸过来,这个房间应该是与自己隔了一排,正对着的房间。
季明朗加快脚步,同时又打开自己的戒指,放出银针。
走到门口后,站住不动,摸了摸自己后面被刻上的印记,心里一横,总得想办法出去,就算出不去,也比无端坐以待毙要好。
踏进房间,四周扫视一下空无一人,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便被人从后面锁住,手下的银针顺势就要往后刺。
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