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利弊之后,林依隐佯装出一副惊恐的神态,惊叫道:“啊?!你居然是沈大公子?你怎么不说早啊?”
沈锐智欲哭无泪,“我倒是想说啊,可是你一来就给我下狠手,疼得我没法说啊!哎哟嗬哎哟嗬……我的,我的手,我的一双手,我的腿,我的一双腿,断了,断了,全断了!疼!啊——疼——疼死我了——”
林依隐急忙说:“沈公子放心,这点小伤,隐某很快就能治好的。”
“那倒是快——快快快——快治啊哟嗬——”
“来了!”林依隐朝医护人员一招手:“速推病床过来。”
“是!”
这医护去得利索,回来得麻利,瞬间推了一张病张过来。
“你们几个,快,快将沈公子抬到病床上去。”
“是!”四名训练有素的医护作利落地上前,分别扯向沈锐智的四肢。
沈锐智的四脚骨骼均已脱臼,这一扯,疼得他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哀嚎。
四名医护一慌,几乎同时松手,原本被抬起来有一尺多高的沈锐智瞬间狠狠地摔在地上。
沈锐智疼得险些晕死过去,免不了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连哭叫带:“啊呜呜——哟嗬嗬——你们这群挨千刀的,不知道轻点吗?啊哟哟——啊,啊,你们,你们别走!你们给我回来——”
林依隐扬起紧戴寒山面具的脸,用温润儒雅男生道:“百姓医馆里所有的郎中和医护,都是深受百姓尊敬爱戴的医务人员,不是你们沈府任你打骂的家奴。你想他们对你温柔,对你服务周到,首先你得给他们最起码的尊重。”
听了林依隐这番说辞,沈锐智气得险些晕死过去!想想他堂堂沈家大少爷,无论走到哪里,所有人无不是毕恭毕敬。如今三番几次来到你们百姓医馆,你们不但没有好好伺候本大少爷,还把本大少爷打得重伤,没有第一时间替本大少爷好好医冶,还要本大少爷对你们低三下四?!若非本大少爷一身伤痛,非立刻点一把大火烧了你这破百姓医馆不可!!!
就算把本大少爷医治好了,本大少爷日后也一定会一把大火,将你这破百姓医馆给烧个精光的!!!
沈锐智越想越气,气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加上身上的伤口疼痛,免不了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哼哼唧唧。
林依隐一看,折腾得也差不多了,连忙吩咐医护们,“你们几个将他抬到病床上去,动作轻些。”
“是,馆长。”
当即上前,再次扯起沈锐智的胳膊四肢,对于林依隐的吩咐,他们刚刚是应得很恭敬,可是对沈睿智的动作,却比先前还要粗鲁。一来沈锐智高大肥胖,身体笨重,不用力,根本搬不动他。二来他们对连日来到挂号大厅吵闹打砸的沈锐智简直恨透了,几乎恨入骨髓!
如今有这么个修理他的好机会,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对于医护们的小心思,林依隐也是猜到了一二的。
不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
毕竟这个沈锐智这实在是太招人恨了!
将沈锐智抬上病床之后,将他推到了普通病房。
病房里一共三张病床。
第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位肺痨的病人,痰咳不止。咳嗽声,让人听着喉咙发痒、头皮发麻。
第二张病床上,躺着一位全身大面积烧伤的病人,呻吟不止,呻吟声让人听着很不耐烦。
第三张病床,自然就是沈锐智的了。
沈锐智脖子上的剑伤,这几天来,愈合了开裂,开裂了愈合,愈合了又开裂,把他折腾吃不好,睡不好,又疼又痒。
请遍了司登城所有名医,均束手无策。
沈锐智一心想找第一次替他医治的林依隐,可是她自大婚那日起,便让寒王关在寒王府清风苑地牢。
几次三番让父亲前去求寒王仍是不得见。
这才日复一日地打发下人,前往百姓医馆请隐者神医。
下人左一趟右一趟地跑到百姓医馆,终日不见神出鬼没的隐者神医。
昨儿个好不容易打听到神医已经回到百姓医管。
昨夜,连夜吩咐下人将自己抬到百姓医馆。到了之后,郎中医护们却又告诉他隐者神医出去了。
气的简直要爆炸!却仍然忍着没有发作。
好!今儿个早早再来,依然迟迟不见隐者神医,剑伤又痛又痒之下,整个人特别不耐烦,这才命令下人到挂号大厅吵闹打砸。本意只是想快些将隐者神医引出来,这一闹,是把隐者神医引出来了,可是刚才那么一折腾,脖子上的剑伤又裂开了不说,还被隐者神医打得四肢脱臼骨裂,如今,脖子上、手上、脚上,不断传来万箭穿心般火辣辣的疼痛,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如今,听到房内的病人不断地传来令人恶心的痰咳声、忽大忽小的痛苦呻吟声,脾气更是暴躁得不行。冲得医护一阵接一阵地大吼:“本大少爷拒绝与这两位病鬼住到一起!本大少爷要上房,上房!!!”
医护余清笑笑地说,“上房是有的,就是收费有点高。”这是馆长的最新规定,不管是何等身价何等身份的人入住上房,收费必须提前告知,免得结账的时候又是一阵争论不休。
沈锐智听得直翻白眼,接着又是一阵叫骂,“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本大少爷像缺银子的人吗?!”
医护余清掏出一支笔,一本百姓医馆特有的小本子,在上面写了一通,随后扯下来递给沈锐智:“这是上房收费单。麻烦你先到挂号厅的收银台结账,谢谢!”
“你这只眼瞎的草包饭桶!你没脑子吗?”沈锐智气得大骂:“本大少爷若是能够亲自走到挂号大厅结账,至于躺在这里吗?啊?!!哎哟哟——”
“抱歉,这是百姓医馆的规定。”药叔交待得清楚,对谁仁慈都可以,唯独不能对你仁慈!本医护也不知道他与你有何冤仇。可是,药叔把本医护当作亲人看待,他的仇人,就是本医护的仇人。你栽在本医护的手里,算你倒霉。其实,你栽在百姓医馆任何一位郎中、医护手里,礼遇都是一样的。百姓医馆的郎中、医护,只忠于药叔和馆长。对了,馆长是我师父——隐者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