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第 242 章(1 / 1)

希珀轻轻在塞隆耳边说:“我命令你……吻我。”“那你继续休息吧。”希珀从床上爬起来,放任水领主的信使在自己面前沉入裂隙里但毫无伸出援手的打算。

“女士……噢,噢,您怎么能……”它完全沉没了。

希珀打开门,小心地四下扫视了一遍,最后在门口前面的地毯上看到了摊成一滩还有点微微起伏的脚凳,脚凳上有一个蜷缩成小小一团的塞隆。

**师松了口气,心里已经想好了揶揄水领主的话,它对小孩子真是太容易心软了,为了通知她塞隆睡在门外居然不惜消耗力量擅自离开元素界面。她已经在空中画出一片羽毛,金色的光芒像烟火一样无声地炸开,附着在塞隆身上。她弯腰抱起塞隆,轻轻用脚尖捅了捅提乌斯,果然没有半点反应。

她关上门,然而塞隆却惊醒了,察觉到自己正在移动,塞隆本能地挣扎起来,短促地惊叫了一声,希珀赶在那之前张开一个风盾(她写咒语的速度真是太快了),两股风交汇,真空与真空互相侵蚀毁损,最后发出湮灭噪声,在寂静的室内听起来尤为响亮。

塞隆眼睛还没完全睁开,但是从法术认出了希珀,她吓了一跳,嗫嚅着道歉:“希珀……希珀我不知道、不知道、是你。”

“没事,别害怕,你现在在我家,你还记得吗?”

“记得。”

“不会有危险的。”她一边掀开被子,一边把塞隆放进去,同样地,她把暖热的那一边让给了塞隆。“为什么跑上来了?是冷吗?”

“不……黑,想,‘风’‘地’‘水’,想,希珀。”

“所以是没睡着了?然后你就去找了提乌斯?”

塞隆点点头,“提乌斯,打不开,那个。”她指了指门口。

“打不开门锁。”

“门锁。”

希珀想大概是这两个小家伙开门锁的动静惊动了海克特拉,然后又都在门口睡着了。**师也想着要把这个麻烦的小家伙送回她自己的房间,然而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起床,“好吧,你今天姑且睡在这里。我困了,不要吵我。”

塞隆又直挺挺地躺着,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从她的只言片语里**师大概猜到了塞隆给她,以及给元素的定位:她的同类。而明显是对元素有统领效果的**师不让她随便在塔里和元素玩,她就只能乖乖听令,然而孤单得睡不着的时候,就只好来找最后的同类。

她的手很凉,不知道在外面睡了多久,**师动了点恻隐之心,握住了她的手,而塞隆明显地动了一下。

“别怕,睡吧。”

希珀一直一个人睡,从没有人跟她说过她的睡姿到底如何,不过早上醒来的时候她依然握着塞隆的手,而这个小女孩则除了手,哪里都不在原位上。

她甚至有一条腿掉出了被子,垂在外面。

楼下的钟已经响过了,这意味着已经到了**师起床的时间,然而塞隆还没有醒。考虑到她昨晚也许睡得不是太好,希珀轻轻松开了她的手,起床洗漱更衣,并在一切准备好了之后打算下楼让厨子做饭,为此还差点在门口被提乌斯绊倒。

可能是怕遭到处罚,提乌斯“呜嗷”一声就跑掉了。

总体来说,强行被扰乱的生活还算渐渐回到了正轨,**师叫醒了火领主大厨,然后上楼看着塞隆起床。

早餐虽然推后了一点,但在希珀可以容忍的范围内推上来了,使她得以在期望时间内展开第一天的工作,这让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一切终于回归了原状。

试验初期非常的顺利,顺利得超乎希珀的想象,以至于她觉得从前对塞隆的期待很不切实际:她干嘛要要求一个野化的小魔兽学会控制自己的魔力呢?她明明可以自由自在地和元素玩耍,而不需要顾及任何后果。

就像现在这样,像一眼不会干涸的元素之泉,风元素随着她的意志自由地摇摆着,带起的冲击被结界挡住,被水晶吸收,然后加热了一缸水。

希珀面前的水滴透镜放大了插在透明器皿中的温度计,让她坐在写字台前也能看清楚上面的数字。时间、温度、法术都在她的记录之中,接下来只需要记录尽可能多的数据并分析它们,以消除单个材料之间的误差。

**师嘴唇紧紧抿着,金边的眼镜和她的发色十分接近,配着一丝不苟的发型,显得更加严肃。

然而她的眼睛异常明亮,像是没有颜色的火焰,或者是什么冷色的星光。希珀专注地盯着读数,每过一个小沙漏的时间就记录一次数据,沙子下滑的间隙里,她有短暂的时间会注意一下塞隆的情况。

她玩得非常开心,元素仿佛是她的朋友——这一点她早就发现了,和一般的元素法师要求元素臣服不太一样,塞隆似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颗巨大的元素——而她身在其中,一点也不孤单了。

希珀以前见过不少因为被关太久而神志恍惚的奴隶,也稍稍体会过孤寂的滋味,因此**师之前并不太懂一个被囚禁了三年的孩子为什么还能精神如常,现在大概能感性地理解了:她在地底从来不缺乏玩伴,她的朋友就在她的身边,只要她呼唤,就会回应。

这种自由的感觉,她也曾鲜明地体验过。

“然后这个法阵,可以帮助这些被吸收的东西在水晶之间传导。以前如果想一次性抵御大型伤害法术,就必须要大块而纯净的水晶,但如果有人能发展完善这个法阵,就可以使用许多小块而不纯净的水晶。”她指了指桌子上一袋子切割后的小水晶,这一袋下脚料大概需要十枚银币,而同等重量的水晶则要十枚金币,它们的差价十分惊人——不算让它们实际等同起来的秘银的话。

这无疑是一种里程碑式的发现,但希珀上一篇论文遭到了学界的抨击,学报甚至以“令人惋惜的天才——历史上最年轻的元素**师沉迷奇技淫巧”这种标题来指责她把研究精神放在旁门左道的炼金术上。

**师为此消沉了一阵子:这难道不值得写一篇论文吗?直到上个月艾梅科特斯断了消息之前还没有人就文章本身提出质疑,全部都是在质疑她的“堕落”的。她的消沉倒不是因为被否定和被攻讦,只是觉得对学界难言地失望,一些人太把“高贵的思考者”的身份当回事了,绝不肯做一丁点工匠的工作,并且还极力试图把她也拉下水。

这样的烦恼并没有必要让塞隆知道,事实上她也不会懂,她看着希珀,也许只是想知道这一段听起来像故事的叙述有什么结局,也许只是觉得希珀“超凡脱俗”。

“那么是什么在秘银和水晶之间流动呢?没有人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是什么?”看,这个小女孩确实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结局。

“过载的过程里会发热,也就是说,不管魔法变成什么被吸收了,这个过程都会导致发热,我想发热量和施法过程消耗的魔力之间一定有个比例关系。你能听懂吗?”

塞隆诚实地摇摇头,“我能帮助你什么?”

希珀忽然笑了一下,“你随便施法就行了。”

“施法,就是,不论怎样,和元素玩,都可以,的意思吗?”

“对。你挺喜欢这样的,是不是?”

塞隆诚实地点点头。

“但今天还不行,我得把仪器装起来。”

塞隆看起来想来帮忙,但希珀礼貌地请她不要动。她的手已经开始在空中划线了,令人眼花缭乱的金色轨迹撕开了一个又一个裂隙,土之子和水之子从裂隙里面跑出来,井然有序地把粗笨的架子装起来。

架子当然不是昂贵的秘银材料,看起来只是为了承托悬挂法阵和透明容器,好让顶端的秘银法阵浸入水中。

塞隆对这一切非常好奇,然而希珀说这些不能玩。墙角是她曾见过的那架能插羽毛的大桌子,它周围已经摆满了东西,都刚拆开,希珀一件一件地把东西拆出来递给附近待命的土之子。东西渐渐摊成了一大摊,让人不禁奇怪这些东西原来都放在什么地方,明明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几乎什么都没有。

海克特拉则在水之子出现之后就带着它们消失了,回来的时候每一只元素生物都携带着点东西,海克特拉圆润硕大的肚子里藏着一个写字台,可能因为形状不是很合适,写字台的角稍微突出了一点。接着是小型书架和一套书写工具,希珀指着一个地方让它们卸下货物,最后从一个水之子手中接过了工作笔记,放在了写字台的抽屉里。

希珀把金色的羽毛插进了写字台附近的机器里,一道若有若无的光渗入与之连接的亮银色金属导管里,她们面前出现了一道风墙,希珀满意地点点头,塞隆好奇地去触摸风墙,然而被一阵微风推了回来,她用力越大,墙给予的反推力就越大。

她抬头看着希珀,说:“和那天不一样。”

希珀点点头:“没错,我换了一个法阵,你看地上。”

现在塞隆认识法阵了,绕墙的一圈文字和楼上希珀刻在起居室的差不多,而风墙下面的那条平直的“法阵”则像是镶嵌在地面上的花纹。然而塞隆很快就玩了起来,她不断往风墙上靠去,然后又被风墙推回来,还要招呼忙得焦头烂额的海克特拉一起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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