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智能听出，她是在警告自己。
可以，小丫头片子，口气倒是不小。
许长欢看了一眼站在另外一边的沈知晏，然后冲着何智摆了摆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不打扰。”
看着许长欢潇洒离去的背影，何智斜嘴一笑。
“何董，怎么办？”何智的秘书在身后问。
“不必在意。”何智摆了摆手，“终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再怎么翻也翻不出大浪来。”
“可是今天这个记者招待会，终究对我们还是有些不利的。”秘书还是有些担忧。
今天的记者招待会，不光将今天的负面新闻给消除得一干二净，还说明了外界最近一直在探讨的许氏的财务问题，最最重要的是，它告诉了外界，最近许氏集团谁说了算。
许长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古董才是许氏集团最新的当家人。
“她父亲这么多年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她更不是。”何智还是一脸的不在意，“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还冒出来一个沈知晏。这个许长欢我可以不理会，但是这个沈知晏啊……我却不能不放在心上。”
秘书点了点头。
然后何智凑近秘书耳边，说了几句话，秘书连连点头。
————
在去餐厅的路上，沈知晏接了个电话。
许长欢并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以及说了什么，但是沈知晏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如果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么我没话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尊重。”
挂断电话，见许长欢递过来的不解的眼神，沈知晏抽出一支烟，刚想点燃，又放下了。
许长欢拿起打火机，幽蓝的火苗衬着清脆的响声燃起。
“想抽就抽，我不介意。”许长欢将打火机伸了过去。
沈知晏将烟点燃，缓缓吐了一口烟雾：“振庭的电话，他要和金玥离婚。”
许长欢挑眉，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意外。
听沈知晏描述过两人的感情，所以许长欢潜意识里一直觉得，他们两个是要相爱相杀直到老死的。
现在竟然要离婚？
“振庭觉得，金玥不爱自己可以，他怎么对自己也没关系，但是她不能对秦岩也漠不关心。”沈知晏缓声道，“当初金玥怀孕，说舍不得打掉孩子，振庭觉得她应该会很爱这个孩子，但是现在，振庭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金玥对孩子好像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仿佛就是对陌生人的态度。
于是许长欢想到，上次他们将金玥从酒店拽出来送到医院，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金玥同意了吗？”
“他还没有找金玥谈，但是她应该会同意的吧，这不是她一直以来巴不得的事情吗？”一想到刚才秦振庭和自己说话的语气，沈知晏就觉得很心酸。
只有金玥那个女人，才会将这个军营里历练出来的人折磨得心力交瘁。
“其实有的时候，离了婚也挺好的。对谁都好，虽然说对孩子会有伤害，但是保持着现在这样的关系，不也是一种伤害么？”
沈知晏点了点头。
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总是会对气氛产生或多或少的影响。直到汽车在一家高档餐厅的门口停下，两人都没说话。
沈知晏将车钥匙交给了服务生，拉着许长欢的手走进了餐厅里边。
正是饭点，所以餐厅里的人不少。
二人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在一个靠墙的桌子旁坐下。
又有服务生拿来了菜单和毛巾，许长欢道了声谢，抬头的时候愣了一下。
“刘贺捷？”面前这个端着盘子，穿着服务生服装的，不就是刘贺捷吗？
刘贺捷点了点头，露齿一笑：“好巧。”
“你怎么在这里？”
“暂时还找不到别的工作，这里正好在招聘员工，所以我就来试试。”刘贺捷说话的时候，倒是没有丝毫窘迫，并不觉得从许氏集团那样的地方出来来这里当服务生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虽然这不是什么体面的工作，但是比以前坐在办公室里天天忙着些数据表格有意思一些。
“我看了今天的新闻和记者招待会，您真的很棒。”刘贺捷由衷地赞叹。
“谢谢。”许长欢很温柔地笑了笑。
她看着菜单选了几个菜，刘贺捷认真地记录了下来。
“那就麻烦你了。”
刘贺捷鞠了个躬，端着菜单大步走了。
许长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观察着他的工作方式。
“这种不卑不亢的人如今很难得。”沈知晏开了口，“他适应得很好。”
“很虚心，有态度，很踏实，在哪里都能适应得很好。”这是许长欢给刘贺捷下的定论。
“听你这么评价另外一个异性，我很不开心。”沈知晏认真看着她，干巴巴地说着。
许长欢不由得更想笑了：“我就是客观说一句话嘛。”
“我觉得你主观得很。”沈知晏忽然凑近她，“那你评价一下我呢？”
“很自恋。”
听着她毫不犹豫说出来的一个词，沈知晏的脸瞬间黑了一些。
“很狂妄。”
“是自信。”沈知晏很认真地纠正。
“很腹黑。”
“是足智多谋。”沈知晏继续纠正。
“很毒舌。”
“是口齿伶俐。”沈知晏还在纠正。
“很……”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沈知晏打断了她，他觉得自己是自找的，估计从她嘴巴里就说不出什么褒义词，他还上赶着想听。
怎么觉得自己贱嗖嗖的？
“不过……”许长欢忽然又开了口，笑得别有深意，“我喜欢啊。”
猝不及防的撩，闪了他的腰。
沈知晏的心情瞬间像是坐了火箭一样直线上升。
然后他捂着嘴，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这一瞬间由于狂喜而萌生出的窘态。
还好这个时候菜品端了上来，解救了他。
回去再收拾这个丫头，现在人有点儿多。
“你怎么做事的？你是不是瞎了？”突如其来的中气十足的大吼声，差点儿将许长欢嘴里的水晶圆子给吓掉。
顺着吼声看了过去，发现是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正在教训一个服务生。
好巧不巧，这个服务生，就是刘贺捷。
大概是刘贺捷不小心将红酒洒在了男人的袖子上，所以男人爆发了。
“你知道我这西装多少钱吗？你赔得起吗？你打十年功都赔不起！”
刘贺捷弓着身子连连道歉，餐厅经理也立刻过去调解。
男人正对着许长欢，所以许长欢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发福的脸。
“这不是那个徐老板吗？”
沈知晏的点头证实了许长欢没有认错人。
那么那个背对着自己坐着的女人……就是金玥了？
尽管只是一个背影，许长欢还是觉得有点儿眼熟，那大概是没错了。
真的是够狗血的，所以刘贺捷现在正在服务的是金玥和她的新相好？
徐总依旧在不依不饶地叫嚷着，刘贺捷和餐厅经理已经好话说尽，但是依旧无济于事。
“差不多就可以了，你让他赔他也赔不起，你怎样，还能为了一件衣服起诉他？”老半天，金玥开口了，清清冷冷的嗓音别有一番韵味。
“那不然怎么办呢？”徐总瞪大眼睛看着金玥，“就这么算了？”
“算了就算了，你和他计较什么。你是谁？公司的大老板，他只是一个餐厅的服务员罢了，你们本来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也不怕掉了自己的身价？”许长欢是真的分辨不出来金玥这话到底是在安抚徐总，还是在贬低刘贺捷，“就当你家的那只狗又咬坏了几个家具，你换新家具了，好不好？”
刘贺捷本来弯着的腰如今直了起来，波澜不惊的脸褪去了血色，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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