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发生在眼前,都会被路过的人给忽视掉,可等过后,各种各样的我就说,我认为啊的言论甚嚣尘上,听的人心头火起,连一丝冷静都没有了。
沐子矜现在就是处于这样的状态,从一个地方走过,还没走远,就听身后传来低低的议论声,那一声声陛下娘娘听的她额角一跳,她以为八卦的多是女人,却没想在这群将士中,也能看到如此八卦的人。
倏地回头,议论声戛然而止,再看过去,那些言之凿凿的人瞬间散开。
冷哼一声,沐子矜的眼神一一扫过,“有这时间乱说,多训练几次,别到最后受了伤丢了命。”
这话严重了,但那群人却是一声都不敢发。谁敢出声?说话的可是皇后娘娘,更别说先错的还是他们。
再多的话,都只有闷在心里一途。
甩袖离开,不错的心情也被他们弄没了,走到前院处,盯着大门看了会儿,转身去找红衣。
找了一圈,最后是在沐子诺的院子外找到的。红衣面无表情的盯着院门,听到脚步声也没反应,直到沐子矜叫了声,才转过了身。
“娘娘?怎么了?”红衣神色有些诧异,不解她怎么过来了。
沐子矜的视线从院门处扫过,里面紧闭的门也落在了眼里,微微一笑:“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一下吧。”
红衣有些犹豫的回头看了眼,最终还是跟着沐子矜走了。
出了衙门的门,红衣问了声要去哪儿。沐子矜恍惚了下,说随便走走吧。
“好,那就随便走走。”
空旷的街道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开始沐子矜还有些心不在焉,等时间一长,空无一人的情景就让她哆嗦了下。
“怎么回事,人呢?”
红衣眼底也闪过一抹敬茶,平德城的情况她还是知道一些的,这几天没出门,外面竟然一个百姓都看不到。这个真的是……
“回去。”沐子矜黑着脸转身,回了衙门,抓了人就问钟离恒的所在。得知在后院的书房,立刻过去了。
推开门,她问:“街上的百姓呢?”
钟离恒抬头,放下手中的东西,瞥到跟进来的红衣,一摆手:“红衣,你下去。”
“诺。”红衣顺手将门关上。
两人视线对上,一个平静,一个愤怒和不解。
沐子矜想问清原因,可对上钟离恒的眼睛,那一句询问就怎么也说不出来。
许久,钟离恒叹息着指着一旁的椅子:“坐下吧,这件事说起来话长了。”
起身,他在沐子矜对面坐下。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陡然想起了那个假的。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连举动都模仿到了。
眼前这个,会不会也是假的呢?
这个念头从人醒后就一直在脑海中回旋,包括红衣,还有沐子诺。他也不敢肯定是真的,连枕边人都能假扮,他是真的想不起还有什么会是真的。
垂眼,视线落在地上,他语气淡然的将她失踪这段时间的事说了一遍,在对上她惊骇的目光后,微微一笑。
“已经过去了。”
沐子矜头皮一麻,已经过去了?她不敢苟同这句话。话语很平淡,可那股冷意却从她的脚底升了起来。
对上这个微笑,她垂下了头:“恒……”
“没什么,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可是在她看来,这已经不是一句话就能概括过去的事。嘴巴张了又合,最后只剩下无声的沉默。
“回屋吧,平德城的事很快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回去。”
“好。”
万语千言只凝聚成这一句好,沐子矜起身,在看向门外的时候,她红了眼眶。
背后的钟离恒没说话,她打开了门,迈出,反手带上。
“娘娘?”红衣吃惊的望着她的眼睛。
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沐子矜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跟着走。
回了房间,对上红衣担忧的目光,她忍不住笑了下:“没事的,你去忙吧。对了,别再盯着沐子诺了,很快,就要回去了。”
红衣想不明白这两者间有什么联系,但她开了口,她也就点头同意了。
无声的带上门,沐子矜眼里划出泪水,捂住,努力让自己别发出声音。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就会发生那么多的事,那么多,那么多让她难以言说的事。
书房里,钟离恒坐了很久,一声叹息从嘴里发出,起身,门突然被敲了两下。
“陛下,北宫大人求见。”
“……宣。”
“臣北宫继,参见陛下。”
“免礼。北宫大人这次前来又是所为何事?”
“陛下,臣恳请陛下回宫,陛下,这个地方对您,对皇后娘娘都不好,独孤将军一人就足以应付了……”
北宫继一开口,话就停不下来,说到最后,义愤填膺的模样落在钟离恒眼里,泛起了嘲讽。
“北宫大人真的挺为朕着想的。”
“陛下……”
“这声陛下朕可不敢应,那么多粮草,北宫大人烧的都不含糊,要是朕没满足北宫大人,怕是北宫大人会直接要了朕的命吧?”
北宫继脸色一变,“砰”的一声磕在了地上:“陛下,臣绝对没有这个想法。那粮草,那粮草被烧,和臣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他解释着,钟离恒冷眼看着,在他的额头磕出了血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你没有这个想法都做的狠,要是有了想法,呵。”
“陛下,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北宫继眼底的惊恐难以掩饰,他弯下腰,额头抵在地上,久久都没敢出声。
“下去吧。”
北宫继哆嗦了下:“陛下……”
“滚!”
暴怒的声音中,北宫继从书房里狼狈的跑出,背过身,脸上的惶恐还在,眼底却闪过了满意。
这才是身为帝王的尊严,帝王一怒,即使浮尸百里,那也是恩宠。平德城,获得的太多了。
懿宫里那位假的帝王,也是时候下来了。
钟离恒冷冷的望着那门,眼底有一抹疲惫划过,很累,很累。
沐子矜抬起头,眼底茫然闪过,到底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