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半夏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随即想到了刚才在玉润房里看到的那盒粉末。
她当即便朝玉润看了过去，却见她一脸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照你这么说，是有人给良妃抹脸的药里下了毒？”蓁蓁随着他的话分析着。
“现在还不能断定。”李御医回着道：“只有找到良妃娘娘用过的药品，才能确定这一点”
“那就赶紧查吧。”玉润淡声命令着。
“是。”御医得令后，立刻便开始行动，找来良妃的贴身宫女，要来她用过的药品特物，开始细细盘查。
看到这情形，小野很有些不忍，摇了摇蓁蓁的手，道：“娘，你救救良妃娘娘吧。”
蓁蓁怔了怔，才道：“傻丫头，有御医在，良妃会没事的。”
不过，这话还是落在了其它人耳里，陆霜霜也随即看过来，道：“没错，本宫记得，贵妃娘娘的医术向来高明，尤其对用毒方面极有研究，不妨替良妃瞧瞧，看看她那张脸还有没有得救？”
一旁的玉润听了，也是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唇，道：“是啊，贵妃姐姐和良妃不是交情甚好吗？她可是没少往来仪殿跑，想来，你一定也不会对她坐视不管的吧？”
她可没忘记，上次在御花园里，良妃为了讨好她，是如何挤兑自己的。
此番有机会奚落她几句，自然是不会放过。
“御医又没说她的脸没得治，你们慌什么。”蓁蓁淡淡说着，道：“既然已经召了他们来，自是得信任他们的本事。”
她这番话一出，倒是让一旁正忙着检查的两个御医脸上稍稍有点光彩。
众人一听，这才罢了嘴。
又过了好一阵，御医们才捧着一个胭脂盒过来，道：“回禀诸位娘娘，查到了。”
“是什么？”玉润问着，同时，目光转向他手中的胭脂盒，道：“这不是前几天才派下来的胭脂吗？”
御医打开了胭脂盒，道：“诸位娘娘，毒药便是掺在了这胭脂里，良妃娘娘的脸本来就没有好利索，加上用了这有毒的胭脂，故而才会毒发的。”
一时间，在场的人除了半夏，都是一阵震惊。
“这胭脂不是新上贡的那一批吗？我那儿也有，因为之前的还没用完，便还没来得及用，现在想想真是太可怕了。”嫔妃李氏拍了拍胸脯，好一番庆幸。
蓁蓁也道：“本宫那儿也有，不过，本宫身子尚未完全复原，这些日子并未梳妆，故而也还不曾用过。”
“我倒是用过一两回，不过，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说这话的是一向比较安静的豫知音。
御医闻言，建议道：“诸位娘娘先不必惊慌，不妨将你们的胭脂都拿来让微臣检查一番，以防万一。”
众人一听，很是有理，忙命各自身边的丫环前去取来。
“你们说，会是谁这么缺德，往良妃的胭脂里下这种药呢？”等待中，李氏扬声问着，同时，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玉润。
“良妃向来嘴快，在这宫里难免得罪些人。”豫知音淡淡说着，“嘴快”两个字说得极为含蓄。
事实上，谁都知道，良妃并非是性格直爽的“嘴快”，而是太过于横行无忌，向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正是这种性格，让她从来不顾忌别人的感受，有什么便说什么。
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掐死她呢。
众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这话不好挑明罢了。
李氏摇头接话：“良妃的确是得罪不了少人，不过，敢在她胭脂里下毒，这人可不仅是有胆子，能奈也不小啊。”
“玉润妹妹，这事不会跟你有什么关系吧？”蓁蓁突然开了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向玉润。
玉润眉眼沉了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蓁蓁轻声笑道：“妹妹忘了吗，前些日子，你与良妃大闹一场，良妃那脸便是让你给打肿的。”
玉润唇角微扬，却是似笑非笑，道：“她冒犯本宫，本宫赏她两个耳光又如何？虽然她的兄长深受皇上器重，但是，她在这后宫不守规矩，本宫也不怕得罪了她。但本宫做事一向磊落，打便是打了，可不会背地里下什么黑手。”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又何必那么激动？”蓁蓁不以为意的说着，道：“毕竟，现在看来，妹妹你的嫌疑可是相当大啊。”
“苍半夏！”玉润一字一句叫着这个名字，道：“在没有证据之前，你说这些话便是对本宫的诬陷，难道，你也想要本宫对你宫规处治吗？”
对她充满杀意的眼神，蓁蓁却半点也不惧，道：“看你恼羞成怒的，我可是一片好心提醒你。毕竟，这案子若交由内廷司审理的话，你作为嫌疑人，只怕也难逃被问审吧？”
玉润冷冷一笑，道：“照你这么说，本宫也可以怀疑你，毕竟，最近和良妃走得最近的人便是你了。要在她胭脂里动手脚，对你而来是轻而易举的事。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下了毒之后，再栽赃给我呢？”
说到这里，她眼神里闪过一抹阴冷，道：“要知道，这整个后宫里最擅常用毒的人可是你。刚才公主求你救良妃的时候，你不是也百般推搡吗？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蓁蓁被她一番话说得面色也是微微一白，不过，转瞬，她便又道：“我是擅常用毒没错，不过，我可从没真正害过谁。相反，我还救了很多人。不像有些人，心狠手辣起来，连自己最好的朋友也可以下得了狠手。”
这句话正是戳中了玉润的痛处，她的脸色瞬间铁青，目光锐利得有些吓人。
“你又能好到哪儿去呢？”玉润紧盯上她的眼睛，道：“你对我做过些什么，难道还需要我一一提醒你吗？”
这样怨毒的眼神蓁蓁从未见过，一时竟也被她瞪得毛骨悚然。
“娘……”小野早就因为两个大人之间的争执而不安，此刻，看玉润用如此可怕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娘亲，小野一时再也顾不得许多了，冲到了蓁蓁跟前，张开手臂来，想要将她护在身后。
同时，硬着头皮仰起脸来对上玉润，道：“不许你欺负我娘。”
看到她小小年纪，明明眼里也有畏惧，却依旧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娘亲，玉润的心底似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
一时间，又是悲，又是怒，震憾，伤心，悲痛，种种复杂的情绪一一涌上心头来。
“这是在做什么？”一声清朗的冷喝乍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室的萧杀。
“皇上。”发现来人是凤宸，屋内的人立刻惊呼起来，接着又连忙见礼。
蓁蓁和玉润也有些意外，犹其是玉润，眼底那抹锋利瞬间像是被击碎了一般，眼神里顷刻间再不见半点锋芒，反而多了一抹委屈和心酸。
“父皇。”看到他，小野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立时扑了上去，一把挽住了他的手，道：“娘在跟人吵架呢。”
凤宸扫了一眼蓁蓁，又看了看玉润，问道：“怎么回事？”
刚才两个女人还针锋相对，但此刻却又极其默契的谁也不开口了。
见她们谁也不吭声，一旁的李氏不由得插话道：“皇上，良妃被人下了毒，具体事宜御医们还在调查之中，两位娘娘便是为这事而起了争执。”
凤宸这才看了看床上那个被包得看不见脸的人，脸上多了一抹阴郁，道：“既是下毒，便交由内廷司吧，务必查出元凶，施以重罚，以儆效尤。”
蓁蓁和玉润对视了一眼，玉润眼里迸出一丝火光，一闪即逝。
见此，蓁蓁只是冷冷一笑，并不予以理会。
凤宸见众人没有说话，目光一一看过来，最后，落在了半夏身上。
“玉娘？你不在潜云殿养病，怎么也跑来了这里？”他淡淡开口问着。
半夏没有想到他竟会问起自己，感觉到那双灼人的目光直视过来，没来由的，她心里便有些慌张，微微别开脸去，避开了他的视线，道：“奴婢身子已经好了，正要回禀皇上，恳请让我继续照顾公主。”
凤宸脸上看不出半点波澜，道：“御医复诊过了吗？”
“这……是奴婢自己感觉已经无碍，便没好再麻烦御医们。”半夏回着。
事实上，是她已经自我诊断过，确认无碍了。
不过，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给他听的。
凤宸闻言，又扫了她一眼，才道：“既然已经好了，那就搬去来仪殿吧。不过，朕可不希望再听到任何意外的发生。”
这话一出，屋内众嫔妃们不由得都抬眸看了一眼凤宸，又看了看半夏，眼神里多了一抹揣渡。
不过，接下来凤宸的话却又让她们恍然大悟。
“若是连你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状况频出的话，朕又如何相信，你能照顾好朕的公主？”凤宸不紧不慢的说着，只是声音比先前清冷了几分。
语气不重，却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半夏的心里也是一起一落。
好在，也不是第一次被他这么对待，早就习惯了。她不动声色的回道：“是，奴婢知错了，以后定当注意。”
凤宸这才算是满意的颌了颌首。
“皇上……”
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床榻处传来。
半夏回头一看，原来是良妃醒了。
大概是刚才听到了凤宸的声音，良妃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欣喜，道：“皇上，是您吗？”
众人看到她脸缠得像颗包子，还不知道有没有治愈的希望，不由纷纷向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良妃显然还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挣扎着便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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