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河县,县衙上。
县令李允正坐在公案上看着眼前的文书,愁眉不展。
庄河县是这渭州的一个小县,又名清平县。自从做上县太爷之后,李允就一直在怀疑为何这里又被称为清平县,这清平县可一点都不清平。
在李允的面前摆放着厚厚的文书,大多都是各处的命案。李允算了算,这个月已经发生了十二起命案,皆毫无头绪。
“唉,上报了朝廷,可这朝廷,又何时会管到我这一个小县。”李允叹了口气,举起了手中的茶碗。
就在李允刚要喝茶的时候,李允头上那块写着‘正大光明’的匾忽然晃了几下,径直砸了下来。
‘碰’的一声,整个县衙里尘土飞扬,李允的脑袋被牌匾拍到了桌子上,血肉模糊。
李允,死了——他甚至没能喊出一声呼救。
这声巨响引来了中站在县衙门口的小卒,两个小卒进来,紧接着就是叫人,送县令去医馆救治。可县令的脑袋都已经被砸陷,大夫也只能摇摇头,毫无救治的希望。
这件事瞬间传遍了整个小县,一时间人心惶惶。原本最近发生的事情就让大家感到不安,这次县令又死了——尽管一直都在说只是一场意外,原本就躁动不安的老百姓越来越恐惧,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都想尽各种办法逃离这里,原本就很贫瘠的小县人烟越来越稀少。
这里没能等来调查事件的朝廷专员,等来的是一个新上任的县令。县令上任后把过去的文书一推,每天安安心心的待在府里并不过问这些事。说来也奇怪,这个县令上任之后,县里也再没有出现过命案。而那些命案的家属虽然一直都在状诉,但却被新来的县令一直以正在调查为由不予理会,久而久之,这些案件都会成为悬案。
新来的县令叫做张泽,一个多年来未能考取功名的秀才。原本他就是一清苦之人,结果前段时间有一群人通知他来当县令。条件只有一个,不能过问任何这里的凶杀案。他若是不答应或者过问了这些事,那么他全家绝对留不下一个活口。
能把一个秀才直接推上县令,张泽深信这帮人能做到杀掉自己一家人。于是他带着家人老老实实的在这当县令,什么都不管,每天饮酒作乐。有的时候张泽自己都会暗自感叹,就算那帮人不威胁自己,恐怕自己也做不成一个清官。
这天张泽早上起来,太阳早已日上三竿,自从当上这个县令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早起过。妻子早就起床不知去哪了,张泽索性也不管,自己穿好衣服洗了洗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惯了穷苦日子,张泽一点都不习惯有下人伺候自己,能自己做的事情还是自己做。
张泽洗了洗脸,用毛巾擦掉脸上的水,忽然看见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一个人。
“你是谁?”张泽吓了一跳,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
那人拿着一把纸扇,一身白衣很是整洁,看起来像是一个读书人。
“张县令过的真是悠闲啊,到了这般时分才醒。”那人笑了笑,声音很是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
“你到底是谁?”张泽紧紧的盯着那个人,又看了一眼门,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他随时会准备跑出去。
“张县令不必这般激动,你能当上县令还是我亲自点选的。我就是来看看你听不听话,顺便告诉你明天应该做什么。如果做不好,你可就再也见不到太阳了。”
张泽咽了咽口水,说道:“你说吧,还有什么事?”
“明天上午会有人来告冤,这个人,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来人说完话,摇了摇手中的纸扇,张泽只感觉眼前一晃,那人就消失不见了。
“这···”
张泽坐在床上愣了半天才转醒过来,现在不管是让他做什么,他都必须要做。
他心里盘算着第二天早上该怎么面对来人,又该怎么用个方法让那人不能活着回去。整个一下午他都在想这件事,等到晚上,他的妻子带着一堆上好的布料回来,张泽都没有半分心思去评价一番。
夜晚,躺在床上,张泽的心里还是悬着,他还没做过这种事。他恐惧,却没有办法。
但他还是没能见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第二天一大早,最先发现张泽尸首的是张泽的妻子。张泽的脑袋从脖子被整整齐齐的切开了一个刀口,血把床单染的通红。
张夫人拼命的喊叫,一堆人冲进了屋子,也只能是把张泽的尸首搭出来。
整个庄河县再度人心惶惶,连续两任县令接连死去,这里,实在是太不太平了。
百姓们忙着搬家,庄河县的事情早就传开,附近的各庄各县也鲜有人会往这来。
可总有那么几个另类,有一个人擎着一把箭,看着慌乱的百姓冲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年轻人,你这是要去何处?”没走几步,那个人就被一个老大爷拦住了。
“大爷,我是外地来的,想在这附近找个安生,不知为何大家如此慌乱?”那人反问道。
老大爷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外来人,这里现在已经不太平了,若是想找个地方度日,还是换个去处吧。”
“此处怎么了?怎么就不太平了?”
“这里连续死了许多人,连县老爷都连着死了两个了,这天下,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地方么?年轻人你也快走吧,别在此处多留。”那个老大爷摇摇头,不再理会他,继续向前走去。
“哦?”站在原地想了想,那人攥紧手中的剑。
“师傅又说对了,李峰造反失败之后,这天下果然越来越不太平了。”
那人攥着宝剑,继续向与大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哪怕是再乱的地方,也能找到一个花钱的所在。不多时他就找到了一个客栈,准备开间房在这住一晚。
“你叫什么?”伙计打量了他几眼。
“段赫。”
“段赫?好名字。”
伙计用手中的毛笔蘸了些墨,在本上洋洋洒洒写下了段赫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