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她过得相当警惕。
相信谷中有不少人和她是一样的。
然而,一夜过去,安然无恙,什么异状都没有发生。
这让她不由得有些怀疑,难道,之前的猜测都是错误的,塌山只是个巧合?
也许,人们更愿意用狂欢来忘却身边的处境。次日一早,掌柜的便派人来通知她,楼中已有不少宾客,歌舞表演提前了。
这次,半夏一登台,便看到了凤宸。
他就坐在最靠台前的一桌,十分醒目。一袭再普通不过的玄色素袍,却丝毫掩不去他的气宇轩昂,即便是静静坐在那里观看表演,也依旧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那双清濯的黑眸落在台上那个飞舞的身影之上,今日她换了一支舞,白衣若仙,与之前的火辣玫瑰叛若两人,却依旧博人眼球。
半夏分明能感觉得到那双眸子投注在她身上,说不上来是清冷,还是火热,却总是有些扰心。
不过,看他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又不禁有些松了口气。
看他神情并无异样,想来,昨晚并没有什么异况发生。
本以为是梁家的人封了山路,要伺机加害于他,现在看来,莫非真是她想多了?
变故便是在人最不经意的时候发生了。
台上的乐舞正是最精彩的时候,忽然,台下的席座上有人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刘老板……”同桌的人惊呼着上前去要扶起他,却见他双眼紧闭,气息急促,不禁吓到了,“刘老板,你怎么了?”
这一声惊呼,将周围的人也骇到了,不由得站起了身来。
“快,来人帮忙,带他去看大夫!”短暂的惊呼过后,那人总算是反应过来,立刻招来了帮手,将昏迷的人抬起,迅速的出了“上清宫”。
因为这点变故,半夏的舞也被打断了,职业的本能险些就让她忍不住跳下台去救人,不过,正中席上那双如墨的眼睛却让她还未行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待到人被抬走,台下的看客犹有些议论纷纷,不过,因为事不关己,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半夏的舞被打断,便没再跳下去,谢了幕,换其它人上场。
这其间,她可以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刚在后台坐了没片刻,便有伙计进来找她,道:“蓉儿姑娘,有客人点了你的舞,在二楼的雅间。”
“上清宫”的歌舞一般都是在大堂中,但也是可以单独点名让舞姬上雅座演绎的。
当然,这价格也是极其昂贵的。
半夏来这里的目的本是为了救人,所以,想也没想便推辞道:“让彩凤代我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这可怎么行呢,客人可是指名了要看你的表演。”伙计有些为难的道:“听掌柜的说,这可是位贵客,得罪不得。”
听他说到贵客,半夏便不由得想到了凤宸。
再联想到刚才谢幕之前,那双幽深的眸子几乎没有离开过她的身影,心中那种预感便更加浓烈了。
如果真是凤宸,那她若是不去,是不是更引得他怀疑?
也罢,现在还不是揭牌的时候,且去看看再说。
半夏应允下来,稍稍整理了一下妆容,便移步到了二楼的雅间。
推开房门,果然便见到里间座位上坐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看到他,半夏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才又继续前行,步入屋内。
在他身侧还有两个便衣侍卫,见她进来后,便无声的出了房间,并带上了房门。
“原来是公子。”半夏冲他拂身行了一礼,客套而疏离的问道:“不知公子想要看哪支舞?”
凤宸看了看她,视线扫了眼身旁的位置,道:“坐吧。”
半夏怔了一下,回道:“公子,蓉儿只会歌舞,不陪客。”
凤宸看向她,眉目之中颇具深意,道:“今日,我不想看歌舞。”
不想看歌舞,那也就是来找她碴的了。半夏想也未想,便回道:“既是如此,蓉儿失陪。”
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站住!”凤宸冷声喝着,语气不重,却有着让人无从抗拒的魄力。
半夏脚下不由得僵了僵,面露为难,道:“公子还有何指教?”
凤宸扫视着她,不紧不慢的道:“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接近朕吗?又何必惺惺作态,玩这种欲拒还迎的把戏?”
半夏心中一惊,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些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我不知道公子在说些什么,还有,你竟自称朕,莫非,你是皇帝不成?”
“怎么,你不知道朕的身份吗?”凤宸说着话,已站起身来,走近她,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道:“朕倒要看看,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在那双精睿的目光之下,很少有人能抗得住。
半夏躲闪着,同时又被迫看向他,道:“你这人总是说些我听不懂的话,皇上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我看你倒像个骗子,想要骗我这无辜少女。”
“无辜少女?呵。”凤宸不由得笑出声来,突然一把捉住了她的腰身,毫无预警的将她拉至了他身前。
“说,究竟是何人指使你的?有何目的?”凤宸的声音骤然冰冷,语气不重,却隐隐透着刺骨的森寒。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只是个普通的舞姬而已。”半夏咬牙回着,道:“掌柜的只说让我好好跳舞,博得客人的欢心就行。”
事实上,梁佩兰的确并没有吩咐她要刻意做些什么。
看她不像是在撒谎,凤宸眼里似有所思,继而唇角微扬,道:“没错,你只要好好跳舞就行,因为你的确和她很像。”
说到这里,他另一只手也抚上了她的纤腰,道:“尤其是这身段。”
在他的抚弄之下,半夏身子不由得轻颤,道:“请你自重一些,我还是清白之身……”
这纯情娇弱的舞姬角色演起来还真有些别扭,半夏都被自己的话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这凤宸到底是要闹哪样?他既然已经相信她不是半夏,干嘛还对她这么毛手毛脚的?
实在是有失君王之风。
凤宸挑了挑唇,非但没有住手,反而臂弯一紧,毫无预兆的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
半夏正震惊于他的举动,忽然一阵天眩地转,接着,整个人便被他压倒在了身后的茶桌上。
“你要干什么?”半夏这下是真的惊到了,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凤宸压覆在她上方,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道:“你若不肯说实话,那我就只好亲自试试,看你是否真如你所说的清白。”
说着,他的手肆无忌惮的抚上她的身躯,隔着薄薄的衣料,缓缓游移着,眼看就要欺上她胸前。
“等一下!”半夏没有想到他竟会动真格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关键时刻,也再顾不得许多,连忙喝止住他,道:“我说。”
凤宸的手微微一顿,虽然停了下来,不过并没有要立刻移开的意思,只等她开口。
“我说,的确是有人让我在这儿演出,她姓梁,是东家的大小姐。”反正她也没有必要替梁佩兰做掩饰,半夏索性将她招了出来。
凤宸闻言,只微微皱了皱眉,脸上却没有丝毫意外,似乎一切早在预料之中一般,又问道:“她就没有说些别的什么吗?”
半夏摇了摇头,怕他不信,想了想,又道:“她只说过几天会有贵客前来,让我好好表现。”
眼下,这贵客不用说也知道是指的谁了。
凤宸眼底一片了然,继而再度看向她,唇角忽然扬起一抹邪冷,道:“你的任务的确完成得很好。”
说着,他俯**来,似是要将身体压覆上她。
与此同时,那只火热的大手又继续动了起来,轻轻撩过她饱满的曲线,却并未停下,继续向上,攀上了她的锁骨,最后,停在了她光洁细嫩的玉颈处。
半夏只觉呼吸几乎都要凝滞了,那一瞬,竟忘了要制止他的放肆。
只不过,那只大手带来的并非暧昧情潮,而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是的,半夏清晰的感觉到了那种死亡迫近的森寒。
尤其是他的手指停留在她颈畔的那一瞬,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那抹杀机。
半夏心中一惊,忙要撑起身子自他身下逃离,刚一动,他大手一动,准确无误的握住了她娇嫩的脖颈。
随着他手心一收,她被轻易的压回了茶桌上。
他竟然要杀她!
这是半夏始料未及的。
她不解的看向他,以往的他鲜少会对女人出手,何况,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非要惹他杀她的事。
“朕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人冒充她。”似是要解答她眼中的困惑,他俯首在她耳畔说着。
同时,他手中的力道猛的一收,箍紧了她的脖子。
窒息的痛楚瞬间袭来,半夏只觉脑子一嗡,差点当即便昏厥过去,可见他力道之狠。
他竟然来真的!
半夏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可是,她觉得自己有点冤啊。
她不过是跳了一段自己曾经跳过的舞。
如今玉兆国会跳火舞的人不计其数,这不算冒充吧?
只可惜,自己脖子被掐住,想和他讲道理都不行了。
难不成,自己这回真要死在他手里?
黑眸之中没有半丝温度,有的只是漠然与清冷。
对他而言,杀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毫无所谓。
这样熟悉的他,在这一刻,却陌生得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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