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渐渐有了睡意。
就在这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心里顿时有些烦躁。
原计划一直装睡不搭理,可是笃笃笃的沉闷敲门声,一直在继续。
不就是将一枚玉镯放到宗祠的香案上吗?能有多难?
气呼呼起身拉开房门,门外所站之人并非爹爹林文升,而是犹寒。
此刻的他,衣衫不整,满身酒气,眼睛下有一对淡淡的淤青,形容憔悴。
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地望着林依隐,颇有几分酒仙的痞子气,和着阵阵酒气说,“你忍心将本王拒之门外?”
“这……”林依隐迟疑片刻,相比犹寒的身体健康,所有的风俗禁忌通通靠边站。红着脸,低低的声音催促,“快点进来,小心让旁人看见。”
犹寒边快步进房,边咕哝道,“本王进自家媳妇房间,怎的搞得像偷人一样?早知道就不在林府住下了。”
“在林府,四爷身份是最尊贵,手中的权柄也是最大的。所谓的规矩禁忌,还不是您说作废它就作废?”林依隐笑笑地将靠近坐在床沿上的犹寒,推得躺在床上。随后蹲下身去,替他脱靴子,脱袜子。
犹寒忙把脚缩回去,“这些都是奴婢们做的事,哪能让小辣椒你来做?”
林依隐颇有些哭笑不得,“这大晚上的,若出去找奴婢前来隐儿房里服侍四爷,四爷半夜悄悄到隐儿房间之事,岂不是闹得众人皆知?”
“众人皆知又如何?本王又没偷别人媳妇!”
“四爷说的是什么话?”林依隐狠狠地瞪了犹寒一眼,没好气地低声道,“万一四爷的失眠症泄露了呢?”
听到关于自身失眠症的事,犹寒瞬间蔫了,“既然如此,还是本王自己来吧。”
林依隐将手中的另一只靴子往地上一放,没好气地说,“已经好了!快睡觉吧,再不睡天可就要亮了,躺进去一点。”
犹寒躺着没动地方,“这张床榻,与永泰殿的床榻摆放方位不同,本王必须躺在外面才能睡着。”
行,真有你的!林依隐咬牙切齿地爬上床榻,刚要从犹寒的身上越过去,冷不防被他的脚随意一踹,整个人当即趴倒。
趴倒在床,原本也是不要紧的。
可是偏偏趴倒在犹寒身上。
更巧的是,双唇紧贴他的双唇。
她睁大双眼。
他也睁大双眼。
她挣扎着要爬起身。
他双手环扣在她的腰际,将她搂得紧紧的,偏就不让她起身。
她再次挣扎。
他一手将她搂得更紧,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脑袋。
两个人,四瓣唇,再一次贴紧。
许久许久,他才将她松开。
他的身子微微一侧,她的身子落在床榻内侧。
他双手捧起她那娇羞无限鲜红欲滴的脸,温温柔柔的,“睡吧。”随后在她光洁的额头正中,落下一个极其宠溺的亲吻。
“嗯。”她的身子像虫子一样,在被窝里,轻轻拱了拱。
“来”原本已经闭上双眼,准备睡觉的他,忽悠睁开乌黑深邃的双眼,同时,朝她伸出左臂,示意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入睡。
她的身子又像虫子一样往上拱了拱,随后将头枕在他的左臂。脑袋微微动了动,找到最合适的睡姿,如梦一般喃喃低语,“隐儿真的好困,好困。”
他的脑袋微微向前探了探,下颌随意贴在她光洁幽香的额头上,嘴角微翘似笑非笑,转眼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
今夜虽然没有月亮,但是有满天星星,给漆黑的夜,增添了不少光亮。趁着黑夜想要躲藏的人,偏偏就嫌这夜不够黑。
这说的不是旁人,正是想方设法进入林氏祠堂,偷走供奉在祠堂香案上的那枚玉镯,最后设法逃出林氏祠堂的林依阳。
从林氏祠堂逃出来之后,林依阳时时刻刻害怕林府的家丁、犹寒的手下发现自己的行踪,怀揣着一枚玉镯,慌里慌张慌不择路地,顺着一条通往太子府后门的羊肠小道,疾步而行。
当林依阳靠近太子府后门的时候,还未来得及伸手敲门,门便开了。尽管这是事先商量好的,此时此刻,林依阳心里依然泛起难以言表的兴奋与激动。因为给自己开门之人,不是旁人,而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太子!!!
“太子?!!您今早不是领兵出征,前往益州平乱去了吗?”
“进来再说。”太子一把将林依阳拉进门,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问,“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林依阳说着,将贴身藏好的玉镯掏出来,恭恭敬敬递给太子,“您看看,是不是它?”
太子松开林依阳,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玉镯,对着亮如白昼的灯笼火把仔细认了认,当即哈哈大笑,“是它!没错,就是它!阳儿你真是让本太子刮目相看,本太子要赏你,重重地赏你!”说话间,动作利落地揽过林依阳的脖子,未待她作出任何反应,已经在她的左右脸颊,各落下一个亲昵的亲吻。
太子长期游走在万花丛中,是情场老手,抱一下女子,亲一下女子,是再平常不过的举动。
可是,林依阳是一个黄花大闺女,瞬间满面桃红,心如鹿撞,春心荡漾。
虽然曾经动情于犹寒,但是对犹寒仅仅是仰慕爱慕倾慕倾心,可是这是单方面的,他从来只把她当作妹妹看待,未对她作出任何回应,还总与她保持应有的距离,甚至没有留给她过多的遐想空间,以至于她常常因为自己投放出去的感情没有得到回馈,而感到内心如针扎蚁啃的痛苦。
都说时间是治愈心中创伤的庸医,说的一点都没错。
大半年过去了,心中的创伤非但没有半点被治愈的痕迹,反而觉得心中的伤口在一点一点地扩大,难以言表的痛苦在一点一点的增加,对林依隐的憎恨也因此一点一点的增加。
这才不惜一切代价,完成皇后和太子的重托,偷走摆在林氏宗祠香案上的镯子,一心置林依隐于死地。
可是,当拿了供奉在林氏宗祠香案上的镯子,顺利逃出来,前往太子府后门的路上,心中隐隐有些自责。倒不是因为想起了与林依隐一起成长的种种温馨画面,不忍她被治罪,主要是有些害怕失去“护身符”的林氏族人,再一次遭遇杀人狂魔的肆意杀戮。
在被太子拉进门的那一刻,还在想这个问题,觉得拿全族人的性命报复林依隐,做得实在有些过了。
可是,当受到太子夸赞,被太子拥在怀中,被太子亲吻……
瞬间觉得太子心里是有自己的,瞬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