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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个人会因为环境和自身利益的得失而在心理上产生变化,但对熊老黑,张德民可以说是绝对信任,毕竟熊老黑从西葫芦乡派出所所长到土门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局长,直到现在的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他的每一个脚印可以说都是源于张德民。而且熊老黑是一个直爽且是非感非常强的人,肚子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要论今天这事,还真和熊老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他只是做一个下属应该做的事而已,何况熊老黑事前根本不清楚郎春雨他们这么做的用意。
大约半小时左右,到了熊老黑的根据地。
下车后,张德民缓步来到院子里的一个小山丘上,抱了手看着余晖下的山峦。
这时的天边还残留着些许的晚霞,附近农舍飘来的炊烟萦绕着山峰,使远处的景色若隐若现……
“只缘身在此山中?只缘身在此山中?”看着眼前飘渺的景色,张德民口里喃喃自语……
是啊,这段时间对张德民来说有一种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感觉。不论是吴学志还是赵飞,甚至钱伟林和郎春雨,这些人态度和观念包括认识上的转变都来得太快了,在让张德民感到在不解的同时更是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原因促成了他们的这种转变?虽然张德民心里有些朦朦胧胧的想法,但毕竟只是他个人的猜测。
在体制内,很多表面上的“谦谦君子”老远见面就乐呵呵地向对方伸出了手,但内心里却无时不刻不想置对方于死地!一些官员甚至把这种在体制内形成的思维习惯带入了他们的家庭,然后又耳濡目染地影响了他们的孩子……
内心里张德民是不愿自己成为那种带着假面具的人,活得太累不说也失去了做人的乐趣,可对他现在的处境来说还真是有点“一入侯门深似海”了。
还有,在自己出任副县长、常务副县长后,张德民越来越感到在自己的眼前仿佛有一股迷雾始终挥之不去,自己越是想拼命看清楚却越是看不清楚。
其实这也不足为奇,对于像张德民这种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的人来说,以前是很少接触到体制内的那些倾轧,现在突然让他面对这些,目瞪口呆之后脑袋不懵才怪!
这也是为什么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道理。因为每个人所处的位置和环境不同,所以看问题的出发点不同,对周围事物的认识难免也带着一定的片面性和主管上的臆测或者是臆断;如果要跳出这个窠臼认识到事物的真相与全貌,那就必须得跳出去,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来审视和看待这一切,才能打破这种眼光上的局限,也才能使你真正的成熟起来。
张德民曾听说过一句话:要让自己对所身处的环境看得更清楚,那就必须学会用第三只眼来看自己以及自己所处的环境,就像《西游记》里的二郎神,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只有在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之后,才能让自己更为透彻地了解所身处的环境。
如果自己能够尝试换一个角度来看这些人这些事呢?
钱伟林和郎春雨的做法从他们所处的位置乃至体制的角度看是无可厚非的,但从人性的角度上看却有些为了达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了,但这也是实实在在的政治!作为深谙历史的张德民来说,仔细想想也就透了通了,毕竟政治盟友也是建立在你有利用价值的基础之上的!
从今天发生的事来看,张德民也意识到,自己始终没有走进吴学志的圈子,否则不可能让自己像个傻子似的,也许他们正是利用了自己的这个性格特点?或者根本没有拿自己当回事?
在一个不把人当回事的时代,如果你自己再不把自己当回事,你这个人可真的就完了!你要想让自己活得好,就必须拿自己当人!而且张德民知道,随着社会的发展,总有一些势力会螳臂挡车的想阻止文明的进步,这种结果会更加剧不把人当人的事的发生,所以张德民暗下决心,别人不拿自己当回事自己一定要把自己当回事,否则一切免谈。
想通了这些,张德民也就不再纠结白天发生的事,今天下午的县委常委会做出的将陈学年移交司法机关的决定,这对英子一家来说虽然不足以弥补但也可以告慰逝去的英子了。
明天,明天上午要去一下鱼肠峡乡钉耙村,不论其他人怎么做,自己都永远不要失信于人!张德民放下手臂活动了一下身子后,转身朝亭子里走去。
见张德民脸色恢复平静,熊老黑心里才稍稍有些释然,“德民县长,今儿天气很热,要不要再来点冰冻啤酒?”虽然张德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熊老黑还是不敢表现出以前那种大大咧咧的样子,有些试探性地问道。
“瞅啥?”张德民乜了熊老黑一眼,“今儿有啥好吃的?”张德民坐下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后说道。
“巧了,昨天他们抓了一只岩鹰鸡,我让他们干煸了好下酒。”见张德民没有计较,熊老黑挪了一下凳子坐在张德民身旁,“德民县长,我这个人你应该是了解的,我不是那种……”
“老黑,这种话以后别说了,对你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张德民摆了摆手,“下午常委会通过了你任县公安局代局长的决定,以后你啊,可得好好干!”张德民说着抱了手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公安工作对于我们发展经济的重要意义,你比我清楚,如何做好新形势下符合经济发展的公安工作对你们来说是一个崭新的课题,你上任以后除了狠抓加强公安队伍的管理外,还要关注一下这方面,探索出一条适合特色经济的公安管理新路子……”
这时,听到院外传来两声喇叭声,张德民余光看了一眼,一辆老式吉普车驶入了院里。
“老黑,总的一句话,以前怎么干,以后就怎么干!”张德民看着熊老黑笑了笑。
“黑局,恭喜啊!”柴慧君过来看着熊老黑笑道。
“小柴,何喜之有啊?刚我还跟德民县长说起这事,亚历山大啊!”熊老黑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我去看看厨房,你们先聊。”熊老黑说着看着后面过来的艾林和屈长青,“跟我去厨房帮帮忙。”
等到三人走后,张德民才看着柴慧君。
“慧君,今天你的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张德民流露出爱怜的目光,“上次说陪你去医院,你也知道这段时间……”张德民苦笑着摇了摇头。
“德民,我可啥也没说。”柴慧君抿着嘴看着张德民,“你看上去也很憔悴啊,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有啥压力?呵呵。”张德民不想让柴慧君过多地担心自己,这也是他一贯的原则,绝不把工作上那些烦心的事带给身边的人。
“德民,以前我跟你说过,你的身体不仅是你自己的,也是你亲人的和身边这些关心你的朋友的。”柴慧君拂了一下额前的秀发,“我也知道,压力你会排解的,但有些压力靠个人的力量是很难排解,你呀,啥事都藏在心里,不愿说出来,难道你说给我听之后,我会咋样你吗?”
“慧君,今儿咱们不说这些好吗?”张德民抻起身子笑了笑,“你这个县公安局副政委上任之后工作怎么样?”
张德民说在这话的时候突然想起,如果今天的事是由郎春雨和钱伟林安排的,那他们又为什么要针对孙贺呢?要知道孙贺刚来洛平不久,还没有摸清洛平的情况时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成为了这场博弈的牺牲品?难道孙贺和赵飞之间也有关系?还有就那个狗蛋爹为什么会在收容所里遭到刑讯呢?
“慧君,你们公安这边在对待一些收容或者违法者会用一些手段吗?”没等柴慧君回话,张德民又问道。
“德民,怎么想起问这个?”柴慧君不解地看着张德民。
“没啥,以前听说过有这样的事发生。”张德民笑了笑,但张德民已经从柴慧君的神态里知道了答案。
这时,熊老黑端着两个盘子乐呵呵地走了过来,艾林和屈长青一个拿着两瓶白酒一个抱着一箱啤酒跟在后面。
“这道干煸岩鹰鸡可是我亲自下厨做的,德民,小柴,先尝尝!”熊老黑将盘子放在桌上,指着那道岩鹰鸡说道。
“黑局的厨艺在西葫芦乡我就领教过。”柴慧君笑着拿起筷子拈了一块鸡,“黑局,我记得在西葫芦乡时你最拿手的是回锅肉,怎么,现在干煸鸡也成了你的拿手菜了啊?呵呵。”柴慧君抿着嘴笑着看着熊老黑。
“小柴,这个老黑啊,是干一行爱一行,这点你可就不了解啦。”张德民说着夹了一块鸡喂进嘴里,嚼了一下后拿着筷子指了指菜盘,“味道不错,来,小艾、小屈,你们也尝尝。”
这顿饭,熊老黑亲自下厨搞了几个菜,对张德民来说都非常的可口。
虽然张德民心里对今天发生的事还存有一些疑问,但并未影响他喝酒的情绪。这顿饭在熊老黑和柴慧君的调节下,张德民喝了不少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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