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亮了。
这次是真正的亮了，夏天天亮的实在是太早。天一亮，梁瑞反而困了起来。
人或许都是这样，在自己最不应该睡觉的时候会困顿到难以自拔。而当自己能休息的时候，却又睡不着了。
听到居思良的声音之后，梁瑞的眼皮上下打架，几乎快要睡过去。
屋子的门被推开，果不其然，进来的是居思良。
梁瑞用力把自己的身子翻过来，这才发现进来的还有段赫。
“段叔，师傅。”梁瑞冲两个人轻声说。
按照礼仪，他不应该在这，而是应该下地。可现在的梁瑞，实在是动不得。
“梁瑞，昨天感觉如何？”段赫问道。
“酸麻难忍，痛苦不堪。”梁瑞说着这话的时候，右腿又跳了一下，面部表情很是狰狞。
段赫笑了笑，说：“这就对了，这就是第一步。你现在这第一步，还没能真正迈出去。叔问你，你还想继续学下去么？”
“想！”
梁瑞的回答很急，这个字他没有过大脑直接就脱口而出。对于剑的热爱，让他爱可以把这些苦痛都放在后面。
一旁的居思良忍不住叹气，一半是担忧一半是赞叹。
“好，那现在你就起来，我们继续练。”
段赫说罢，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这下别说梁瑞，就连居思良都惊到了。梁瑞现在明明站起来都很困难，却要继续出去练习。
梁瑞的额头上全都是冷汗，他甚至能依稀看到自己在阳光下那奇怪的影子。
那种痛苦，承受一次，就真的再也不想承受了。
思绪到了这，忽然，一个人影钻进了他的脑袋里。
那是月下的那个姑娘，那个很好看，很有气质的姑娘——李思秋。
不知哪来的力气，梁瑞努力往起站。
现在，他也说不清自己能努力，究竟是为了一个姑娘，还是因为自己热爱了。当然，他也不愿意去想那些。不管为了什么，此时站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居思良在一旁看着，眼睛里满是担心。可他不能上去帮忙，这是梁瑞必须要自己走的第一步。
起身，努力的起身。两条腿的酸麻再加上居思良的点穴，现在梁瑞每一次运用都需要用上过去十倍的精力。轻轻动了一下，梁瑞疼的喘着粗气，脸上的汗越来越多。
最终，梁瑞还是站起来了。
很艰难的站起来，就靠在自己的床旁边。他的双腿着地，这才发现，由打膝盖一样的地方往上一股钻心的疼。仿佛自己的骨头中有钢针一般，一直扎到自己的肉里。
忍着这股疼，梁瑞站了半天。他呼吸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难受。
段赫则是在外面等着梁瑞，他顺着窗户看进去，能看到梁瑞的努力。
其实梁瑞本不应该这样难受，一个人扎马步扎了一天再疼，也不会达到站都站不起来的地步。这一切，还要感谢段赫的那一脚，直接把自己的几分内力打进了梁瑞的腿里。
这一切都是在帮梁瑞，这样下去，梁瑞的双腿才能更加强健。
一个好的侠客，腿也是最重要的。如若梁瑞想要练下去，受罪的日子还在后面。
段赫不由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两个腿绑上五十斤的沙袋，还要跑过那受惊的野马。当然，也是因为当年师傅的教导，现在段赫才能有如此轻功。
等了半天，梁瑞还是没能出来。
梁瑞当然在努力，只是这努力在有用，也没有办法抵抗人本身的意志。
大脑正在全力驳斥着梁瑞的请求，因为疲劳，因为难受。
可梁瑞努力着，还是艰难的迈出了第一步。
这一步，意义重大。就像是一个人经历了各种打击之后的第一个笑容，意味着他对于一切终究看淡了。
所以这一步之后，就有了下一步。
一步一步，靠着惊人的毅力，梁瑞走了出来。
这是很重要的一个过程！段赫见梁瑞这么走出来了，除了激动别无他。
当然，段赫看起来还是一本正经。他每天都会笑，都会严肃，可好像很久没有展露过自己真正的内心想法了。
他是江湖人，不称职的江湖人。不过，也要有一些隐藏。
梁瑞一步一步走出来，一步一步走到了段赫身边，甚至还冲着段赫鞠了一个躬。
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精神，能让人克服自己身上的不适，用精神支撑着自己走路。
段赫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段叔，我们开始吧。”梁瑞颤抖着说道。
这几步路已经消耗掉了他很多精神，可他还要继续练习。
段赫点了点头，说：“好，现在，扎马步。”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对于梁瑞来说，就要考验自己的全部精神了。扎马步对于昨天的他来说还能顶住，今天的他却难以坚持。
努力把腿往一边分开，继续努力把腿往另一边分开。每动一步，都会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疼。可梁瑞还是坚持下来了，还是摆出了一个蹲下的姿势，之后，便是往下蹲。
很慢，也很直接。
轻轻蹲下去，梁瑞的冷汗如瀑布一般往下落。太阳这时已经彻底升了起来，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消耗掉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已经快要中午。
居思良还是没有出现在这，他正在后面准备饭。
说是准备饭，其实，是拿一个人送来的饭。
那是一个姑娘，一个很好看的姑娘。跟现在的居思良站在一起，居思良的年龄简直可以被他称作爷爷。
姑娘来给居思良送饭，当然不是因为看上了居思良，也不是看上了梁瑞。而是她的家人被居思良救了性命，这才以此作为报答。
饭食很好，米饭，鸡腿，还有个素三丝。汤类的东西不方便带，因此东西也都是干干爽爽的。
居思良在后面谢过，姑娘送完饭菜就走了，居思良这才拿着饭菜出来。
外面，梁瑞已经稳稳扎住了马步。居思良暗感神奇，毕竟他是最知道梁瑞的身体情况的。现在这样，除了毅力，就没有别的方法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