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世间有魂力与愿力,二者叠加,有神鬼莫测之威。
宁熹光隐隐约约知道些魂力与愿力作用,实际上内心里并不太懂。
跟在她身后的扶桑见状,立即体贴的为她讲了两个故事。
其一,故事的主人公是大三千世界中一位气运逆天的修士。
他少年成名,前半生尤为顺遂,不仅修炼速度逆天,拜得高门太上长老为师,且还与青梅竹马的女子结为道侣,两人恩爱有加,并在不久后,有金丹修为的妻子,竟罕见的怀了身孕。
修士有神鬼莫测的手段,他们也通过一些特殊的窥探手法,测出即将出生的女儿身负三灵根。
为人父母,总是想为儿女准备最好的东西,这一对夫妻也不例外。
听说在一个秘境中有专门洗去灵根的洗灵草,男修便准备走一遭。好为女儿找来灵草,洗去其体内的一根灵根或两根灵根。这样一来,不管之后女儿是双灵根还是单灵根,资质都不会太差,大道可期。
男子其妻劝阻无效,到底让他进了那秘境。男子走前承诺,若行程顺利,半月可出,然男子进入秘境后不久,就被同门师兄伙同敌手偷袭,虽最后侥幸保得一命,可却重伤在身,加之被阵法所困,竟整整二十年后才走出秘境。
出秘境后他火急火燎去寻妻女,却得知,在秘境关闭,而他迟迟不出时,妻子太过忧心他,便亲自在距离秘境不远的地方租了个小院,等着秘境再次开启。
然而,租了小院后第一次外出,妻子不知因何缘故遭受妖兽攻击。有人说是亲眼见到妻子偷走了那妖兽看守的灵草,有人说是亲自盗走了妖兽刚产下的崽子,流言纷纷,不知真假。
而其中一条几乎让人忽略的流言,却传进了他耳里,让他心陡然凉的彻底——有一位炼丹师,当天晚上寻到他,告知他,他妻子遇难时,他曾赶到现场救助,然已经晚了。她妻子的金丹已经被那妖兽掏走,肚腹中的胎儿也被吞了,她的尸体只剩下上半部分,没多长时间就含恨而亡。
炼丹师告知他,他从他妻子身上嗅到了引兽草的气息。这种草对妖兽有致命的吸引力,但因为其生长环境苛刻,只喜湿热,一般只有南部沼泽之地才有,且价格非常昂贵,一般人买不起。只有一些大众们,才会在弟子们历练时,特意放出一株引兽草,引来妖兽,让弟子们沾沾血气,学会杀伐果断。
炼丹师的话虽简单,却带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他妻子不是自然死亡,是被人谋害了。
那人界的气运之子之后走火入魔,整个人差点就废了。之后他消失在人前整整五十年,再出现时,他已是大乘修为,比害他的师兄刚好高一个大等级。
而他也查清了杀害妻子的凶手,乃是同害他之人为同两人,自然杀之后快。
可心愿已了,他却再无活下去的念想。整日饮酒度日,思念妻女的思心思越发沉重,那思念渐渐化为念力,愿力越来越浓,直至他飞升成仙时,愿力达到巅峰。
“后来怎么了?”宁熹光迫不及待问。
“之后他真就将他妻子,四散到三千世界的魂魄都唤回来了。”
第二个故事,同样说的是大三千世界的一个修士。
不过,不同于之前一个修士,气运逆天,修炼天赋过人,堪称那一届的气运之子,这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物。
出生与一个破落村庄,阴差阳错走上修仙道路,其貌不扬,性情良善可欺,修仙资质极差,体内灵根驳杂,四灵根的粗细非常不均匀,加上又没有靠山,又不会说话办事,这明显就是备用的炮灰啊。
结果,他真就差点被炮灰了。
他早先在一个大宗门但杂役弟子,且被同为杂役的弟子们欺辱殴打,分到手的资源被立刻抢走,粗活累活都是他做。
如果仅仅是这样,他忍忍就过去了。
可性情良善木讷的父母,听从他的劝告,带着幼妹搬迁到宗门下的小镇,准备在这边找些灵活做,总好过靠着家里两亩薄田苦苦挨日。
他回家探亲,那尾随他而至的几个杂役弟子,却看上了妹妹的美色,公然将之欺辱了去。
父母哭闹被摔了出去,头破血流,腿脚都短了,他抗争不过,也被打的断了筋骨,被抢走了乾坤袋,而妹妹性格刚烈,更是忍受不了那种侮辱,咬牙自尽了。
其父母在两日内,也先后去世。
男子愤骂苍天,报仇的愿力直达苍穹,他赌咒发誓,谁若能助他报仇,他愿将神魂献祭。
“然后呢?”宁熹光艰难的吞咽一口口水问。
“然后竟阴差阳错唤来了魔神。”
“魔神?”
“对。修着有顺应天道而为的修士,当然也有违逆天道而为的修士,我们称之为魔修,魔修之主,是为魔神,地位等同于仙神界的神君。”
这里的魔修,很显然,和下界中那些魔修,并没有明显的差别。
宁熹光微蹙眉说,“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你一说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天庭中,竟然没有一个魔修。”
扶桑有些无语,这种常识问题她竟不知?
“那当然。”他无奈道:“因为魔修飞升后,都去了魔神的领域。就比如正道修士飞升后,会自动升入天界。”
“哦,那后来呢?”
那男子唤来了魔神,便和魔神做了交易。
他将神魂永生永世献祭给魔神,魔神则给了他足以报仇的力量。
因为魔神干预,那个大三千世界,最后成了魔神的领域。而献祭出神魂的男子,成了那一世界的主宰,也就是如今魔神的左膀右臂,魔神颇为倚重的臣子。
宁熹光闻言,不停的点着小脑袋。
说不上为什么,她将这人的信息记得非常牢靠,因为内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似总有一天,他们会和魔神的这位左膀右臂打交道。
扶桑解说了这么多,宁熹光终于明白了魂力和愿力的强大作用,那确实是能够撼天动地的好东西。
“就是因为过往的三足金乌一族的前辈,都渴望见到圣君风姿,甚至可能就连圣君大人,也以自己献祭时的那母场景为荣,所以,圣君的骨骸……才会重新站下来么?”
“对啊。”
这次回话的却是乌战。
他慨叹的口气中,有着难以言喻自傲和哀婉,“如今也算是……盛景重现了。”
不再多打扰乌蒙圣君,宁熹光在行过礼后,便默默拜别。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在即将转过弯,粥到祭殿的前殿时,她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乌蒙圣君似乎又在对着她笑。
是幻觉吧?
毕竟,乌蒙圣君早已消失在天地间了。
宁熹光眸中就也有了惆怅之色。
傅斯言握着她的手紧了些,牵着她往前走。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结果却被扶桑抢了先。
扶桑神神秘秘的说,“乌蒙刚才在看你。”
“乌……蒙?”
“就是他。”扶桑指指那具庞大的骸骨,有些羞赧的说,“他对着你笑。现在又消失了。”
不仅宁熹光惊呼一声“不会吧”,就连乌战,此刻都顾不上缅怀了,异口同声的和宁熹光说了同样的话。
“为什么不会,明明就会啊。”扶桑对宁熹光客气,对乌战这个老男人,却一点都不耐烦。哼,从小就是顽劣份子,从以前开始,他就没干过一件好事,小时候还放火烧过他的树枝,见烧不断,还借来了神斧砍,不行又在树根处挖了大坑,放了好多虫子进去……
说多了都是泪,总之,因为这小王八蛋,他睡觉都不安生。
虽然他的作为对他来说无伤大雅,但任是谁睡觉时被打扰,都恼火的想走人不是。
他性情好,不打人,可他也会记仇的。
哼,如今他睡醒了,要给乌战一个小教训,从今以后,这万年内,都别在他身上睡觉了。
还不知道马上就要大难临头的乌战:“……”
不说扶桑和乌战的小纠葛,且说元帅大人为拉回宁熹光的注意力,此刻不得不开口和她解说刚才一事了。
“之前有关愿力与魂力一说,你是不是没听进心里。”
“自然听进心里了。”
“如此就好。乌蒙的骨骸都能站起来,你以为,在如此浑厚的愿力之下,他的魂魄重新出现在世间的几率有多大?”
“不……会吧。”宁熹光震惊的都结巴了额,“不是说,圣君他们的神魂都献祭了么?”
“我们现在说的是愿力的强大之处。”傅斯言不紧不慢道:“愿力强大道一定程度,就会被天道注意。若天道有意,愿力自然可成真。”
这话的潜意思还不够明白么?
宁熹光若是再不明白,她就是个棒槌!!
她不是棒槌,所以下一刻,她就惊喜的叫了出来。一下扑到傅斯言怀里,吧唧吧唧给了他几个湿吻。
乌战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傅斯言的意思,忙不迭的赶紧行礼。后知后觉又醒悟,神君大人脑后没有长眼睛,他在他身后行礼,他自然看不见,便又讪讪的起了身。
不过,这丝毫不改乌战的兴奋。他脑子充血,现在激动的要晕过去,心心念念的都是,若是这个消息被其他大妖族群,亦或是那些老祖宗们知道了,不知道要激动成什么样子呢。
诸位圣君、圣后说不得就要转世头胎了……
下一秒,乌战就知道了诸位老祖宗们的反应——他们简直高兴疯了!!
就见外边一条条虚影绕着祭殿飞的更快了,他们欢快的冲着长天嘶鸣,摆着璀璨的尾羽,还抑制不住激动地大口吐出金乌之火……
外边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小金乌,见状有些累觉不爱。
他们不知道今天到底是肿么了?
先是扶桑神树化身而出,再是老祖宗们亢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之前都在严词教育他们,不要随便乱喷火,尤其是在他们自家地盘,更要爱护那些花花草草,不要乱搞破坏。可如今,雾草,老祖宗们一口血的破坏力,顶他们十年破坏的花草了,想象外边金乌地盘可能会有的惨象,他们突然想去闭关一段时日,不然,被拉壮丁修正“家园”,那日子简直苦逼到极点了啊。
乌战激动的狂奔出去,安抚那些小儿心性,高兴的四处搞破坏的老祖宗们去了。
宁熹光则唤上扶桑跟进点,一边无视元帅大人的黑脸,和他说,“我现在才发现你当神君的好处。不,准确点说,你当天道的好处,就是可以凭心意行事,就是徇私一点,也没人敢有意见啊。”
早先的大妖族群,在原天道的掌控下,日子过的多惨啊。
一个个大妖,哪怕战斗力再高,也是那些仙人的骑乘,还一点反抗的意志都不能有。
他们作为人人可欺的畜生存在,供仙人们蹂躏、践踏、取笑、玩乐。
反观元帅大人成了天道的代言人后,大妖的日子不要太好过。
如今,就连那些早先的圣君、圣后,都有可能转世投胎,大妖们不喜大普奔才怪。
两个天道的行为对比不要太明显,这就导致,宁熹光对原先天道的某些作为,越发不解起来。
“他微什么要如此针对大妖族群呢?它们好像都没怎么他吧?他是高高在上的天道,它们则和山石草木一样,只是能化形的生灵。他不针对仙人,不针对山石草木精灵,独独对大妖族群有偏见,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这问题早在下界时,宁熹光就想问了。可那时候问也是白搭,因为元帅大人再博学广志,想来也不会懂圣人们的言行,看不透天道的意志。
不过,从重明鸟的提醒中,她多多少少猜到,早先生人们将大妖们困在天地战场中,应该是圣人们看出了天道的意思,在按照天道的意志行事。
所以,话题又转回来了,天道为毛对大药族群有这么大的偏见,甚至要将他们除之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