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叮咛完,蔷薇眼窝一热差点哭了出来,于是硬是把钱留下说:“爸,这钱你们要是不要,那我以后就不回来了。-www.79xs.com-”
妈妈只好把钱装在口袋‘摸’了‘摸’她的头发:“行,那妈就把这钱存着,等你结婚的时候好给你买嫁妆。”
有点木讷的爸爸一句话也不说,扛着镢头就往外走。
蔷薇知道他心里难受,于是大着嗓‘门’对妈妈说:“我要是不结婚留着还有啥用?”
妈妈跟在她后边一边往外走一边叨唠:“不结算了,成了老姑娘好让村里人笑话去。”
蔷薇转过身挽着她的胳膊嘿嘿一笑:“老姑娘就老姑娘我不怕。”
听了这话妈妈深深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
这些年虽然在外读书不常回家,但家里的情况蔷薇还是非常了解的,和邻居们相比,他们龙家的家境也算殷实。
前些年,大哥龙飞悦没有结婚的时候,老往家里寄钱,自从结婚生子以后寄钱的次数渐渐少了,近几年几乎没有给家里寄过钱。爸妈也体谅他,理解他。他们生了他,养了他,供他读书,可成家立业的事情他们根本没管过,一切就那么不知不觉水到渠成了,也算为家里争了气。如今,在东莞石龙一家‘私’人大商场做行政部经理,也算‘混’出个个名堂。
二哥龙剑南自从初中毕业外出务工,到结婚生子几乎很少给钱补贴家用,只在逢年过节给父母买一些烟酒,衣物之类,但是屈指可数。在三个哥哥之中他算是比较勤快节俭的一个,爱读书习字,‘性’格有些腼腆。
只有三哥比较开朗,总是大不咧咧的,爱讲排场,‘花’钱也大手大脚,舍得买好烟好酒和平常家里不常有的菜蔬孝敬父母。也只有他才会认真的对父母说,我以后成家了也要和你们住一起,孝顺你们一辈子,给你们养老。因此,父母一直认为以后能指望上的恐怕就只有他,可为什么他偏偏就生病了呢?
从大荆桥坐上车一直到出了西安汽车站,蔷薇一直心事重重,默然不语,想到三哥她就会想到南风,他们俩人的‘性’格真是太像了。闲云野鹤,仗义疏财,‘浪’‘荡’公子一个,可他们都有一颗赤热的心。
记得南风曾不止一次的对她说,我要是成了你夫君,你就睁大眼睛看我怎么孝敬咱爸妈吧。虽然他们还没有领证,还不是合法夫妻,可他言出必行,这两年她给家里寄的钱都是他在酒吧吼破嗓子赚来的。
今天妈妈提到她的婚事,她的脑袋瞬间变的‘混’‘乱’起来,如果要找个男孩照顾自己一辈子,南风是当之无愧的选择。可现在,他正在为梦想拼搏,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提结婚的事情。时间是宝贵的,现实是残酷的,竞争是‘激’烈的,虽然如此,但她相信,只要他坚持不懈就一定能够在音乐上取得成功。
目前,她最担心的还是三哥的病,头颅里长个肿瘤可不是什么小‘毛’病,要尽快动手术啊,一直拖着对身体有百害而无一益。
回到西安的第二天,蔷薇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询问病情。他笑呵呵的说,不碍事,别瞎‘操’心。
他说话时口气显得很轻松,蔷薇以为真是小病于是松了口气,然后关切的对三嫂吴茹茵说:“姐姐,你还好吗?平时多吃些水果蔬菜哦,不要太节俭了。肚子里的宝贝正在长身体呢,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哦。”
三嫂说:“我知道了,你也要把自己照顾好啊。”她不会‘花’言巧语,可对人很热心。
当初,她‘挺’着个大肚子,背着电饭锅跟在三哥后面踏进家‘门’的时候,蔷薇和爸妈就打心眼里喜欢她。果不其然,等婉莹出生,坐完月子不久,她就学做家常便饭,给家里老小洗衣裳,说着蹩脚的陕西话到邻居家串‘门’,向大妈,大婶学做布鞋,棉衣棉‘裤’……。
亲朋好友每次遇见妈妈就抓住她的手羡慕的说,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娶了这么个好媳‘妇’,模样长的好就不说了,还长的那么乖巧伶俐,要知道这可是百年难遇呀。
听到他们的夸赞,妈妈也不说话,只是笑的合不拢嘴。
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啊!
站在深夜的阳台,望着天上闪烁的繁星,蔷薇心想,但愿苍天有眼,看在他们龙家人老实厚道,善良勤劳的份上,保佑一家老小像这几十年来一样,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那样她就安心了。可是苍天会开眼吗?和陈默逛清明山的时候,她都没有虔诚的跪拜。
神是需要诚心祈求,经常供养的,只有像人一样收取贿赂才肯为凡人施福,消灾吧?由于这个原因,她总是对神不屑一顾。如今有求上苍,也不知道会不会灵验。这么说以后要在房间设个佛龛用鲜‘花’香果供奉着,日日跪拜祈求,家人才会安康吗?她才不呢。
生之为人,旦夕祸福,生老病死都是最稀松平常的事情。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跟神有什么关系呢?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蔷薇想,还是不要因为三生了病而心情过于沉重了,‘操’的心再多也无济于事啊。
昨晚,狂风卷着黄沙鬼哭狼嚎般吹了一宿,今天早晨,蔷薇刚一打开‘门’,发现地上像铺了层棉‘花’白茫茫一片,于是就不由自主的将手掌捂在嘴边噢——尖叫了一声。
双手‘插’在‘裤’兜里的陈默,悠哉游哉的走下楼来瞅着她问:“撞见鬼啦?一大早吼什么吼?”心想,不就是下个雪吗,有必要高兴成这样,像个稚气未脱的小屁孩似的。
蔷薇从阳台上抓了一把雪‘揉’成一团狠狠朝他砸了过去:“你才见鬼了呢,我开心我愿意喊碍你什么事啦?你怎么和房东一个德‘性’啊?”他就是这样,不说话还好,只要开口不正经的特点就会暴‘露’出来。好一阵子没这么和他斗嘴了,都快要将他住在楼上这件事情给忘了。
陈默脑袋一歪躲过雪球,然后迅速捏了个更大的朝她扔了过去:“谁说不碍我事?你一喊差点把我吓的摔倒在地上知道不?傻大姐拜托你不要像小孩那样任‘性’行吗?这里西安不是你们大荆镇,你这么‘乱’喊别人还以为是个神经病呢。”
蔷薇来不及躲闪,结果雪球溜进脖子,并顺着脖子从后背滑了下去,刺骨的冰冷瞬间侵入她的脊椎,于是就大声叫囔起来:“哎呀!冷死了!冷死了!你个臭陈默看我怎么收拾你。”她边跳边抖动身体想把雪团抖出来,可衣服太厚太紧,抖了半天雪球都没有掉下来。
站在一边的陈默幸灾乐祸的坏笑着,不一会雪球就化成了水。既恼怒又无奈的她扛着扫把就向他冲了过去。
陈默跑到楼上见无处可逃就赶紧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行吗?”说着举起双手蹲在地上。
蔷薇不依不挠的说:“哼!说一句‘我错了’就放过你吗?那也太便宜你了。”被雪水**的衣服湿漉漉的感觉特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