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趾的脸色愈发阴沉，眉宇间贼光闪烁，镜片后的眼睛似死鱼一般，盯住老刘不放。这种阴冷的目光让老刘有些不寒而栗，他的眼中闪现出一丝疑惑和慌乱，但随即便目光如炬、针锋相对地凝视着对方，问道：“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说？你能告诉我们，你们的调查结果吗？我倒是很想知道老叶以前的经历？”
脚趾嘿嘿地冷笑两声，狡黠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然后才从怀里的内兜中掏出两张照片，递了过来，阳阳怪气地说：“你们看看这两张照片就会全明白了。”
老刘接过照片，不及细看，便心中一惊。第一张照片是一张翻拍的老照片，照片中赫然站立着五个人，背景是戈壁荒原和一辆解放牌军用卡车，照片的正中是三位军人和两位平民，站在最中间位置的正是身穿无领章绿色军装的叶文命。这张照片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叶冬手里的那张，也就是黄福根临终的遗物。罗烈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只望了一眼，便也眉头紧锁。
老刘又看第二张，一下子就懵住了，照片中只有一辆解放牌军用卡车和一位年轻的小战士，和前一张照片相比，其背景、色调，甚至包括那辆卡车的每一处细节，全都一样。老刘骇然大惊，迟疑半晌，才把照片还给脚趾。
脚趾举着照片，端详良久，幸灾乐祸地开口道：“很有意思吧！前面的那张照片就系黄福根交给你们的，后面的一张系我们从老照片的画册中翻拍的。嘿嘿！”
老刘楞了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问：“这说明什么？”
脚趾得意洋洋地回答：“这说明黄福根的那张照片系假的，伪造的！这纯粹系一个圈套，就系要引你们上钩！但系，黄福根机关算尽，却漏算一招。照片虽然系假的，但系要想合成出这样一张照片，伪造者的手里必须得有这几人年轻时候的老照片。抛开他的阴谋不说，这几个人的出现却给我们指明了正确的方向。照片中的这五个人都很神秘，从左往右，分别系莫霄、关应龙、叶文命、王磐和黄福根。我们都做过详细的调查：
莫霄，系一名职业军人，可惜我们没有查到他的军籍。他的档案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却被绝密封存。我们唯一能够查到的系——他的祖籍在东北吉林省的通化市，1944出生，1962年从军，曾经加入过西北综合科考队，和《丝绸之路》摄制组一起前往西北。1980年5月以后，这个人便销声匿迹、再无音讯。
关应龙，原籍安徽省涡阳县，1950年出生，现居住在甘肃省靖远县，曾经系昆明军区第14军的军官。**期间，军衔制度被取消，直到1988年才重新恢复使用，我们无法得知他的军衔。他参加了于1979年2月打响的南疆保卫战，之后调离原部队，加入西北综合科考队，于1983年退出现役。
王磐，北京人，1948年出生，中国国家地震局的工作人员，无职称，现居住于北京。其真实身份系中国社会科学院505研究所的干部。关于这个505研究所，我们很陌生，但系可以肯定的系，这家机构也属于＆机部旗下，很可能系一个类似于第五研究院辖下的507研究所那样的机构。507研究的系天上的事，而505很可能研究的系地下的事。在照片中，他和老叶先生都身着无领章的军装，我们猜测，这两个人应该隶属于同一家机构。
黄福根，祖籍云南玉溪，1960年出生，曾用名黄炎，他并非系兰州军区的战士，而系隶属于新疆地区的驻军——89800部队。这支部队的前身就系8023，恐怕大家都不陌生，没错，这支部队就系国防科工委第21核试验基地的驻军，也就系马兰基地的守护神。黄福根隶属于720基地，系一名汽车兵，负责运输，也系西北综合科考队的工作人员。
你们可以猜到了吧，老叶先生也不系一介布衣。他系这一群人里最早一个加入西北综合科考队的人，参与了前期的筹划工作，直到1981年年底，才突然脱离了此项工作，此后一直无业，以掮客的身份，提供咨询服务维持生计。关于老叶先生的档案也很干净，我们无法得知，他在1981年以前的经历。”说到这里，脚趾特意盯着老刘。
老刘有点心怀鬼胎的表情，恍然大悟道：“噢，原来是这样。还真看不出来，老叶的经历蛮复杂的。”
罗烈不解地追问道：“脚趾先生，西北综合科考队到底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就是当年陪同《丝绸之路》摄制组全程拍摄的那支队伍？难道它还有什么特殊的使命吗？还有，505研究所到底是什么性质的机构？既然它挂靠在地震局的名下，为什么又隶属于＆机部呢？你刚才说的天上、地下的话，是猜测还是最终调查结果？叶叔叔他们这群人是不是和当年罗布泊地区穆岭南先生的失踪事件有关？真的有双鱼玉佩吗？双鱼玉佩是什么样子？是如网上所传的模拟照片的样子，是两条相对的鱼身吗？”
罗烈连珠炮般的问题让脚趾有些应接不暇。他反问道：“罗老师，不知道你对于这些事情有什么看法？”
罗烈的语速非常快，一连串的名词脱口而出：“双鱼玉佩、镜像人、僵尸事件、沙民、罗布泊、失踪的穆岭南以及神秘的507研究所~~~这些都是真的吗？”
脚趾微笑不语。
老刘则哈哈大笑，语气中带着玩世不恭的口吻，谐谑地说：“罗老师，你一准是盗墓小说看多了，是不是还要加上大粽子、血尸、鬼玺、青铜大门啊，要不要再找上几个茅山道士，刷几道符箓？你说的这些都违反科学！科学是什么？科学就是一扇门，门里是我们的世界，门外就是，就是，就是‘六合之外，存而不论’。反正，关起门来，天下太平就好！”
老刘突然想到前几天罗烈的话，活学活用。罗烈没有搭理他，神情肃穆地望着脚趾。
脚趾也不再矜持，一一作答：“罗老师，你问的太详细啦，如果我都能回答出来，这就奇怪了，我们还系一点一点地来讲吧。网上所传闻的507研究所系真实存在的，成立于1968年，全称为——‘宇宙医学及工程研究所’，主要负责‘载人航天’课题的研究。1976年以后，因‘载人航天’计划的搁浅，被数次裁减。到了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末期、八十年代初期，在钱学森、钱老的建议下，转向人体科学的研究。这里所谓的‘人体科学’，按照钱老的定义，即系指中医、气功、特异功能、脑部的开发利用以及在此类实践中的科学道德观。在507的研究成果中，最知名的当属张宝胜的‘突破物理空间障碍的实验’，直白讲，就系隔空取物。现在看来，今天的很多不实的传闻都系由此而来。相比较于507,505研究所就显得默默无闻啦，但系它肯定成立于1968年以前，具体负责什么谁也不清楚，从这家研究机构讳莫如深的行事手段来看，可以判断出它的重要性。我必须承认——刚才关于天上、地下的那几句话，纯属我个人的猜测，我现在收回。但系，505研究所好像和翁文波先生当年的研究课题方向一致，这一点毋庸置疑。至于当年西北综合科考队系干什么的，很多相关的介绍都已经讲得很清楚啦，就系随同《丝绸之路》摄制组，一边考察，一边拍摄，这个很正常。关于穆岭南失踪事件，系中国最高等级的机密，外人不得而知，从先后几次大规模的搜找行动来看，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穆岭南先生的失踪确实系一件令人痛心和惋惜的事。至于镜像人系否存在，这不系一个复杂的问题，这系发生在人类异化范围之内的事件，在医学上已经得到证实。而关于僵尸事件，也就系所谓的‘沙民事件’，我不做评论，这种类生命体系否真实存在，现在还系一个谜。我同意刚才老刘的话，科学不系自然界里的唯一法则，只系一条疆界。我们生活在这个界限之内；但界限之外，并非虚无，只系我们还无法认知！这就系科学与神学的分水岭，也系神学依旧不倒的根本原因所在。”说着，脚趾的大肥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弄得罗烈等人无所适从，也搞不清楚这个家伙哪句话才是真的。
脚趾略一沉吟，接着说：“我唯一可以告诉你们的系——双鱼玉佩可能系真实存在的，但系不像网上模拟照片所勾勒出的形状，它的形状绝不系一盘西湖醋鱼的样子，这里的双鱼很可能系指‘阴阳鱼’而言的。它的功能也非简单的复制~~~而从双鱼玉佩出现在罗布泊地区这一猜测来看，它只可能来自于西域，而绝非系从中原地区传过去的！它肯定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埋藏在史籍中，但系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罗布泊——泑泽——盐泽——蒲昌海——牢兰海——纳缚波——罗布淖尔——大耳朵~~~~~~瑞典人斯文·赫定认为，这座湖以1500年为一个周期，在南北移动。此外还有很多理论，对它进行分析，比如‘盈亏湖’、‘交替湖’等等。现在，我们可以确定——罗布泊地区就是整个塔里木盆地的最低点和集流区。我们都清楚‘水往低处流’的道理，如果，这座大湖真的曾经移动过，只能说明重力原理在这里失效过。但系，无论我们怎么分析，它都已经干涸了，孔雀河上游的铁门关和塔里木河上游的上百座水库、抽水泵站，就像系两把巨大的铁锁，终于锁死了罗布泊。对此，我只能深表遗憾。结合卫星图大耳朵的图像，美国人研究认为，耳轮部分是罗布泊湖水退却后，盐壳形成过程中的年季韵律线，而并非系湖岸阶地。耳孔部分系深入湖中的半岛，将湖水分为东西两湖，形成阴阳湖。而耳垂系喀喇和顺湖注入罗布泊形成的三角洲地带。但是，美国人没有机会实地考察。他们并不清楚，罗布泊的异常还不单体现在这个大耳朵上，整个罗布泊地区的沙丘都成羽毛状，单纯用盐碱和风化效应来解释并不能使人信服。为什么别的类似的区域没有？我认为，罗布泊地区恐怕产生了重力异常现象。据我所知，国家的863计划里就有一个课题——‘新型成像雷达地下目标探测与隐伏特征提取技术研究’。这一课题于多年以前就已经在罗布泊地区展开。嘿嘿，你们听说过五十年代苏联人搞的‘地球望远镜计划’吗？他们在科拉半岛的帕钦加地区，挖出了世界上最深的钻洞，据说已经打到莫霍面，深度达13000米。同时代，美国也有一项‘莫霍面钻探计划’，他们的挖掘地点选择在南加州圣地亚哥附近的拉霍亚海岸近海。那里距离下加利福尼亚半岛很近，隔着墨西哥，就系尤卡坦半岛，这一地区在6500万年以前，曾经遭受过小行星的撞击。我想，这后面的联想就不用我再说下去啦！”
这回轮到老刘目瞪口呆，而罗烈显得兴奋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