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内得了两句留步的话,沐子矜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记上了。
她温和的询问着让她留步的原因,在得知是陛下特意嘱咐的后,试着问了句能否进去。
回话的人愣了片刻,转身去询问了。
没多久跑回来,一言不发的就摇头,拒绝的意思格外的明显。
揉了揉眉心,沐子矜按下心里的烦躁,转身干脆利落的走了。
昨天的事情她还不甚清楚,找个人问问吧。
一圈转悠下来,又回了工匠们的营帐里。
右手撑头看他们的忙碌,沐子矜的心神早已飞的没边了。
“娘娘!”
抖了下,沐子矜坐直了身子,还没看到人脸就露了个笑容。
“怎么了?”
“昨天的事,您知道多少?”
问话的是一个老人,在工匠里名气很大。
一向沉默少言的老人突然开口,颇有种让她觉得措手不及的感觉。沐子矜对他恭敬的很,再三犹豫了一番,还是如实说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问题前,一切以有问题来对待。
老人在她的话音落下后安静了,手指搓动着,似乎在想些什么,又似乎没在想什么。
沐子矜疑惑的看着他,时间一长,眼神就瞄向了一旁。
刚好一个中年人将手上的东西拿了出来,沐子矜眼神一扫,就看到了几样漂亮的碗碟。整体呈现一种透明的颜色,对着光能看到很漂亮的景致。
旁边也有好奇的人想凑过去,却被老人瞪了一眼,给吓回去了。
沐子矜摸了摸手腕,这个有点像是玻璃,然而玻璃比它要更透明,而中间的景致,约摸着就是有人教的。提前画好了,弄在底盘,可让正面看出来一些。
烧制陶瓷用品上面,这里还是很宽松的。许多东西混杂在里面,被送进了窑里。
也因此会出现些奇怪的东西也不足为奇,可是这依旧是国内自己的东西吗?
“娘娘,您不觉得这东西很怪吗?”
“怪?”沐子矜神色如常打量了番,整个人都茫然了,她有什么觉得奇怪的地方?
很正常的琉璃,就是花纹有些不太好看,没见奇怪的地方啊。
老人伸手将琉璃分了下,让表现好的人拿走。
点点头,沐子矜将自己的那份拿走,随口说了两句就问起了昨天的事。
营帐里的都是熟人,老人说话便多了几分随意,夹杂在其中的自己的想法更是让这份随意转为了轻松。
一座破损的炮,被人放在城外百步远的地方的,临走前还炸了南城门。
而平德城里的守卫,无一人察觉到此事,钟离恒的怒意也能想象得到。
刚一踏出营帐,沐子矜的神色转为了凝重。
偌大的平德城里,想抓住几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而其中的内奸,则会让这件事变得更难。更为严重的是,平德城里的巷子太多,在巷子里没头苍蝇似的乱跑,给沐子矜留下了些许阴影。
坐马车从旁走过,沐子矜掀起帘子看向一个地方。
一个,露出了屋檐的地方,那抹红色格外的显眼。
“那是什么?”
“好像是什么官的住处,娘娘要去看看吗?”
“不需要。”
放下帘子,沐子矜背靠在车壁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衙门门口,护卫的人已然换了一批,不变的是那一句娘娘请留步。
沐子矜和人纠缠了好一会儿,硬是天黑了,也没得到进去的宽松。
余光瞥到衙门里走出几人,沐子矜挑眉,“陛下,风将军。”
两个见面就互看不顺眼的人突然走近了,不用想都能察觉问题。
沐子矜一句你们在说什么堵在嘴里,有些恼怒的瞪了钟离恒一眼。
莫名其妙被牵连的钟离恒沉默了片刻,也知自己的举动让人恼怒,立刻握住了沐子矜的手。
“子矜,有事回去说好吗?”
瞥了他一眼,沐子矜勉强的点点头,既然你开口了,那延迟些也没问题。
和风采楼告别,各自回了住处。一坐下,沐子矜就问起了相关的事。
钟离恒也没隐瞒,直接说了,其中沐子诺的消息,让沐子矜一怔。
“他在平德城?”
“嗯。”
刷的跳了起来,沐子矜一声惊呼脱口而出“红衣怎么办?”
“红衣怎么了?”
“她去查沐子诺去了。”
两人视线对上,同时叹了口气。
“红衣太急了。”
沐子矜没有说话,红衣再急,也是有因,沐子诺做过什么她不知道,然而小苒与凤姣……
她握紧了手,咬着下唇瓣,半晌没吭声。
“子矜,别被情绪左右了。”
“……”
一片寂静中,钟离恒暗了眼神,在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下意识的环住他的脖子,沐子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做什么?”
钟离恒轻笑“休息啊。”
“嗯?这么早?”
“不早了。”
放下,钟离恒半弯着腰的看沐子矜,肩上的发垂下,落在她的鼻尖,惹得她打了个喷嚏,揉揉发痒的鼻子,将人推开。
“离我远些,你这架势是不打算休息了?”
钟离恒握住胸口的手,轻轻勾了两下,得了一个嗔怒的眼神,嘴角弯了起来。
“这不是忙嘛,你先睡,我等会儿就回来。”
钟离恒的这句等会儿就回来,让沐子矜等到了睡着了,也没看到他的人。
第二天醒来,她下意识的摸向身边,空旷的身侧让她愣神了会儿,随之才意识到哦,人早起来了。
有些莫名的失落,片刻后振作起精神,慢吞吞的收拾好自己。
出了营帐,亮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缓了会儿,再看向四周都是眯着眼的。
很安静,仿佛空无一人的安静。
沐子矜走在其中,心里咯噔了下,发生什么事了?
“哈——”
“嚯——哈——”
眼睛一亮,这是操练的声音。沐子矜加快了脚步,快速的跑了过去,眼前陡然一亮,惊喜,
空旷的地上,一群群将士随意的坐着,眼睛盯着中间的人没动分毫。
放轻了脚步,沐子矜在最后面坐下,无声的看着他们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