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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魔法与快乐的核心吧(1 / 1)

第六章

“我想,写作为世界带来了某种新事物,同时,它没有破坏任何其它事物,这似乎是一种对物质守恒定律的驳斥,但这对我来说,却是魔法的中心,快乐的核心。”厄普代克(当代美国作家、诗人。)

这是千彻在一本《神奇猫》漫画上看到的一句话。它诠释了写作与文学,那种独特又迷人的魅力。

至于林萍茹的事,已然如幽怨的插曲一般,但还是让千彻这几天又魂不守舍起来。

他吃饭的时候,没去自己班划的餐桌,而是默默端着盘子去餐厅三楼的角落找李汶镐他们,大山和果仁酥又在为一点鸡皮小事斗嘴,众人一旁添油加醋,哭笑不得。

这时一个看起来威风凛凛的矮个子男生在走廊走过,敞着校服外套,甩到后面,身后跟着一个如小弟一般的同学。

千彻当然认得他,只是隔着餐厅角的大理石柱子,那人没注意到他。但却让千彻瞬间没了食欲,买的鸡腿咬了一口,就干脆放着了。

于可卿,三个字顿时从脑海,如裹挟着桃花瓣的春汛席卷而来。

这段记忆,不得不从千彻初三下学期的一段故事来简单地插叙。从他那个暑假短暂的爱情写起,虽然短暂且并不热烈,但却是严谨而又真挚的。

那个女孩子叫于可卿,可能会吐槽我了,这不是套用了《红楼梦》里的名字吗?罢了,不过是这样一个名字而已。

但与之相关的记忆却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一回想,便散发出奇异绚烂而又惶惑、苍凉的光。

“喂,你打他好不好,我想看你打他,打死他。太贱了这死刺猬。”可卿当时坐在千彻的前面。她一边随意翻弄着千彻的笔袋,一边瞪着千彻的男同桌“刺猬”,这绰号“刺猬”的男生,也是一大活宝。

“姐,你至于吗,不就说了一句你总是矫情跟闺房大小姐一样吗。”这“刺猬”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只是听得“咚”的一声,千彻便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拳,刺猬赶紧很配合地装作很疼的样子,紧紧捂住自己的肩膀,憋红了脸紧闭着眼睛呻吟了一声。

“哥,哥,咱不能这么重色轻友吧。你这一拳下去,妾身,妾身受不了啊!”刺猬装出一副柔弱的恶心样。

“嘻嘻,让你再说人家。”可卿冲刺猬翻了个小白眼,便满意地回过身去了。

“行了你别装了,又他妈没使劲。”千彻去拿笔准备上课了,却发现笔袋里多了块酒心巧克力,不禁暗自一笑。

那是初三下学期的某一天发生的事,刺猬自然还是个调皮捣蛋的学渣,千彻当时还是个很有威严的学霸。

郑君临,李凌兰,谭隆,侯硕等一众铁哥们也都在,韩东金大哥作为校霸也是威风凛凛,与千彻班的几大班花之一林愫也沉浸在浪漫的恋爱里。

钟雪丽和郭瑞也在一起经历了诸多的分分合合,哦还有开朗活泼的夏姿诺……只是安然已经渐渐陌生了,她那时坐在了离千彻很远的左后方,跟一个别的男生相处的非常愉快。

她跟黎深,就是那个很酷又落寞的女生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依然是美丽而幽玄的,一如精致的冰裂纹瓷,却调皮了许多,爱做一些看起来很幼稚的可笑的事,让人注目,又让人怜惜她会破碎,却越发的让人琢磨不透……

但千彻上课时,发现自己也渐渐难以从于可卿的背影上移开目光了,纵然他已忘怀了那纤弱的背影与附着于此的美感。

初三时,记得右边的同桌也是个性格很好的女生,叫徐英杰,虽然听名字好像是有些man,却也是温柔体贴的姑娘。

直接就到中考结束吧,直接就来到一次永生难忘的离别了。

此后的一些同学,后来再也没机缘见到了,甚至也忘了名字。有形同陌路的恋人,也有些直到如今也还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教室里的荧幕放映着班主任精心录制的学生成长视频,但此时中考结束的释然感与欢愉正压制着尚未使人忧愁的别离。

“喂,千彻,你快给我唱首歌,就唱《清明雨上》吧,你给别人唱过,还没给我唱过呢。你要是不给我唱,一会儿你妈来了我就去给她说你,你老欺负我。”可卿转过身来,眨着眼睛楚楚地看着千彻,顺手又把一只录音笔放在了千彻笔袋里。

“姑奶奶咱说话能别这么扎人吗?”刺猬在一旁添油加醋:“我彻哥人这么清纯善良可爱,闲的没事欺负你干嘛。”

“死一边去,死刺猬,关你什么事。”可卿说话的声音很独特,绵绵的,又很柔,却是自然的,并不让人觉得做作。

“对啊,以后可就听不到你唱歌了呢,千彻。”徐英杰也说道。

“好吧,不过唱的不是很好听了。”千彻便用一只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清了清嗓子。

“想你当年和风微摆的衣角

……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

这在如今已经是很平常的歌词了吧,在那个时候,许嵩很火的时候,却使人如同沐浴着春风一般。

可被中考结束后解放的快感冲昏了头脑的少年人们,谁还会去探触那时的凄婉哀怨呢。

一曲歌了,因着千彻好听的嗓音和预言性的伤感,可卿、可卿同桌外号“十八哥”、刺猬和徐英杰等人还是沉默了。可卿拿回来录音笔,悄悄地对千彻说:“谢谢你的礼物,会保存很久很久的。”千彻一愣,随即又摸着后脑勺,脸有点红,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看着可卿。

“哎吆我的哥哥,脸都红了,看上人家了。”刺猬一脸奸笑。

“嗯,哦不对他妈的关你什么事,别瞎问瞎操心。”千彻的拳头马上就要飞过去了。

“于可卿,我苏千彻大哥说他喜欢……”刺猬宁愿挨了一拳,还是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可卿说,可惜后面这句还是让千彻堵住了。

虽然只能看可卿的背影,但还是看到可卿的耳朵根都红了,她没有回过头来骂刺猬。只是伏在桌子上,很小心地把小脸埋在胳膊里。如埋在了女孩子独特的、精致的又封闭神秘的小世界里。

只是因着该死的刺猬这一句话,周边的同学都笑容可掬地看向这边,千彻有些无地自容,只得对刺猬拳打脚踢,刺猬边躲避边喊到:哥我错了,哥我错了……

人生一些开始的阶段,爱情一般来说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对于初中的苏千彻来讲,更是艰难。

但这次经刺猬一说出来,却变得容易一些了。

如一些人所说的,每个人的心都如同形状各异的拼图碎块,那些彼此相爱的,那残缺的形状就会是互补而交融的,他们很惬意地契合成一个整体,互相包容,互相给予和丰富彼此的生命意义。

他那时觉得可卿于自己而言就是这样的人,却不成想,一年后,那是最无解的悲剧。

但为了不让千彻一棒子被打死,再说起高二的苏千彻。

他写的《绘梨衣》已经渐渐初具规模了。虽说有点照猫画虎的嫌疑,也总时不时地翻看语文书上的《琵琶行》和《长恨歌》,但自己心中的那个故事和故事里寄托的情愫却是如春雨里的笋一般,那种不被抑制的生命力,就是文学给人的精神供养吧!

《绘梨衣》的故事就是那另一个千彻,如同也是这般年纪,或是更长他几岁,活在古代,是一个仗剑飘飘走江湖的剑客,劫富济困,除恶扬善。

但因着诸多破碎的感情而心灰意冷,一心问剑,以为终当浪迹天涯,毕生都以心底的那份坐在王座上的孤独与腰间的刀剑为伴,却不想遇到了那来自东瀛,随姐姐远嫁的绘梨衣小姐旧的生活愁怨与念想,在新的一见钟情面前,立刻清脆地分崩离析了。

苦心孤诣的孤独感转瞬即逝,新生的爱意瞬间袭来。却也没办法,自古至今,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唉都怪那颗永远躁动不安的心啊!

(于是我很忘乎所以地,要在一堆破碎的故事里又插进另一段故事。)

那大概是某一个普普通通的春天吧,美好的四月,午后娇艳的阳光,蔚蓝的大海闪烁着耀眼的粼波,码头到街上,一片熙熙攘攘,人们各自忙碌着,有说有笑。

千彻腰佩玄青色的刀鞘,沿着码头往街上走。那些个卖糖葫芦的、捏糖人的、算卦算命的都各自吆喝着,街上的李屠户,也正一手给客人递过切花的五花肉,一手接过铜钱。

见千彻过来,他先是一怔,却笑成一朵“花”,李屠户左眼有道长长的疤,平常并不喜笑,此时笑起来不免“狰狞”,但他几乎是打心底里尊敬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年轻人。

这让周边的几个小贩和客人也都赶忙瞧过来。

说来当年李屠户如花似玉的闺女儿莺儿险些被一群流氓恶棍从家中掳走,这李屠户空有一身蛮力,但终究一拳难敌四手,被几个采花大盗戏耍的团团转,这时恰好千彻路过李屠户家门处,看到这一幕,随意出剑,恣意潇洒几招,便把几个贼人打得落花流水,晕头转向,落荒而逃。

那精湛而又仿佛有灵性一般的剑法,让这李屠户大呼惊奇,当场就想让莺儿许配给苏公子作妾。

莺儿于那慌乱中,见到千彻的风流潇洒,武艺高强。豆蔻年华,情窦初开,哪能不一见倾心。当即也止住了哭喊,姣好的面容生出潮红,也低着头轻轻抬眼看起千彻……

“所以都这么多字了,你的绘梨衣小姐姐呢?”任凭千彻飞扬跋扈的草书,龙飞凤舞、张牙舞爪,张心宁还是能一字不落地看明白,只是写一大段了,还没提关于绘梨衣的事。

“后面才出来呀,这是先铺垫铺垫。”千彻后背倚在后排的桌子前,双手抱头随意说道。

小傻子同桌钟旭东看着千彻的字,一愣一愣的:“哥你的字好帅啊!就是看不懂写的什么。”一边又瞅了瞅自己写的小学生斜扭方块字体。

“一边去,高端文学创作,关你毛事。”千彻呵斥钟旭东。

“不行,不能这么写,都划掉,我不喜欢。”心宁拿着本子仔细看着,又拿起涂答题卡的铅笔,不管千彻阻拦,直接把那一大段划掉了,还使劲地涂得很黑。

“唉,可怜的李屠户和莺儿。”千彻哀叹道。

“嘻嘻,乖,听话,记住这是诗歌,不是写小说,别瞎扯犊子。白居易写唐明皇和杨贵妃,有写别的废话嘛?写好再给我看看。”心宁说完,满意得长腿一甩,转过身去。

“唉,没有人家白居易的本事啊!”绘梨衣要怎么写呢,千彻心里念叨着。

殊不知,千彻脸上看着困惑,心里却早被一种如同中了魔法一般被快乐充满了。

就是写作的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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