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玥应该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主动说出“离婚”这两个字。
他不是没有她就活不了的吗？如今离婚算什么？
“你是认真的？”金玥挑起了眉梢，仔细看着秦振庭的表情。
“对，我想了想，离了婚对我们可能都好。”秦振庭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金玥的小腹上，但是又觉得盯着人家这个部位看不太合适，于是立刻别过了眼睛。
不过这一个眼神，金玥也晓得了。
“你是因为这个孩子要和我离婚？”
“这个孩子只能算是一个催化剂。”更多的是他见到金玥对秦岩的那个态度，让他心灰意冷。
金玥忽然冷笑了一声，在这安静的房间内显得鬼魅无比，顿时也让秦振庭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秦振庭，你啊……”金玥的语调并没有很尖酸刻薄，反而因为这幽幽的感叹显得有些无奈，“你看之前我和你说过多少次离婚，你都拒绝了。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性格吗，我就是不想让让你好过啊。”
秦振庭的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以前我知道你喜欢我，没了我不行，所以我就和你提离婚，一直让你闹心，现在呢，你不喜欢我了，想和我离婚了，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秦振庭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不可思议地看着金玥。“我当然不会和你离婚了，我就不想让你好过，我这一辈子被你毁了，你也别想甩了我，你就和我一起，互相折磨好了！”
“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强制离婚？”秦振庭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把你出轨的那些证据交给法院，你说法院会怎么判决？”
“哦，交给法院啊。”金玥点了点头，“那你就去交好了，我不介意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秦岩有个这样的母亲。”
听她忽然提起了儿子的名字，秦振庭的心瞬间跌倒了谷底。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口无遮拦的，你说他们要是知道的话，会怎么说秦岩呢？我倒是无所谓的，骂名批评什么的我听多了，但是你儿子受得了受不了，我就不知道了。”
秦振庭知道金玥恨他，知道金玥其实是个冷漠的人，但是不曾想，她竟然冷漠到了这种地步。
“小岩也是你的儿子！你就这么对他！”秦振庭的声调忽然大了起来，嘶吼的男低音彰显着他的不可置信。
金玥耸了耸肩，只是道：“所以呢？你还要闹到法院去吗？”
秦振庭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金玥，他简直不敢想象，她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
“离婚的话以后还是少说了，没用。我累了，先睡觉了。”金玥一句话扔下，“哐当”一声将房门甩上。
秦振庭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老半天，才慢慢低下头，将脸埋进了手心里。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刚刚认识金玥的那个时候，她的长马尾齐刘海，干干净净的校服，带着梨涡的笑，标准的乖孩子好学生的打扮。
那个时候见到其他的学生被欺负了，她还会上前帮忙，甚至见到路边流浪的猫猫狗狗，她都会用自己不多的零花钱买东西喂给他们。
当年多善良的女孩子啊，这才过去几年，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竟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没有一点儿顾忌，甚至现在……亲生儿子都成为了她报复自己的工具。
真的是可笑极了。
卧室的门忽然又开了，是金玥出来倒水。
“别在这里坐着了，赶紧去睡觉吧。”兴许是见到了他吃瘪，所以她的心情很好，竟然还有心情关心一下他，“对了，刚才说到秦岩啊，他虽然是我生出来的孩子，说实话，就因为也有你一半的血液，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他，甚至我见到他就烦。”
一见到秦岩，就会想到秦振庭当初是怎么逼着自己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场景。所以秦岩，本身就是秦振庭的一厢情愿和她的不情不愿相结合下的产物。
秦振庭的眼眶都红了起来，大脑因为她那些话的刺激而嗡嗡作响，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晚上吃的东西有些多，所以金玥很渴，喝完一杯水不够，于是打算再倒一杯。
但是手腕忽然被握住用力一甩，手中的瓷杯脱手而去，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抛物线，狠狠摔在墙壁上化为了碎片。
刚刚转过头就被秦振庭扣住了下巴，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度，金玥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碎了。
“你到底是在发什么疯？”金玥颜色浅淡的眉蹙了起来。
“金玥，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恶心吗？”
“不觉得啊。”金玥回答得理所当然，“我哪能恶心过你呢是不是？”
秦振庭下颚缩紧，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手背上青筋绽出。
下巴上的痛楚几乎就要让金玥晕厥过去，但是她不想在秦振庭面前示弱，所以还是用一种无所畏惧的眼神看着他。
“你现在的这个样子真是让人恶心。”这应该是这几年中，秦振庭对她说过的最重的一句话了。
他以前连一点儿重的语气都不敢对她说的。
“不好意思啊，这么恶心的人现在还和你在一个户口本上，真是抱歉了。”
很好，都现在了，她还在激怒他。
“你最好现在直接掐死我，否则以后你还是会被我一直恶心着。”
秦振庭看着她白皙的脖颈，自己曾经无数次抚摸那里，牛奶一样光滑的触觉他依旧记得。
掐死她？
不可能的，骂她一句都不想，怎么可能掐死她？
秦振庭的手慢慢垂了下去，金玥的下巴却没能一瞬间恢复知觉，麻得不像是自己的身体。
但是她依旧没有忘记好好刺激他。
“你依旧是一个懦夫。”金玥冷笑，“懦弱得可以。”
秦振庭背过身，不语。
金玥转身回了卧室，门被关得震天响。
所以他和金玥这一辈子，都注定是悲剧，他毁了金玥的同事，也毁了自己。
大概真是如她所说的，这一辈子只能相互折磨了。
————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许长欢发现沈知晏今天的着装很休闲，于是问道：“今天不去上班吗？”
沈知晏点头：“不去公司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许长欢眨眨眼：“哪里，远不远？”
“不近。”沈知晏看了一眼手表，“一个半小时以后的飞机。”
“还要坐飞机？”许长欢瞪大眼睛，“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沈知晏表示自己很无辜：“我也是昨天晚上突然做的决定要带你去的。”
许长欢眯起眼睛：“所以到底是哪里？”
别到时候把她直接给卖掉了她还要帮着人家数钱。
“是一个小县城，你可能没听说过，到时候还要转车才能到。”
许长欢愈发警惕地看着他。
被她这个眼神看着，沈知晏也知道自己不能卖关子了，于是直言：“我带你去见我妈。”
许长欢手里的勺子和她的下巴一起，掉了。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