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梁学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事，你别太害怕。”陈子远又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你刚刚都说了，若是有错，都推到你身上就好了。可是你想过没，你说到底只是我手下的一个小卒，皇上哪里知道你是谁。这么大的一件事，皇上又岂能轻易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放过我？”
“王爷您的意思是···”
陈子远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踏向梁学，脚步声音沉重且缓慢，空气中瞬间凝聚了许多压力。
他走到了梁学身边，说道：“你可知道凌里？”
梁学的脸上满是诧异，恭恭敬敬地答道：“在下知道。”
“那就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杀了她。”
“什么？那一个弱女子，杀了她又有何用？”
“你可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我这安安稳稳的当着我的妾？”
陈子远又回去坐下，梁学一下子感觉自己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属下愚笨，王爷请明示。”
“太明示，我也说不出口。凌里那个女子的身世很复杂，她活着，是皇上的一块心病，一块连皇上自己都去不掉的心病。你若是能直接拔掉了，皇上也不会怪罪我，我也不会怪罪你了。”陈子远说道。
“那···若是此女这般，我去找一人杀了她便是了。”
“混账！”陈子远拍案而起，说道：“我说了，连皇上轻易都不敢动的人，你还不明白么？若是凌里死于非命，必须要有一人能顶上这个罪名。如今，你是上好的人手，顶替这个罪名很难么？”
“可是王爷··属下不明，为何不能随随便便杀了她？”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陈子远，陈子远一下子把手中的茶杯摔倒地上，茶杯摔了个粉身碎骨。
“梁学啊，我最开始以为你学识渊博，后来以为你不济也不是个庸才。没想到刚刚那番话，你居然还会有话问我。我就派你去杀一个人，你有这般推辞？”
“不敢不敢，属下这就去办。”梁学急忙忙退了出去。
陈子远长叹一口气，看着梁学匆匆忙忙的背影，说道：“梁学啊，你还真是要比我想象的简单的多。”
“王爷，他还没那么简单，这件事必然还有别的蹊跷。”
屏风后面，一个很是儒雅的声音响起。不多时，一个人走了出来，面润如玉，身着朴素。
“高麟，日后这些事可就要你给我打理了。这次这件事我做的不好，皇上故意把这个难题交给我，我没处理好，真是要满盘皆输啊。”陈子远冲着来人说道。
来人点点头，笑道：“还有机会，就看王爷怎么把握了。皇上不敢动王爷就是因为王爷之名外加王爷之威，不过若是王爷错的多了，这些可就压不住皇上了。”
“嗯。”陈子远微微点头。看向高麟，说道：“你还真是我捡到的宝贝。”
高麟一作揖，缓缓走出屋子。
这高麟，就是那个王爷遇到的卖画人。如今，是王爷手下的门客。
高麟走出了这个屋子，陈子远也走出了这个屋子。除了地上那个摔得粉碎的茶杯外，这座偏房和往常一样的安静优雅。
梁学刚一出屋子就奔着凌里的房间而去，凌里的房间在王爷府最外的外宅的一个小隔间后面，除了那些伺候凌里吃喝穿戴的人意外，极少有人知道这里。不过梁学和陈子远一起来过几回，也算是轻车熟路。
一个黑漆漆的木门，外面看起来干净明亮，与附近的屋子像极了同一个大院里的东西。可是谁又知道，这屋子里住的人与这一切都隔绝太久，甚至都许久都没有见过门庭外那片新下的雪。
梁学一路小跑赶过来，有些气喘吁吁。在外面缓了半天，才慢慢敲了几下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很是脆亮的声音。
“陈王府的总管家梁学，陈王爷让我来找夫人，有要事相商。”
“请梁总管等一会，我去询问夫人意思。”里面答道。
梁学在门口来回踱着步，脑海里盘算了不少方法。这次陈子远这件事是想找个替罪羊，他梁学可不想顶上去。虽然王爷对他有知遇之恩，不过所谓知遇，也就是寻到他让他来这做一个下人，算不得什么大恩。
“请进吧。”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陈旧古老的声音让整个门都加上了一丝老气。
推开门的是月亮，她在这呆了已经有个月余，平日里与人见面都是月亮的活。月婵和凌里则一直在屋子里，从未出去过。
梁学随着月亮一起走进了屋子，顺手给了月亮一锭小银子。这是个小世道，月亮知道，索性也不推辞直接收下。
凌里就坐在厅上，女子入睡之侧必不敢让男人相视，当年为了方便凌里见外人之人，陈子远在这屋子里给她做了一个小厅。这小厅比起陈子远的大堂要小上数倍，但也算勉强有个模样。凌里已经许久都没往这里进，这也算是这个屋子第一次迎人。
梁学见到凌里，深施一礼，道：“夫人，梁学这处有礼。”
凌里摆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梁学坐下。
可梁学并未落座，直接开口道：“王爷请您前去陪寝，他在床上已经等了您许久。”
这番话说的凌里面红耳赤，别说二人本就无那种瓜葛，哪怕是有了，听到这番话凌里也不能去。
“梁总管辛苦了，回禀王爷就说臣妾身体有恙，难以前去。”凌里回答道。
“王爷说了，无论如何都要请您前去，若是请不来，属下就要被怪罪了。”梁学继续说道。
“你不必再说了。”凌里一摆手，说：“就算是王爷亲自来了，我也不会去的。”
“真的？”梁学比了一个手势，小声说道：“我就管您叫王妃，凌王妃，您若是不答应，还是趁现在快走了吧。王爷今天已经跟我说的很明白了，你是因为家里的事才被存积于此处。今天王爷让我前来，就是想让我杀了王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