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城的混乱在平德城也一致,钟离恒从衙门里跑出,奔着军营去了。事发突然,衙门的护卫不过几十个,比起街上,倒也算得上是幸运了。
街上随处可见血液,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了黑色,弥漫着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捂住鼻子,钟离恒拉过一匹马离开。
刀剑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钟离恒骑马冲进去,视线所及处都是打斗。
他扬声:“钟志锋在哪儿?”
“后面,武将军看着呢。”一个士兵高声回,下一刻就被砍倒在地。
那些红了眼睛的人仿佛被控制了一般,直奔着正常的人而去。有那速度快,心狠的,照着熟人就是一刀下去。
钟离恒深吸口气,一抖缰绳,马蹄扬起,奔着后面而去。
“拦住!”
“武云!”
“卑职在。”
钟离恒一声暴喝,武云从一个营帐里探出了头,看到人脸上的苦恼瞬间消失。
“陛下,快进来。”
钟离恒翻身下马,被迎了进去。
营帐里,钟志锋一脸血的趴在地上,听到声音连个反应都没有,只是低低的笑着。
“钟志锋,怎么回事?”他蹲在钟志锋面前,一只手掐着钟志锋的脖子将人提了起来,视线对上,一愤怒,一平静。
钟志锋深吸口气:“陛下,请放下我。”
眉头微皱,钟离恒嘴角的冷意浓郁:“说吧。”
随手甩开,仿佛甩开脏东西一般。钟志锋眼底闪过幽光,最后转成了无奈与苦涩。
“陛下,是封国的人。”
“什么?”
目光一凝,何时又与封国的人沾上了关系?
“陛下,请耐心听我说完。”钟志锋艰难的坐了起来,笑了下,“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中,血从口中溅出,钟志锋努力的压制了下去,苍白着脸笑。
“是封国的二皇子,他给了我那种蛊,说是能帮到懿国。咳咳,我信了。却没想到,连自己人都被拉了下去……”
话音一顿,一串咳嗽传出,钟志锋控制不住的弯下腰,一口血陡然呕出,再抬起头,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润,却是因为咳嗽而起的。
钟离恒冷冷的看着他,毫不为其所动。那呕出的一摊血散发着难闻的气味,透着淡淡的腐败之色。
钟志锋大喘气:“那东西是从我体内培养出的,唯一的解药就是……咳咳,我的血,那个盒子,是我的血炼制成的,散发出的味道可以压制住,记住……别用多了,只要少少的一丝……咳咳……”
这次的咳嗽没有停下,钟志锋大口大口呕出的血里,有活物在蠕动着,黑色中,让人皱起了眉头。
“回,回谷……”
艰难的三个字,钟志锋垂下了头。
“……”
“……”
营帐里一片寂静,武云握紧了手里的剑,脸色变幻个不停,想帮忙,也不是如此的帮法……狠狠的摔了手中的剑,武云冲了出去。
钟离恒眼神微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快放他的血。”
“什么?”
营帐里瞬间乱了起来,黑色的血液被放到容器里,片刻后,手缓缓的收了回来。
钟志锋的身体就像被腐蚀了一般,渐渐的消失了,只余下那地上的一块人形,而此时的血,只有……两罐。
看着聚集到一起的血,钟离恒的眉头紧皱,才这么点,能把平德城的蛊都压制下去吗?
“陛下,这血怎么用?”一个将士大着胆子问了句。
“……”
钟离恒揉了揉眉心,钟志锋说了,血还要炼制。那摊黑色的人形看的他心头火起,炼制的法子……
“找。”
“诺。”
一行人冲出了营帐,奔着钟志锋的住处去了。
前方还能听到惨叫声,钟离恒冷冷的注视着,拿了长枪就过去了。
“砰。砰!”
一个个倒在地上,钟离恒敲昏视线里最后一个发狂的人,心里的火气淡了几分。
“陛下。”武云走了过来。
“尽量敲昏,注意自身安全。”
“诺。”
分出人离开了军营,看着地上失去了呼吸的将士,钟离恒的身形微不可察的晃了下。
“整理。”
“诺。”
军营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处理,钟离恒带着十来个伤势轻的回衙门去了。
刚一进门,就看到地上一堆昏迷的人,一检查,呼吸还在,都是活的。
钟离恒目光一闪,那个盒子,是里面的香味渗透出来了么。大踏步的走,钟离恒从窗口跳了进去,屋里沐子矜还昏迷着,整个房间都充斥着那股淡淡的香味。
思及盒子里的东西是血,钟离恒眉头微皱,过去将门前的东西推开,抱着沐子矜离开。
“去抱皇子。”
“诺。”
大门口站了个人,钟离恒靠近,才发现是钟智勇。满身的血腥味散不去,只是站着就显得吃力。
“你……来吧。”
钟智勇踉跄着跟上,一路走过去,脸上的血色逐渐淡去。都是,都是血……一处又一处的黑色,鼻尖让人呕吐的味道,都让钟智勇想躲避。
“好好看着,就是这里,你的师兄做的好事。”
钟智勇垂眼,眼底的挣扎一直都在。
脚下一个趔趄,钟智勇双眼一瞪,竟控制不住的摔了下下去。
“砰”的一声引得前面的人停下,钟离恒默然了下,叹息着让人去扶。他只是想教训一下,却不代表要放任不管。
军营里,军医给钟智勇处理好了伤口,满身的绷带看的钟离恒眼神一闪,难怪会摔了。
“陛下。”钟智勇哑着嗓子喊了句。
“说吧。”
“师兄,他在哪儿?”
“死了。”
营帐的门帘被掀开,武云黑着脸冲了进来。
“死的很惨,连尸体都没留下。”
“……”
“武云。”
武云一惊,“砰”的一声跪下:“卑职参见陛下。”
“……无事就下去吧。”
武云抬头:“卑职有事,那钟志锋留下的炼制是什么意思,还请陛下告知。”
“……朕不知。”
三个字钟离恒说的慢条斯理,目光移到钟智勇身上:“他会知道。”
钟智勇张了张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