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那边的痛哭声随之传来,文博才身子一僵,最终狠狠一闭眼,没回头。
冯文雨在旁边看的清楚,暗自叹息后,看了眼手里的圣旨,摇头,财帛动人心的结果所谓晚节不保也就如此了吧。
文太傅被抓的消息传出后,都城又是一番震动,其中不明真相的人更是争相到官府去抗议。那可是他们人的目标,如此德高望重的人就这么被抓进牢里,他们怎么能不爆发?而女眷和男丁不经审问就被送走发卖的举动更是让人愤怒,思及到自身,就越发的痛恨。
而官府的常宇文的家里,更是围了一堆人,臭鸡蛋烂菜叶直接砸了满地。可越是这样,就越是安静。而在这种情况下,官府这边却是丝毫动静也没有,如此僵持了两天,就在全情激愤的情况下,官府的大门打开了。
几个官兵走出,当中一个站了出来:“大人说了,明日审问,你们都回去吧。明早再来,也不迟。”
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后选择了离开。边走,那嘴里的话也没停下。絮絮叨叨的,都是讲着要看官府如何审理。
一夜的时间,对某些人是煎熬,对另外一些人则是迅速。
懿宫里,钟离恒缠着沐子矜要留宿。可今天的沐子矜咬死了,就是不让钟离恒留下。被问起原因,沐子矜只说是有些事情要处理,具体的就一声不吭。
磨了半天没得到回答,钟离恒也只能离开,只是那离开的举动,看的沐子矜是哭笑不得。一步三回头的磨蹭着,实在没办法的沐子矜只能变了想法,让他留下了。
得到满意答复的钟离恒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回,那速度和先前完全是两个模样。惹得沐子矜翻了个白眼,将他推到了一旁。
夜里,沐子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她突然迟疑了下。要不要,将那盒子里的内容告诉他?
纠结来去的沐子矜并没有发现,在她的背后,钟离恒慢慢的睁开了眼。眼看着沐子矜又翻来覆去的折腾,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的沐子矜身子一僵,半天都不敢动弹。
一只手搭了过来,将她抱进了怀里。
“子矜,在想什么?”
沐子矜的犹豫在这个时候突然没了,她将钟离恒的手拿开,径直坐起。
“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钟离恒本来还漫不经心的态度在沐子矜严肃的表情下也渐渐的变了,坐直后将被子掖好了。
“别冻着了。”
将手放进被子里,沐子矜的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德妃曾经给过我一个盒子。那盒子里,有一个瓷瓶和几张纸。”
钟离恒挑眉,耐心的听她继续说。
沐子矜将所有的东西都说了出来,其中特意点明四个地方——雪连城、雪连国、横江城和太水城。
前两个是雪连国的,后两个则是懿国的,而这中间夹杂的信息,让钟离恒的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文颖杏和荆子诺有联系他不是很意外,但北宫继也和荆子诺有联系就让他很震惊了。懿国的丞相,何时与那雪连国的皇子有联系了?
钟离恒的表情落在沐子矜眼里就只剩下心疼,北宫继和钟离恒的关系她是很清楚的,即使钟离恒自己并不相信,但是沐子矜却不得不多考虑几分。
握住他的手,沐子矜担忧地问:“没事吧?”
钟离恒回过神,反握住她的手:“子矜,消息属实?”
沐子矜有些迟疑:“那盒子里是那么说的,但是我没找德妃问过。”
也就是说,真假根本无法辨认。而去问德妃,她说不说都是个问题。
“我会处理的。”
“嗯。”点点头,沐子矜就不管这事了。靠在钟离恒的胸膛,没一会儿睡意袭来,闭上眼睡着了。
钟离恒还在思索,突然发觉没了动静,再一看忍不住笑了。子矜啊,捏了捏她的脸,到底没舍得用大力气。
一夜到天明,钟离恒取消了今天的早朝,带着沐子矜要出宫。
“怎么突然要出宫?”
“很久没出去了,机会难得就去逛逛。”
沐子矜狐疑的打量着他,在沐子矜心里,钟离恒可以说是个十足的无利不起早的人。因为机会难得所以要去逛逛?这个借口别人会信,可她却绝对不会相信。
扯着他胸口的衣服,一大早的就换了便服,让沐子矜大胆的去抓。
“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今天官府审问太傅。”
神色一怔,沐子矜的手不由松开。看着钟离恒若无其事的整理衣服,她纠结了。
“你,没事吧?”
钟离恒反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
之后两人无话的离开了懿宫。马车上,沐子矜瞄了他一路,直到钟离恒忍受不住,和她对上,她才慌张的收回视线。笔直的坐着,似乎刚刚一直盯着人看的不是她一般。
眼里不由闪过笑意,钟离恒绷住了嘴角,“子矜,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
沐子矜的眼睛看上看下,可就是不去看钟离恒。
摇摇头,钟离恒眼里的笑意终究还是没掩饰住。清了清嗓子,刚好马车也停下了。
“子矜,下了。”
“好的。”
两个人下了马车就被眼前的情景给惊住了,这人山人海的是官府的门口?
他们走错地方了吧,其实这是哪个闹市口?只是不管怎么怀疑,正中的都城府衙四个字还是打消了所有的质疑。
这就是官府,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么多人,怎么进去?”沐子矜喃喃地念着。
钟离恒看看左右,突然扯着沐子矜的手往后面走。
“怎么了?”一边走,沐子矜的眼睛还盯在前方。
“我们从那儿进去。”
顺着钟离恒的目光看过去,他指的是官府的后门,只是紧闭的大门,怎么进的去啊?
念头刚起,就见钟离恒抬手敲门。意料中应该没人的后门竟然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一头白发,腰背都佝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