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咱们好不容易脱险,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点的。”半夏瞪了他一眼,一把抓起了他受伤的手,本想要先替他包扎一下伤口,却惊讶的发现他的手冰凉。
“你手怎么回事?”半夏脸色微变,看向他,这才又发现,他脸色苍白得有些异常。
看她如此紧张,绎心却反而笑了,道:“最后那一招耗了点心力,过段时间恢复就好了。”
半夏却并不放心,忙又替他把了把脉。
然而,他脉息紊乱,她并不能诊断出来他究竟怎样。
她不由得又摸向他的脸,以及胸膛,果然,他整个身体都很凉。
“你怎么动手动脚的?小心我让你负责啊。”绎心故意说着,挪开了她的手。
看他还要逞强,半夏隐隐有些心疼,二话不说便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替他披上。
许是身体难受的缘故,绎心虽然不赞许她的举动,却已无力和她争辩,只是带着几分虚弱的笑,道:“好歹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你就这么放心,在我面前脱成这样?”
“你都冻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半夏嗔了他一眼后,也不理会他,动手在四周捡了些树枝柴草,准备生火为他取暖。
“别,万一有追兵,会被发现的。”绎心忙制止了她。
“可是,你冷成这样,不取暖怎么行?”半夏很有些担忧他的情况,道:“你布一个结界,咱们可以暂时藏起来。”
绎心却眉心深锁的摇了摇头,道:“之前我就跟你说过,墨华与鬼观必然有关系。刚才你也看到了,他很可能就是墨华。虽然我还不太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由此看来,我的结界并不能真正阻挡他,也许,还会让他更快发现我的存在。”
说到这个,半夏也是一阵心潮翻涌。
其实,在凤宸出现之前,半夏虽然怀疑过。可是,凤宸露面之后,她几乎已经断定,两人并无关系,因为两人之间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这种不同,不止是外在上的,还有性格和感觉。
确切的说,墨华是很像过去她所熟悉的那个凤宸。
而现在的凤宸,却变得让她有些陌生。
可如今,两人竟然有可能是同一个人,而且,绎心竟说他与鬼观扯上关系,这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
看她的反应,绎心又强撑起精神来,道:“不过你放心,族里接应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到了,只要联系上他们,就算是鬼观的人有什么阴谋,我们全身而退也并不难。”
“你什么时候通知了族里的人?”半夏有些意外,随即想到她在梁府出事的那天,他一早便出了门,莫非,就是去办这件事?
“你猜的没错,在发现墨华与鬼观有关联之后,我便第一时间做了安排。”也许是说的话多了,绎心气息似乎比刚才更弱了些。
他背靠上身后的大树,微微阖上了眼睛,道:“看来,鬼观有可能是想借凤宸的手来除掉我们。”
听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半夏的心再度提了起来,一时再也顾不上去管什么鬼观,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身子,道:“你先别说话了,赶紧调息一下。”
说话间,再度探向他脉搏。
他此刻的情形像是内力损耗过度一般,虽然披着她的外衣,体温却并未见有所回升,手心的温度反倒越发凉了。
“绎心,你可不能有事啊。”半夏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不禁有些慌了。
如果他体温无法回升,时间一长,很可能就会有危险了。
情急之下,半夏忙将他双手塞到自己腋下捂着,同时,一把抱住了他,用自己的体温来给他取暖。
绎心原本意识已经有些恍惚,在她抱上来的那一刻,整个人瞬间清醒了些许。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开了眼睛。
因为被她拥住,绎心看不到她的脸,他的心却在胸腔里加速跳动开来。
黑暗里,他的眼睛也有一瞬间变得无比清亮。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心里悄然有了一个决定。
半夏并不知道自己这一抱让他早已埋藏在心底的那颗种子迅速萌芽滋长着。
眼下,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籍自己的体温,可以让他暖和一些,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危险。
时间在一点一滴过去,也许是她的方法起了作用,绎心的身子渐渐暖了起来。
随着他的气息加强,似乎有真气在他身体里流转着,不多时,不止是他,连带抱住他的她也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暖意。
半夏顿时一阵欣喜,忙又替他把了把脉,发现他已恢复了许多,这才放下了心来。
不多时,天也亮了,绎心才又再度睁开了眼睛。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半夏问向他。
绎心点了点头,有些眷恋不舍她身上的温度,却还是直起身来,整了整衣衫,道:“已经好了许多,趁着他没追来之前,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借着天色,半夏看了看四周。
只见眼前一片郁郁葱葱,群山环绕,竟一时连方位都有些不辩。
绎心在辩路上却有着天生的敏锐,指着其中一座大山,道:“沿着那个方向走,咱们可以避开官道,进入下一个城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凤宸此刻早已传下令去,封锁了各处要道揖捕他们。
所以,他们能走的也只剩下山路了。
出发之前,绎心自身上掏出一截薰香点上。
这香是族里专用来联络信息所点的香,前几次,半夏便是靠着它和绎心取得的联系。
“昨天你说鬼观是在借凤宸之手要除掉咱们,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凤宸会变成这样,是鬼观的人动的手脚?”昨晚,因为忧心他的身体,半夏将这个疑虑压在心里已整整一个晚上了。
提到这个,绎心脸色微凝,道:“不排除这个可能,至少,他手中的兵刃便是最好的证明。”
半夏闻言,心沉了沉,道:“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凤宸……会不会有危险?”
看她言语之中隐约有些放心不下,绎心的心里微微有些酸涩,道:“以他现在的状态,有危险的是我们。”
半夏知道他说的一点也不夸张,昨天绎心可是好不容易才得以全身而退的。
可是,想到凤宸的反常,她心里依旧有些难过。
尤其想到他以墨华的身份找上她时的情景,他说,想找她替他治病。
他发作的时候虽然尽量避开她,却依旧看得出来,他被折磨得很辛苦。
他一定也不想变成那样吧?
她是不是应该帮他,而不是逃开?
看她脚步越来越慢,面上忧色也越来越重,绎心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道:“即便你明知道他有可能会杀了你,你也还是想要帮他吗?”
被他这么直接了当的点破心事,半夏不由得面色一窘,却还是如实说道:“他曾经向我求助过,也许,他现在正是需要人帮助的时候。”
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才又道:“不过,我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你已经因为我而受了伤,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我不会让你再去冒险了。”
说完,主动加快了脚步。
绎心见状心里反而有些不是滋味,道:“我们是一家人,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不过,我可以为你冒任何危险,但唯独不会拿你去冒险。”
对他而言,最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保护好她的安危,其它都不重要。
半夏的心因为他的话而有所触动,的确,只要是她的事,绎心从来不曾皱过一下眉头。
而这几年里,他也一直都在努力的保护着她。
尽管,在她自己觉得,她其实已经可以很好的保护好自己。
看她只沉默着赶路,绎心由底尤有些不安,又道:“这整件事情看起来并非偶然,倒像是早有预谋。所以,我要你记住,即便是再面对凤宸,你也不要有任何心软,你必须对他有所防备。”
“我知道。”半夏清楚,他这么说绝非针对凤宸,而是阐述事实,“不过,对鬼观的人,难道我们就只有躲避的份吗?”
绎心沉声道:“鬼观的人能力匪浅,而且,他们的人数也是个谜。在过去,大家都尽量对他们敬而远之。他们也不会轻易随便出手,只是近些年他们的行事作风有所改变,至于凤宸这事,我一时也还看不透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
说着,他无比警惕的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鬼观的人就在丹州城,至于有多少,还未可知。”
半夏虽然没有直面过鬼观的人,但是,从他的神色之间也不难看出这事的重要性。
“你说,这一次他们是冲着咱们来的吗?”半夏有些不安的问着。
绎心唇角凝起一抹冷肃,道:“凤宸明知我的身份,却非要置我于死地,这应该已经很明显了。”
半夏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她习惯了把他当作绎心,当作她可以依赖的朋友和亲人,却总是忽略了他另一个身份。
他同时也是一族之长,她实在不该让他为她去冒那些险的。
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她又要如何向族人们交待?
想到这里,她便不再分神,道:“从现在起,我都听你的,咱们尽快赶回族里去。”
看她忽然如此顺从,绎心隐约猜到了她的心思,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在前领路。
然而,事情往往并不如想像的顺利。
在他们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后,山林里忽然响起了马蹄声,而且数目不少,从几个方向汇聚而来,明显呈包围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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