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哦,你难道没理解吗。”因为迟泽停下,整个三人小队也停下来,迟恒站在迟泽对面,脸上带笑,但这一次却多出了几分傲气,他双手环抱在一起,落在肩头的荒雉俨如刀剑,“当然就是字面意思啊。”
“就是很单纯的想知道,以你的实力,究竟值不值得我去辅佐。”
“不过看样子似乎还是不理解。”迟恒换了个站姿,但脸上的傲气却没有消散,他勾着嘴角,审视般看着面无表情的迟泽,“那我就换一种说法讲给你听,迟暮你一边呆着去,别给我打岔。”
迟暮在边上悻悻垂下手,嘴巴张了几次又闭上。
“荒芜地牢这种探索度只有百分之十的秘境,虽然秘境等级只有一,但谁也说不准在未探索区域里有什么,甚至那部分的秘境等级有可能会超越一级难度,这一点我想你不会否认吧。”
迟泽点头算是认同,等着迟恒继续说。
“很好,既然你也认同那我就继续说。我们知道你在后勤库里拿走了一张‘强制脱出’凭证,就是为了应对你没法应对的危险状况出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有那个时间去使用凭证吗。”
“你应该没有使用凭证的经验,知道有‘强制脱出’凭证肯定也是听人家说来的,既然如此你肯定不知道凭证也是有使用时间的。”
说到这里迟恒顿了顿,似乎是在给迟泽消化这些消息的时间。
“十秒钟。”迟恒伸出手,立在自己面前摆出十的姿势。
“你有信心在那种你无法应对的危险中再撑过十秒,然后强制脱出吗。”见迟泽想说些什么,迟恒直接打断,四号不给迟泽这个少族长任何面子,“我知道你想说能,但你想没想过,真正能让你兴起使用‘强制脱出’凭证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你能应对的话根本不会使用凭证,勉强能应对时也不会使用,能支撑着逃走也不会使用,那么什么时候你才会使用‘强制脱出’的凭证呢。”
“是在你面对摧拉枯朽在一瞬间击退你所有鬼牌时才会兴起这个念头,才会不顾及任何后果的想要从那为危险之中逃离。”
“那我现在再问你,面对那种危险,你有把握撑下十秒钟的凭证使用时间吗。”
面对迟恒的质问,迟泽沉默,他想到自己之前在焚凰林里面对简府二管家的时候,虽然自己最后的确在他手下撑过堪堪十秒,但在那段时间里,他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大部分的作战都是靠的狐花火她们自行决定的。
所以迟泽知道,在那种危险中,自己绝对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只能默默看着自己的鬼牌陷入苦战而不知所措,别说使用强制脱出凭证了,可能连简单的指挥都做不了。
“我想你应该已经有答案了。”看迟泽沉默的样子,迟恒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那我们先做一个假设,你实力不足,在那种危险中无法做出有效的应对,所以最后你死了。”
“死在简简单单的一级秘境里。”
迟泽的瞳孔缩成一道线,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那时候的死状。
“你一死,整个迟家绝对会陷入混乱,因为少了家族继承人,但现任族长仍然年轻体壮,依旧拥有再生育的能力,所以你死亡这件事情也仅仅持续几个月就不再会有人关注,反而期望族长可以再生出个小子来接任族长之位。”
“你希望这样的事情出现吗。”
“你不希望。”
“你有野心,你不会希望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一处秘境里,所以你会想活下去,那么以你的实力该怎么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秘境里活下去。”
“你需要弃子,或者说弃饵。”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愿意做这样的弃饵。”
闻此话,迟泽猛地一惊,他抬头看向站在自己对面露着微笑的迟恒与迟暮两人,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置信,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那种危险处境下,人们往往想着自己逃命,反而不会去顾及自己身边之人的安危。
这种情况已经在很多次的秘境探索里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人心底最深处的丑恶。
可如今,迟恒却轻而易举说出自己愿意做弃饵的宣言,语气平淡到就像是在说该吃中午饭了一样,迟泽不敢相信,他甚至还觉得迟恒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你也别不信,我爷爷和太爷爷全都为迟家献出了生命,父亲虽然有好好活着,但也在之前的一次反击战里断了两条腿,我这一条支系也算是为迟家奉献所有了,所以能够为迟家下一任族长献出生命,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要说真的为难,那就是不知道你的实力你的潜力,值不值得我去献出生命让你活下去。”
“而且这份念头不光我有,迟暮也有。”迟恒稍微松了松气势,但脸上充满傲气的微笑却一刻也没有消失过,“别看我们在之后的家族大比上是对手,为了那一个名额进行博弈,但我们毕竟不是生死仇敌,能够救下未来族长,怎么说也是我们的荣幸。”
迟暮站在迟恒身边,脸上不再是大大咧咧的蠢笑,他亦点点头,似乎很同意迟恒说的话。
“说的已经够多了,我也不在乎你听懂多少,总而言之拿出你所有的实力吧。”迟恒笑笑,肩膀上荒雉重新阖上眼睛,他带着迟暮掉头离开,空气里残留着他还没有说完的话,“快点赶路吧,从这里到荒芜地牢可有段不远的距离,要是像掉头回去的话你大可那么去做。”
“只是这样的话,你就不再是值得我辅佐的对象了。”
呵,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迟泽看着逐渐远去的两人身影,胸膛里陌生的声音在大吼在咆哮,似是在催促他跟上两人的步伐,又似是在叫嚣,希望迟泽能够惩戒那个敢于冒犯自己的人。
你想看的话,就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吧,只是希望你不要眨眼,不然你永远不会认识到最强的究竟是什么样子。
等三人站定在荒芜地牢秘境入口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黄昏,带着点红色的光泼血似的淋了一地,迟泽抬头看看天,有扭头回过神看了看在自己面前,宛如深渊一样绝黑色的秘境入口,冷风不断从其中呼啸而出,拍在众人身上有丝丝凉意。
“这里就是荒芜地牢的入口了,当年父亲来这里探索的时候我有跟过来送行,所以绝对不会认错路。”
“如果都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使用挑战券进去吧,时间不等人,我们已经耽误够多的时间了。”迟恒俨然已经成为这支队伍的小头领,这并不是他主动抢下来的,而是他那自信的态度与语气让人信服,“队伍安排就像刚才商讨的那样,由少族长负责侦测与辅助支援,迟暮和我负责强攻。”
迟泽点头,既然这样分配任务的话,那么这一场秘境探索狐花火恐怕大部分时间都没有出场的机会,相反,在这种环境下简直就是忒休斯的主场,这让他不得不庆幸,当时能够追捕到忒休斯简直就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
“既然没有异议,那我们就出发吧。”
说完,迟恒拿着那张仿佛鬼怪撕烂破布一样的挑战券率先一步迈进秘境入口,迟暮紧随其后,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狂气的笑容,仿佛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包括接下来要面对的危险。
而迟泽则面露谨慎,他最后一个进入,在自己检查好卡包里的牌组后,才一步步坚定有力的走进秘境。
无边的黑暗肆意涌上来又退去,等他再睁开眼睛时,已经进到这荒芜没有声息只属于死灵种的地牢,迟恒与迟暮站在不远处,手里举着忽明忽暗的火把,那跳跃着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见两人回过头看自己,迟泽点点头表示知道,他从卡包里抽出忒休斯的鬼牌解放,在这昏暗的环境里根本看不出解放痕迹,就连迟恒两人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
在迟泽的授意下,忒休斯越过黑暗,径直前往没有尽头的甬道里,他的脚步没有声音,衣角也没有掀起半点风声,就像是代表黑暗的使者,夜的宠儿。
“真是便利的鬼牌。”
迟暮羡慕的说了声,跟着消失在黑暗里的忒休斯率先一步跨进甬道,手中动作不停,解放出了一张鬼牌,暗黄色的波纹扭转,光影变幻间组合成相对魁梧的身影。
一星鬼牌,迷宫兽弥诺淘洛斯。
而且看样子,似乎已经进行过一破了。
“不过我的鬼牌也很有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