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南青在凌蓁离开之后又在咖啡室里呆坐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离开。
之后他打车直奔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去的他跟恋人的家。
他是请了半天假的,恋人这个时间点还差小半个小时才下班。
他翻找了冰箱,想把饭做好了,等恋人回家就能吃上,结果发现冰箱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小区大门的对面就有菜市场,不过这会应该已经没有什么菜了,他打开手机点了外卖。
心里想着见到恋人之后要说的话,就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随手把看了一半倒扣在茶几上的杂志,一些零食的包装袋等等给收拾和清理,最后走到阳台上,看了会正在西沉的夕阳,然后收衣服。
把衣服按恋人的习惯该叠的叠,该挂的挂,刚收拾到一半,门铃响了,是外卖。
接了外卖刚到餐桌上摆好,想洗个手继续去收拾衣服,就听到门那边又有响动,杨南青回头,这一次是恋人回了来。
恋人见到他还愣了愣。
杨南青的眼圈微微发红。
恋人似乎觉察到有些异样的氛围,他放好钥匙后,像往常杨南青常住在这边时一样,进了厨房洗了手出来:“先吃饭。”
餐桌上很安静,俩人不像以往那样边吃边交谈,吃过一半时,恋人给有一口没一口光扒着白饭的杨南青夹了块排骨,开口问他:“情况怎么样了?”
先前他连续在家里住一个星期,用的说辞是抚养权官司形势对于他这边很不利,父母的情绪很不稳定,他要留在家里安抚他们,以免他们太冲动找陈家人起什么冲突,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顺便再跟他们协商出一个和平解决的方案。
杨南青放下筷子,摇摇头:“那边不肯松口。但是……”
“你说。”
杨南青拿起手机,把凌蓁发给他的资料转发给恋人:“你看看,听说在国外这项技术已经成熟了,如果我们可以……那就不必再争抚养权了,又能应付我爸妈他们……只需要十个月,最多一年,就能一劳永逸。”
恋人看得很仔细,半晌后点头:“也行。”
杨南青张大嘴巴:真答应了?
恋人继续道:“我养得起你,放心吧。”
什么?杨南青意识到了对方也许误会了他的意思,但是让他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想让对方去做这个孕爸他又觉得很难开口,瞅了对方片刻后才艰难地说道:“我、我们不是有积蓄吗?我是打算着我继续上班……”
以他的月薪再加上有积蓄添补一点,他也可以养对方的。
杨南青在决定开口时就已经确定了这件事不能由自己执行了。
一来是他那工作,刚刚升职不久,突然休假一年是不可能的,只能辞职。而辞职了就代表着一年后要重新来过。
那跟正常的换工作还不一样,离开职场一年,对于自己而言需要重新适应,对于用人单位而言需要重新考察你的能力。
还有人家会问起你中间这一段时间为什么一直没有工作?你怎么答?难道说生孩子去了?
而且那也意味着整个孕期无法出门,试想想,如果他挺着个大肚子出门,那引起的回头率肯定比俩人牵着手去逛街还要高得多,因此需要困在家里一年。
“一年不见我爸妈,这无法糊弄过去。”杨南青解释道,“你爸妈在国外,能拖得时间长一些不见面也没问题,对不对?”
“但是我的薪水比你高。”恋人一脸不赞同,“我的职位也比你的高,那意味着从头再来的成本比你高。”
“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应付的是你的父母。”所以凭什么要他作出牺牲?
“就当是为了我,也不行?”杨南青问。
他的态度有些强硬,因为他是有底气的。底气就是如果男友不同意,那他就浪子回头,挽回陈曦。
到时父母也可以从此了结一件心事,他也有妻有儿,工作顺利,也算圆满。
所以在回来的一路上,他都有些摸不准自己的内心是更期盼恋人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了就继续在一起,不答应的话就只能分手。
杨南青在恋人摇头的时候,表明了自己的决定。
恋人看着他的眼睛顿时像冒着火,暴烈又凶戾,像某一种被激起攻击欲|望的猛兽。
杨南青硬着头皮起身:“不如我们都冷静考虑一下,以五天为期,如何?”
第六天就是开庭的时间。
但是杨南青觉得以自己对恋人的了解,对方是不会同意的,所以他当天回家后,第二日就跟杨父说了自己不想离婚想修补跟陈家的关系与陈曦复合的意思。
自从对凌蓁改观之后,杨南青就越想越是觉得她就像是老天为了他而量身订做的伴侣,又内心强大到能给他安全感,又能悉心照顾家庭,爱护孩子孝顺父母、呃,是,她现在是对于父母不是很客气,但那不是因为闹翻了吗?
如果能够和好,那肯定就会像以前一样对老人好的。
告诉杨父,是想让他主导,带着杨母再去找陈家父母谈一谈,争取以情动人。毕竟老一辈的人跟年轻人的暴脾气不一样,他们更能容忍一些过错,觉得浪子回头金不换。
他们会考虑到与其带着个孩子去嫁个条件勉强的,不如跟孩子的父亲在一起,这样对于孩子的成长更有利。
杨南青虽然没有为人父母过——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进入父亲的角色,但是从父母亲对于他的容忍和溺爱他可以感受出来,在为人父母之后,为了孩子,底线是可以调低的。
所以尽管凌蓁和陈父的态度十分坚决,但是他依然觉得只要他的态度够恳切,依然有挽回的余地。
杨父把儿子的意思告诉杨母,杨母果然喜大普奔,觉得简直是双喜临门,一喜当然是儿子回头了,二喜是乖孙可以回来。
还没去陈家呢,她已经展望着让儿媳生二胎了。
杨南青是做销售的,他自认看人的目光挺准,但是这一次他看错人了。
不管是凌蓁还是杨父,都没有打算给杨南青机会。
特别是凌蓁,她觉得她一个人完全可以胜利父亲与母亲的角色,所以还要什么父亲?她有信心可以护着这个孩子身心健康地成长。
有她和陈父的轮番表态,很容易就把被游说得心思有点浮动的陈母给说服了。
眼看着抚养权官司就要开庭了,不管是杨父杨母还是杨南青,都变得焦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