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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沙耶之歌(1 / 1)

第二章沙耶之歌

那人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称她为“女人”,因为她是从“男人”身上取出来的。”《圣经创世记》2:23

这是千彻常会做的一种梦之一,是在一个曾属于自己房间里的梦。在梦里那个夜晚似是被时间遗忘了,真漫长啊。

窗帘没拉好,中间有道两指宽的缝,那一道昏沉的光缠缠绵绵地进来了。千彻翻来覆去睡不着,房间就处在那种不完全的黑暗里,能看到各种陈设,但它们此刻无一不已经褪去了各自的色彩,单单只是铺了月光的一层薄纱,只是这薄纱在日常俗物上不过一层细细的灰尘,在千彻身上亦是如此。

千彻又一次翻过身去背对着窗户,侧躺着,可依旧没有倦意,明明眼皮已经很沉重了。

他在这个梦里紧紧裹着被子,如埋在灰色的沙里。

十月底了,窗户是关着的,可窗帘突然飘动了一下,这种飘动给人的感觉好像夏日海风轻轻吹动姣好姑娘的纱裙一般,没有那种让人后背一凉的不适。

背对窗帘的千彻自然没去在意。等过了一会儿又例行翻身的时候,才看到盈盈地坐在床边,面对窗外,只把纤细腰身留给他与夜晚的那位纯白色的精灵。

窗帘已经半开了,金边白色的窗帘,下摆的流苏轻轻旋动。午夜的月光清澈如泉涌,再次注入这死寂之地。

万物覆着的灰如烟般散去,写字桌、台灯和装在黑色包里的吉他,都如浸在溪水里。千彻能嗅到那女孩子冷冷的清香,尽管她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她一袭长发,素白的裙子,细肩带,亦露出苍白色的细肩。那肤色之白皙,似是透明的,所以她轮廓淡淡的,隐隐约约。

她又那么平静,仿佛没有呼吸。她一直不回头,双臂轻轻撑在床沿,床沿上印了一半白蔷薇花,她的手就跟花一样的颜色。千彻看着她,竟一时没有什么奇异感觉,他自己再回想时也疑惑了,明明感觉那时已经不能动了,身体不听使唤,也说不出话,喊不出声。

可是倘若当时能说话,第一句话应当说什么呢?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还是你想干什么。都不是,这些话千彻自己肯定,是绝对不会问的,假如只能跟她,那样一个唯美空灵的光景里的她说一句话的话。想来想去,这样一句也许是最适宜的吧

你冷吗?或者,你好美。

见笑了,那女孩一定不是属于人类的范畴啊,人类的女子是断乎没有这么空灵恬淡而透明的。哦,也不可能无声无息地穿过防盗网的窗子。

再欲细看,一种突如其来又仿佛姗姗来迟的困倦席卷全身,在渐渐闭合的眼缝里,她就隐去了,也如烟一般飘散,只是那最后一刻,她半回眸,仿佛永远十四五岁的密睫毛和深邃的眼睛,樱珠色的半抹唇……

“都不记得了啊。”

似是故人。但千彻已无奈睡着了。他梦到自己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千彻没再去东边的厕所,一种在自己身上不知缘由但亘古而根深蒂固的自形惭秽使他不能自然地出现在那些美好的姑娘眼中,尽管她们的眼中也本来就不会有他。

他的高中生活依旧按部就班,世界不会因为他刚经历的极度悲伤而为他带来一丝慰藉。即使女生数量是男生一倍的文科班,也没法给千彻带来那种理科生口中所谓的幸福感。

上课明显的走神次数变多了,下课总想把头埋进双臂里,不想说话,也仿佛没人说话了。

世界只剩自己独自一人了吗?若如此,走到窗边看看云吧,看看树。

可是这种自找孤独真是无趣啊,朋友的关心的真心的啊,大家都是善良又可爱的混蛋,谁会闲得无聊去嘲讽你这样无聊的人呢?

二零零九年的九月初,余夏初秋的热浪不熄,操场边尚未稀疏的杨树,仍有蝉鸣声声。

下午六点多,随着教官悠长的哨声响起,倒数第二天的军训结束。才上初一的千彻和其他男同学一样,快快乐乐地去拿统一发放的绿色塑料水杯。每个水杯都是一样的,只是贴了有名字的贴纸。

如此整齐的摆放,连杯盖上的小提手也是被摆向了同一个位置,这自然是出自美女副班的“手笔”,同学们还没这么强迫症。

虽然很美观,但是大家一时半会竟没法找到自己的杯子,大家还是太渴了,场面有些混乱,身为副教导主任的班主任去开会了,美女副班主任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维持下秩序,那些已经找到的同学赶紧拧开杯盖痛饮,留下剩下的同学仍在苦寻。

就是这个啦,当时还有点胖的千彻不太容易地从人群穿梭,仿佛找到了那方属于自己的清泉。他清楚记得自己在放杯子时特意在下面放了一片撕掉一个缺口的小叶子,而现在那个小叶子上那个闪闪发光的水杯,已然已在向千彻轻轻招手。

往前一伸手,千彻把杯子抓在手里,挤出人堆,想一饮为快。虽然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确定是自己杯子了,而且水位高度也是差不多,但他还是转了转杯子,看了看上面写有名字的贴纸。

安然那两个字仿佛镌刻于杯。那仿佛林间微风里孔雀开屏般美艳的两个字,让千彻不禁震惊。随即他的脸,那还略显胖胖的脸,红如火烧一般,汗水已从额间渗了出来。

手不自禁颤抖起来,转头一看,已经稀疏的人堆里,有个秀美的身影,虽是统一的校服,但那身影,在九月初依然闷热的黄昏,如青蓝色的微光。

很俗的片段了,没有什么新意。仍是千彻慢慢走过去,而安然还在找她的杯子,千彻在她背后,犹豫片刻:

“安,安然,你的杯子。”

安然听见有人叫她名字,也转过去,看着面前其貌不扬,但却脸色通红如夕阳的男生,和他双手捧着如朝圣般的杯子,一丝惊讶又随之粲然一笑。

千彻从没见过那样美好的眼睛,睫毛长密而自然的弯翘,那仿佛直通灵魂的眼球如干净的深棕色琥珀,那时只是如清澈静谧的湖,后来有补充的话,还有,如深邃的宇宙。

如果看到太美的东西会让人落泪的话,千彻甚至想哭一会儿。

其实千彻也真的希望自己能哭一会儿,因为此后成长为男人的艰难道路上,能落泪的机缘是少之又少的,所以单单一个世纪就够了,把后来成长里无法坦然流出眼眶的泪水也一并预支吧。

因为从没想过,到头来总是悲伤的事。

同学陆续回队伍了,匆匆间,只剩他们两个,那是美妙的半秒钟,如果时间就此静止该多好,也就不必为此写后面发生的事。

但随之老班已经快回来了,要看向这边了,校规规定男女生是不能单独共处的,所以安然小声说了谢谢,转身跑到已经排起来的队伍中间,如同林间溪边的小鹿,她找到了她的好闺蜜宋叶。千彻怔怔在原地,捧着自己杯子,竟一时忘了嗓子的干渴。班主任犀利的目光里,带着某种标志性狡黠的笑,马上就要扫到这边,千彻赶紧小跑追到队伍后面,悻悻低着头。

去餐厅的路上,这次他没掺进几个小声聊游戏的小伙伴中间,只是木头木脑地自己走着,偶尔想侧出队伍看看前面的安然,跟队的漂亮年轻女副班又轻轻把他拍回队伍里。

只是在女生队的后面亦有一个如此低头缓行的身影,千彻有点诧异看着她,看着她如男生一般微微皱着眉头,短黑发里夹杂的白色头发,略微驼着背,看着她如此明显的与年龄不符的寂寥与淡漠。

那人似是觉察到有人在看她,也向这边看来,那眼神里似有不屑,不知是对千彻还是对这个世界,也不知为何,千彻没敢与之对视,径自看向别处。

起了微风,路旁高大的杨树,斜晖下几片树叶悄然随风而逝。千彻抬头,目送叶子飘远了。耳边亦是稀疏的蝉鸣。

又是一节晚自习。千彻跟脾气很柔和的英语老师请假要去上厕所。当然不是很急上厕所,他只是想出去走走。

下了楼,走在鹅卵石铺的路上,透过稀疏的枝桠抬头看到半轮月,十月底的月亮,秋风洗濯后的清澈,此刻于千彻,却隐隐生出些许莫名的凄冷。

体育馆墙上一排排的枯黄色的公用电话,被楼顶下来的排水管隔开,没数第几根排水管,旁边一个电话亮着,一个女生在此静默。即使是夜晚昏暗的路灯光,即使还有点远,即使不愿去想什么,千彻还是认出来并不得不承认那是那位安然女士娇美却单薄的身影,她左手拿着听筒,背对墙,很安静,另一只手习惯性的缩在袖子里。

她从初中就喜欢这样。

但千彻看着她的四十五度脸又看到侧脸到背影到最后看不见了,他才知道她是哭了,她打给的一定是她在别的学校的男朋友吧,这事似乎有所耳闻,或者是她那面容年轻如她姐妹一般的妈妈。

她慢慢蹲下来,把听筒的线拖得很长。似乎这样,她男朋友或是其他什么人的声音就会显得遥远一些。

却是怎样缘由的哭呢?是不认真听课做作业被她班胖胖的凶残班主任训斥了?是和不喜欢自己的同学吵架了?还是无端地,只是无端地想起了一些琐碎的伤心往事?

只是装没看见就好,不要想别的,也不要有什么冲动。反复想着,千彻洗过手就往教室走。

空旷的操场吹来秋风,真冷了。不去看也不准自己去想那独自在垂泪的却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单薄身影,一直在告诫自己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步伐慌乱了,差点跌倒在楼梯,干冷的水泥面楼梯,如难以攀缘的冰山。千彻终于逃到了教室里。

坐定后,才不自禁回想起刚才那种心酸,一时竟出了半身冷汗。那种仿佛有一只大手从背后捏住千彻的衣领,想往回拉扯的感觉,似有声音在说不要那么懦弱啊!

哪怕只是再看一眼。却是后一刻那只命运的手也犹豫了。似是命运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那么,人与人相识相见以及此后的发展都单单依靠着什么呢?

只好回想开始的那个梦吧。

沙耶之歌。

那是千彻从前迷恋的一个文字冒险游戏。年轻的千彻曾满腹幻想与激情,曾想凭一己之力弄懂所谓的世界难题爱情的奥秘,于是那个寂寥的夏夜,雨后的湿漉漉的夜空,千彻如古时准备云游的书生,背着半旧的书箱与几双新纳的草鞋,戴着斗笠,缓缓行在幽幽的山谷。

他确实是在幽幽地怀着那种心情翻找着某单机游戏网站,在不断地点开与关闭之后,在一次次眼花缭乱,乱花渐欲迷人眼后,一个名为《沙耶之歌》朴素游戏如安静的磁铁深深吸引了千彻挑剔的目光。封面是一个肤色苍白,身穿白裙但在夜色里散发浅紫色的少女,赤足抱膝坐在干净的白床单上,令人难忘的是那种寂寥如此般夏夜的眼神,却又目空一切。

鼠标滑轮向下划去,在页面下面找到了下载按钮,理所当然的,第一次点开立刻就弹出了蠢不可及但又无可奈何的网页游戏画面,以及那假装激情的背景音乐,音乐里,不知道什么人给配音的某某宝刀点击就送,这是那个年代的台词了,如今已经升级成开局一把刀,三秒变土豪。开局一条狗,输出全靠吼!哈哈,博君一笑。

关闭了几种这页面,千彻轻轻呼吸了三秒,然后再次点开,真正的下载提示出来了,这不是个很大的游戏,很普通。

游戏下的时候,千彻的房间安静异常。只有电脑主机的排热扇转动的声音。千彻盯着还是xp的操作系统特有的绿色小格子读条,盯着它慢慢填充那些空荡荡的白色,如同填充自己尚未感到无尽悲哀的心...

所以插叙的一段故事开始交织地叙述了,以书信体的格式,内容来自《沙耶之歌》

亲爱的谷子小姐:

你好

我只记得我叫千彻,此刻一堆血淋淋的肉块一样的怪物在用刺耳而又恶心的声音说他们是医生,并且告诉我在十六岁左右,刚经历了车祸,父母不幸离世。

这应该是人世间悲惨至极的事,只是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硬生生的埋没了我该体会的失去双亲的悲伤。

满世界已是红色黑色的腐臭的血块,那墙上也粘扯着如同肠子一般的血丝。总是有腐烂的恶臭与令人崩溃的耳鸣。我感觉这一切都在慢慢撕扯着我为人的心性,我感到了窒息一般的绝望感,却也非常的空虚……

我没有对所谓的父母相关的一丝记忆,我甚至忘了自己。现在只有恐惧与呕吐感,与莫名的安详。

这安详的缘由便是很奇怪的记得你的名字。但却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的容貌,是怎样的一个人,或者是否存在于世界,只是本能的想写给你这些话……

觉得写给你一些话就能重新知道活下去的理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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