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润闻言,却猛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无比的凄厉,道:“好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不过,我若是死了,他也别想活!”
说着,她看向凤宸,道:“你不是宁愿死也不愿和我在一起吗?那我们就一起去死吧。”
“玉润,你这又是何苦……”看她万念俱灰,半夏还想再劝她,同时,也是担心着凤宸的安危,她一咬牙,道:“好,既然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走。”
说着,她拄着拐杖,掉头便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凤宸一把揽住了她,道:“你还想要离开我一次吗?”
半夏试图挣开他,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也不能对她见死不救。没错,我是还爱着你,可是,也并没有那么爱。至少,离开你,我还可以活得好好的。”
说到这里,她看向玉润,道:“可是,她不能。”
玉润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一瞬,她眼底仿佛有什么酸酸涩涩的液体涌出。
她本不想承认的,其实,她也没有那么恨。
除了恨,更多的是嫉妒吧?
嫉妒半夏所拥有的一切,所以,她才会想要疯狂掠夺。
她明明知道,凤宸对她的好不过都是因为盅毒所操控,她却依旧麻痹自己沉沦其中,用这种关爱,来引补心中的缺失和痛苦。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甚至是在睡梦之中,她依旧无法真正的解脱。
这些年来,其实,她也从未真正快乐过。
当她用尽全力,甚至是生命去争夺的东西,半夏却可以说放就放时,她才忽然觉得,自己即便是赢了,也是没有丝毫意义的。
难道,后半生,她还要像之前那五年一样过下去吗?
想一想,她便忽然觉得有些可怕。
曾经的她,是天之骄女,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曾几何时,她要为了挽留一份根本不真实的温暖,而低到了尘埃里?
这一瞬间,似乎所有的不甘,都因为半夏一句放弃,而烟消云散了。
而她早已遗失的理智和自我,却在这一刻复苏。
“半夏,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觉得是你欠的,这辈子,你也注定是要欠我的了。”玉润抬头看向眼前的半夏,悠悠的说着。
末了,她终于做了这辈子最最痛苦,却又心甘情愿的一个决定:“凤宸,我答应你,替你解盅。”
说着,她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金簪,移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玉润,你要干什么?”半夏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由得喝问着。
“情盅唯一的解盅方法就是施盅者自己心甘情愿杀死母盅。”玉润笑着说着。
末了,扬起手中的簪子朝胸口扎去。
“不要!”半夏便要冲过去制止她。
凤宸比她出手更快,抬手一挥,一股疾风扫过,将玉润手中的簪子击落在地。
玉润万万没有想到,凤宸会出手制止自己。
抬头,她看了看半夏和凤宸,两人眼里都有着担忧和不赞许。
“我说过,这是唯一的方法,如果不这么做,你就得和我在一起,否则,你会死的。”玉润再清楚不过的解说着,“即便是这样,你们还要阻止我吗?”
“朕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凤宸看向她,眼里却没有半丝犹豫,道:“朕对你虽然没有爱,但还有一份责任在。而且,朕也不希望半夏以后生活在自责当中。”
原来,到最后,他还是为着半夏在着想啊。
“玉润,你先别冲动,关于解盅,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冒险了一些,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我希望你活着,跟我们一起,好好的活着。”半夏也跟着劝阻。
她眼里带着一股坚定的信念,让人总是会轻易便相信于她。
玉润的心似乎有些动摇了,“你就不怕我活下来,依然缠着你们吗?”
半夏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来,道:“我愿意和你重新做朋友,我会像对待亲妹妹一样来照顾你的。”
她一定会帮着她走出昔日的阴影,找回曾经的那个玉润。
玉润终于被她眼底的真诚所打动了,好一会,点头道:“好,我便再信你一次……”
话还未落音,她突然身形一震,眼中闪过一抹惊恐。
紧接着,那双刚刚还盈起希望的瞳孔顷刻间放大,写满了惊愕和不敢置信。
与此同时,凤宸也警觉到了什么,抬手一挥,一柄袖剑飞向玉润身后。
半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只是看玉润突然脸上便失了血色,瞳孔也瞬间模糊,这种状态,让她心中立刻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玉润,你怎么了?”她顾不得身上的伤,急忙匆上去,却只来得及抱住她倾倒的身体。
手在她后背上触到一片湿粘,半夏颤抖着抽手一看,却是满手的鲜血。
她忙小心将她身体侧过来,这才看到,在玉润后心口的位置,一柄利刃深深没入她身体,只留一截刀柄在外面。
凶手出手极准,这一刀,直接便命中了她要害。
“玉润……”半夏吓得几乎便要哭了。
她面对过无数人的死亡,可是此刻,她却怎么也无法接受玉润将要死了的事实。
她急忙替她封穴止血,又掏出几颗强心保命的药丸硬塞给她,让她服下。
玉润嘴唇动了几下,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没事的,我会治好你的,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半夏急急说着,似是要安慰她,却又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到现在……你……还要骗我……”玉润无比虚弱的吐出了几个字,嘴里跟着溢出血来。
“我没有骗你,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半夏想要说服她相信自己,可是,理智却在告诉她,玉润说得没错,自己是在骗她,她所受的致命伤,根本来不及医治了。
“对不起……”她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歉疚。
玉润又呛出了几口血来,却忽然笑了。
“我……原谅你……”说完这几个字,她眼皮一沉,整个人便彻底垂倒在半夏怀里,再也没有动弹。
“玉润,玉润?”半夏还试图要唤醒她,然而,任凭她怎么叫,对方却再也听不见,也无法应答。
玉润死了。
如此的突然。
半夏只觉世界也瞬间静止了一般,只剩下胸口处隐隐作痛,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她们互相痛恨,互相折磨,可是,原来心底依然还深藏着当年的情谊,从不曾忘记过。
短暂的心伤过后,半夏所有的悲痛都化为了愤怒,抬头看向兵刃交鸣处。
凤宸已与人交战在了一起。
那人一身漆黑的衣袍上绣着蜘蛛图腾,脸上戴着狼头面具,甚是诡异。
不用说,刺杀玉润的便是这个人了。
奇怪,这里是深宫,而且还是凤宸的寝宫,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竟然没有惊动到任何侍卫。
其实,不止如此,刚才玉润折回来要杀自己的时候,动静这么大,这宫殿里的侍卫宫女竟然一个也未出现,着实有些诡异。
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半夏忧心着凤宸一个人是否能应付得了那个人。
正如她所担心的,凤宸的战斗状态并不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即便是出招,似乎也只能施展几成力气。
突然,凤宸身躯一震,呛出一口鲜血来,竟顾不上去应接对方袭过来的剑势。
“小心!”半夏整颗心立刻提了起来,朝他冲了过去,想要替他接下那一剑。
只可惜,她离他太远,而对方的攻势却太快。
眼看着这一剑便要刺入他身体。
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得空气里传来一阵撕裂的声音,几道银光飞舞,截去了那人的剑势。
有几个身影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攻向那个面具人。
半夏有些震惊,那几个人,不正是经常守护在凤宸身边的鬼观的人吗?
没有想到,关键时刻,赶来救凤宸的,竟然是他们。
在几人的攻势下,面具男没走过五招,便被击倒在地,几把剑不约而同指向他。
其中一人剑锋一挑,便将他脸上的面具挑开来。
面具下的脸甚是眼熟,果然是朱邪。
“朱邪,你竟然敢入宫行刺?”侍卫怒声喝问着。
朱邪虽然有些不甘,又似有些认命,道:“落在你们手里,我无话可说。”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玉润?”半夏忍不住问着。
听她发问,朱邪朝她看过来。
“哼,为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朱邪原本还一脸准备要从容赴死,在看到她之后,神色之间忽然变得愤恨起来。
半夏不明白,他那股强烈的恨意自何处而来。
“我自问不曾做过什么亏心之事,而且,我以前也并不认识你,应该算是与你无怨无仇,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无怨无仇?哈哈哈哈……”朱邪狂笑起来,道:“你害死了我最心爱的女人,还敢说与我无怨无仇?”
半夏却听得一脸莫名,“你把话说清楚,我害死谁了?”
朱邪眼神怨毒的朝她看过来,道:“夜莺,你可能连她是谁都想不起来了吧?”
夜莺?这个名字半夏的确一时没有什么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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