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阁楼(1 / 1)

“嘶――”虽然早有准备,药水擦在肌肤上的那一刻,桑葚还是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大圣抬起眼皮,手下动作不停:“知道痛了吧?不是俺老孙说你,就算鸢大人要罚,你就不会偷偷耍点小聪明、筑个法障?啧啧,这肉疼的。”

好歹是个天帝,怎么受伤的老是她?瞅瞅小天帝这肉,都没一块是好的了。

桑葚疼得呲牙咧嘴:“这是我应得的。”所以不躲也不使手段,大大方方承受了。

小天帝就是这驴脾气,大圣说也懒得说,一边收拾药物,一边摇头:“好了,俺老孙看,你不休养个十天半个月甭想下地。”

可惜桑葚从来不是个安分的人,哪坐得住?

她低着头,细声细气的唤:“猴哥。”

大圣一听就知道又有一筐子破事,跟鸢大人开口就有人倒霉一个理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有事直说。”

桑葚踌躇着,委婉的问道:“有没有遮掉表面伤疤的法子?”

“你想干嘛?”大圣隐约听出了些端倪:“小祖宗,遮得住表面又好不了内伤,拖着这副身子你还想上哪蹦哒?你母上大人在这儿,让你掉了根汗毛俺老孙岂不会吃不了兜着走?”

小天帝默默的,软硬不吃,急得大圣一阵抓耳挠腮:“咱是病人咱能不折腾吗?”

小天帝小声说:“有些事不得不做。”

“好了再去也不迟。”

“不,就得现在。我怕拖久了,有起是非。”桑葚抬起头,挪到大圣身边,拽着他的手恳求:“猴哥,帮帮我。”

大圣脸板不下去了,狠狠咂嘴:“啧……上辈子欠了你的。说好,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是!”

桑葚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穿过步行街左侧林立的房子,会渐渐变得人烟稀少,第五个巷口往里走,不多时就能看到脏乱的城中村――

这些高低不一的建筑中,本该有一座黑漆漆的两层阁楼,现在却不见了踪影。

“来晚了……吗?”

桑葚记得清清楚楚,德基来时手腕上绑的手串正是顾少轩从这儿买来、送给她的那串。

思忖一番,她踩了踩地面,一名眯眯眼胖老头不紧不慢的爬了出来,站定后,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陛下有何吩咐?”

“你――”桑葚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伙食不错嘛。”

他一个土地能吃出比较天帝三倍大的体型,桑葚也是服气。

土地老儿笑眯眯的说:“下官虽仙职低,却是最贴近人类的神。不准碰瓷,谁还不兴捡捡钱啊?”

“那也是有蛮心酸的哦?”桑葚环顾四周,问道:“你在这附近,可见过一座黑木雕成的两层阁楼?”

“没有。”土地否认得迅速:“且不说木制的房子在京城稀奇,黑木这玩意,寻常人家也不会拿来盖房。”

“……”也是。

桑葚放空神识查探,别说方圆几十里,整个京城都没有那股古怪的气息。先前也是,根本没感觉到有那么一方天地的存在。

这房子像凭空而来,来了便走。那么问题来了,顾少轩是怎么知道的?

“小仙一直守在此地,并没有察觉到异动。”土地继而追问:“不知陛下所说何事?”

“没事。”桑葚摇摇头。事情未查清钱,不能妄下定论,她只交待:“这片地区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小仙听命。”

这边安排妥当,还有两大事让她安不得心――通灵者林诺和无故出现在西蒙身边刘缦凌,她怀疑这两个人,都知道了些什么。

而且老太太的死……未免太突然了。

桑葚思忖着转身,却被不知何时躲在阴暗处的身影吓了一跳。连退两步才看清是个披着蓑衣的游魂――

她未免太像惊弓之鸟,一点动静都让她神经紧绷。

那家伙不像一般魂魄怕她,紧紧蜷缩着身子,虽然没有看见眼睛,桑葚却能感受到两股直勾勾的视线盯着自己。

“这游魂……”土地也察觉到。

桑葚抬手拦住他:“没事,放着阴差会来收了,插手地府的职务反而逾规。”

“小仙明白。”说罢土地缓缓隐去。

桑葚走了两步,那穿透力十足的视线依旧紧盯她不放。头一次碰到这种事,按理一般鬼魂感受到她的仙气就躲得无影无踪了。

她只好停下脚步,扭头嘱咐道:“快去投胎吧,别在凡间逗留了。”

“嗤、”隐约感觉那游魂笑了一声。

桑葚也没在意,一直走出巷子才猛然想起――蓑衣?

没记错的话本来那座阁楼里也有件蓑衣,摆在一楼大堂里,打一进去就盯得她毛毛的?

桑葚如梦初醒,匆匆赶回来,那角落那还有人?早就空荡荡的。

“走了……”桑葚蹙着眉。这件事很有追究的必要啊。

附小一年y班。

午间休息时,多媒体照例播放着热闹的儿童动画,小姑娘三不五群聚在一块闲聊。

聊天内容无非是前两天桑葚咸鱼翻身,一举让夏灵被记了大过的事。

“没想到桑葚家里这么厉害,我妈妈听说了还让我跟她做朋友,可之前她受欺负时我都……”

笨蛋,你以为桑葚那家伙的朋友那么好做吗?那么好做她早就成功了!

易美玉讪讪的将脸埋在臂弯里,百无聊赖的听着她们的对话。昨天去探望琪琪,琪琪连门都不让她进,哪还有平时高傲的影子?

她不禁想,难道桑葚说得是真的?这世界上真有!巫术这种东西吗?

不不不,那分明是桑葚不想跟她做朋友编出的籍口!

“夏灵被罚不在,怎么桑葚也不来了?”

教室最角落的座位空空荡荡,只有林诺一个人颤颤巍巍趴在桌面上。

“听说生病在家休息。”

“怎么办啊,我们之前那么对她。”

“夏灵都被记大过了,要是她向校长告状怎么办?”

“要不去问问林诺?”

手触及林诺肩膀的那一刻,对方明显能感受到他打了个寒颤,吓得忙缩回手,跟身边同伴嘟囔道:“算了吧,这家伙的妈妈会把人的肚子剖开哎……”

“没关系啦!”其余人嘴上说着没关系,身体却很诚实的躲在后边,把小女孩强推上来:“你快点问。”

易美玉想帮他,可捏了捏手,还是趴回了桌面一声不吭。

桑葚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要是她冲上去把这这家伙惹怒了,以后针对她怎么办?

“林诺、林诺!”小女孩壮着胆使劲拍林诺的桌子,可他一个劲颤抖,像正在经历什么痛苦的事:“放心啦我们不会打你的,你起来,我有事问你。”

“什、什么?”林诺不得已抬起头,两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人群中传来几句嘀咕:“好恶心……男生还老是哭鼻子……”

林诺急忙用手挡住眼睛,可身体还止不住颤抖。

“你是怎么和桑葚关系变好的?桑葚喜欢什么、住在哪里,说出来以后我们就不找你麻烦了。”

在她们眼里,仿佛不欺负他就是一种巨大的恩赐,这样林诺就该感恩戴德了。

林诺紧张的搓着手,不敢抬头:“我、我不知道。”

妈妈说不能把别人的秘密随便说出去,在他看来,桑葚满身都是秘密。

“嘭!”那女孩儿不耐烦的踹了下他的桌子,警告道:“不想挨打的话就快点说!”

林诺如受惊小鹿,整个身子绷得直直的,反复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千万别以孩子讲出来的是童言无忌为理由纵容他们,孩子的言行往往折射着整个家庭。不是小孩不坏,是坏人还小,就像不是老人变坏,是坏人变老。

年龄从来不是衡量一个人德行的标准。

“算了,他跟桑葚走得近,要是……”有人心存忌惮,拉住那女孩。

女孩一下来了火,趁本人都不在,强逞英雄:“怕什么?桑葚不是来都没来吗。”

“她们不来更好,没了她们,班上不知平静了多少!”

一个跟夏灵玩得很近、平时仗着夏灵肆无忌惮的姑娘终于坐不住了,冲到那女孩面前,“啪!”的就是一巴掌。

女孩被她推翻在地,捂着脸怒瞪她:“你、你打我?”

“灵灵只是被记过了你就说她坏话,小心她回来抽你嘴巴子!”姑娘一扭头,指着围观的所有人:“还有你们!不想挨打就少说闲话!”

“你不就是仗着夏灵这么嚣张?她回来还不是被桑葚踩在脚下!”女孩也怒了,一不做二不休,说得话更加难听。

“你、”

“看我不打死你!”

两人扭打在地,围观群众惊呼一阵高过一阵,易美玉埋头在臂弯里,想要把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外。

校园暴力永无尽头,走了一个叶琪琪,还有一个夏灵,还有数不清的叶琪琪和夏灵,为了不落到林诺那般悲惨的境地,大部分人只能选择成为易美玉。

她能怎么办?

这时,不知谁喊出一句:“啊、别打了别打了!桑葚。”

桑葚的名字似乎比班主任更加管用,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教室门口。

“不、我不是说你……”事主出现,女孩一下慌了,生怕有人向她告状,急忙辩解。

另一个则得意洋洋:“你刚刚不是很厉害吗?说什么她不来更好,现在怎么怕了?”

桑葚没心情追究这场闹剧,目标明确的走向林诺,抓住他的手腕往外走:“林诺跟我出来。”

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觑,各自揣度这一行为后的意思。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坐在顶楼梯阶上,桑葚把他拉出来后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桑葚的话,肯定会相信他的。林诺迟疑着看向她,那张精致的侧脸嘴唇紧抿,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我……我看到了怪物冲进小区、把李大爷咬死了……”

桑葚闻言看向他,林诺慌忙摇手:“我没说谎,可是一眨眼再看到他,他又活过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没有骗你……”

桑葚捂住他的嘴,沉着脸说:“别说了。听着,把这些事当成一个梦,烂在肚子里。”

林诺果然还记得,不,该说他根本没受到法力的影响。

“唔唔……”林诺惊惧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抓住她的手往下拉:“这不是梦。我、我看见……”

没等他说完,桑葚便斩钉截铁的说:“可你必须的忘记。”

“通灵者往往都是些不该出生、命格崎岖的人,不该出生是什么意思你懂吗?意味着阴差随时可以把你带走。被别人发现你记得,我就不能保证你还活着了。”

林诺并没有利用自己能看到鬼魂这件事做任何坏事,就她的判断而言,林诺属于“理应受神庇佑的人类”。

当然,她不想再因为这件事有任何人死去了。

思及此,桑葚忍不住再次叮嘱:“不要跟别人提起阴阳眼的事,人类对未知的事往往充满恐惧,一害怕就会排斥、毁灭。这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你看到的一切都只能自己消化。”

“我、”林诺似懂非懂,光桑葚严肃的语气就让他手足无措。桑葚也察觉到自己语气过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嗯。”

对林诺来说过去了,对她来说,这只是个开始。

西蒙在逃。她存着私心不想跟他正面对抗,可桑葚也明白,西蒙不除,终究是个祸害。

“唉……”头疼。

桑葚不敢保证刘缦凌跟老太太的死没有关系,西蒙待在她身边的日子太久了,刘缦凌的底细除了她,最清楚的就是西蒙。如果西蒙利用刘缦凌做些什么,她要怎么应对?

“你也能看到那件事?”林诺忽然反应过来,像找到了同病相怜的伙伴,欣喜又小心的问:“你不怕吗?”

桑葚看了他一眼,捏紧拳头:“能看到啊,我那时当然也很害怕。”

“想到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就害怕得浑身发抖……我是罪魁祸首啊。”找本站搜索"顶点208xs",或请记住本站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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