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空道人也不敢贸然出手相救,毕竟学道之人最重天数,尤其是他们这些几已得道之人更甚,不愿枉加因果成道前阻碍,天行有常,虽有心亦不敢妄为。因此,不空道人占了一卦,一看卜卦,心下一喜,哈,小子,算你好运,命不该绝。如此,我就可大胆施为了。只是你这命理有点怪异嗬,哎,不管这么多!嗯,该怎么办好呢?救他上船?这样不好!他明明知道自己在清醒的时候,没有能力爬上去,这样贸贸然地把他弄上去,他清醒之后不知作何想法,有鬼么?有神么?这样对他,会不会心里有阴影啊?。况且这样也耗费我不少力气,我可是饿得很。如果我留下来跟他说明倒也是可以,但是我得找个好地方吃喝睡觉啊,这里能有什么?况且一看这小子这种性格,我留下来麻烦就大了,免不了一番喋喋不休。一想到这场面,不空道人不由一抖,全身都不舒服了起来。
不空道人一方面顾忌方子奇另做他想,一方面又怕他缠上自己没完没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哎呀,我干嘛把那么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呢,一阵风把他刮到岸边不就得了,省事省力。这样他一醒过来,还以为自己蒙受天眷,死不了,从此积善行德,那我的功劳就不小了。看来是这鬼地方影响了我敏捷的思绪,不行,我得赶快离开这鬼地方,这儿,风水不好!”
说着,不空道人就催动术法,顿时,江面刮起一阵风,把方子奇平平稳稳的往江边送去。不空道人眼看着方子奇逐渐远去,自言自语道:“算你这傻子走运,能遇见本道长,也恰好下游不远处依稀有些人家,要不然,鬼神难救。不过嘛,有没有人发现,那倒要看你的造化了。嘿嘿……”
不空道人收回眼神,也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帆影,也不在意,心里想到,嘿嘿,不远处就是市集。镇上也有客栈,我又何须在这船上流浪漂泊,活受罪?况且这傻小子满身的晦气,连带随行的物品恐怕也沾染不少,像我这么高洁之人,怎会住这样的地方。再说,这怎么看起来,都有点像是小偷行径,把正主吹跑了自己却坐人家的船,想想也不合道理,不坐这船也罢。想着,就再次御剑而去。
不多时,不空道人就来到了市镇之上,当然,不空道人很小心,未到镇上便已从飞剑上下来了,免得太过于招摇,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能省即省。然而,不空道人走在大街上,总感觉一阵萧瑟之意弥漫,这还算是镇上吗?怎地一个人影也没有?虽说晚上不好走动,但做生意的总得揽点生意过日子吧,现在家家户户的店面都关上了门。不空在道上逛了一圈,发现整个镇上都是如此。不空一脸无奈,暗叹一声:“我怎么就这么背运,水上见到的,是个傻子,不能共处。总算找到镇上了,却碰上宵禁,没地方住,没东西吃,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空虽然唉声叹气,不过却还没有犯糊涂,现在的葵羽国正是国运昌隆,四海升平,商贸往来一片繁华,纵然是到了晚上,各地市镇也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现如今却是如此景象,着实让人起疑。不空道人也曾在一些客栈门前停留,敲了门也没人回应,似乎连顾门的人也没有,这显然不合常理。更奇怪的是,这地方的青楼,夜夜笙箫的地方,也特别的安静,没有什么人进出。这就更加显得有问题了,难道这地方的男人都特别的安分有操守,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不近其他女色?显然不是,不然也不会存在这种场所,然而却没有人进出,莫非这里的男人都喜欢白天干活,而女人也特别开明。
“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这问题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但是什么问题呢,不空道人来到镇上也有好些时辰了,却不曾遇到一人只影,
“唉,我这样的前辈高人,却流落到夜宿街头的下场,想想都不敢相信,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不空道人摇了摇头,寻了一个较好的位置,就这么倒下睡觉去了。也是,前辈高人御剑到处横冲直撞,法力再雄厚也有跟不上的情况。所以,环境再差,不空道人也是忍着躺下就睡了,当然,这其中也有他的考量,到底是什么原因,使这个市镇一反常态实施宵禁,莫非夜里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出现,把人全都吓得不敢出来了?当然,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不空自己的一番预测,一切尚在观察。
就这样,不空道人和衣睡下,半睡半醒中注意着城内的动静。然而,到半夜时刻,也不曾见有什么风吹草动,不空亦是相当困乏,不知不觉间竟真的睡了过去,时不时还能听到闷雷般的呼噜声,他到底熟睡到什么程度,大概也只能用睡死这一词来表达了。
又过了些时辰,不空道人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人朝自己靠近,然后仿佛受到惊吓般极速远去,不空睁开朦胧睡眼,沉重的眼皮使双眼眯成一条线,然后,不空喃喃嘴说道:“大晚上的飘来飘去,什么鬼!”说完,又独自迷上眼睛,睡死过去。不空就是这么一个人,当自己睡着了的时候,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他都不闻不问,总之他觉得,这时候的事情都与他无关!多大点事呢,天塌下来,还有别人替他顶着,反正我躺着不用先死。
翌日早晨,天微微放晴,不空还在深睡,却不知有人磨磨蹭蹭的从他身上踩过,不空条件反射班霍地坐起,大喊一声:“什么人!什么鬼!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我还不收了你!”说着说着便伸手要拿出腰间的酒仙壶。
就在这时,一声“哎呦!”传到不空道人耳中,不空愣了一愣,随即想起自己昨夜是谁在了小巷的转角处,估计这人是看也没看就踏着自己过去了,然后一万个不小心摔倒了。
只见那人慢慢的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骂骂咧咧道:“又是一个酒鬼,什么地方好睡不好睡,偏偏要在这里睡!老子跟你有仇啊,哎呦……疼死我了!”这人并不是什么其他人,他就是转角第一家饭馆的店小二,平常这个时候,他就要先到饭馆打点一切,好在天完全放晴之后,快速的开始营业。
店小二一边骂着一边打量着不空道人的着装,忽然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写满恐慌,问道:“你……你昨晚……一直……一直在这里睡着?”好像这人八辈子不曾说过什么话似的,说起话来结结巴巴,艰涩非常。
“是啊!”不空道人不明白他想要说的是什么,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回答却是很干脆,是什么就说什么。
这么一说,不空倒觉得没什么,不过观店小二的脸色,好像发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这令不空感觉奇怪,当下接着一问:“什么眼神?我脸上有花吗?”
“你真的……真的一晚都在这睡着?”店小二还是紧张的牙齿打架,牙齿直响。
“难道有假?”不空道人感觉无奈,弄得好像是我愿意整晚夜宿街头似的,心里的气看着就要飚了起来。
“啊……鬼啊!”未曾想这店小二的反应到时如此激烈,大喊一声过后,连滚带爬的往店门跑去,慌慌张张的从衣兜了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而由于过度紧张,钥匙插了半天也不见插进去,看把店小二急的,几欲昏了过去。好在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成功地把门锁给打开了,店小二心里一喜,赶紧的推门就进去了,旋即“砰”地一声把门给带上了,至此店小二的心脏都还是在高能运动,实在是久久不能平静。
店小二喊了一声“鬼啊”之后,一些刚刚打开门的店铺,恍若避瘟疫一般,只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一声声嘭嘭过后,本在张罗一日生计的人们,要么关门大吉,要么找地方避难,那紧张模样,唯恐避之不及。
不空道人见状,一脸茫然,挠着头说道:“搞什么鬼,哪来的鬼?叫的这么大声,怪吓人的你知道么。”言罢,不空道人站立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在镇上晃悠了,昨晚的晚饭都还没吃呢,今天该好好补偿补偿。然而将近晌午时分,才看见有几户人家悄悄地打开门面,见相安无事之后,才做起生意来。此时的不空道长早已饿的昏天暗地,四肢乏力了,脚步轻浮的走进一家客栈,往凳子上一坐,身子就软绵绵的趴在了桌子之上。然后,把手招了招,有气无力地喊道:“小二呀,有什么好酒好菜的,给我拿上来!本大仙都快要饿晕了。”
小二打趣道:“道长既然是仙人,又怎么会觉得饿呢?”
“嘿!瞧你这话,有你这般做生意的吗?去去去,好酒好菜赶快拿来!”不空道人此时早已饿的头顶冒星,那还能跟他磨叽,催促赶紧上菜。
“是,是!道长教训的是!你要点的菜马上来!”小二自觉说错了话,也不敢怠慢,当即叫厨房里的张罗。
不多时,酒菜都上来了些,不空道人便开动筷子吃喝了起来,那个吃相啊,可谓飘逸洒脱。
小二在一旁候着,啧啧称奇道:“仙人就是仙人,酒量饭量都那么大。”
不空道人吃喝的差不多了,体力稍有回升,这才招来店小二,问道:“小二呀,这镇上是怎么一回事,大半天了才开门做生意,晚上时间那么多,也没见什么人,这地方虽然偏远了点,但有些不合常理吧?”
“这个,”小二支吾了半天,终于低头悄悄地说了一句“不瞒道长,这地儿,最近闹鬼!”这话配合这声音,给人一种背后发凉的感觉。
“哦?就这事?巧了,昨夜刚好碰见一个!”不空道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只是,他没有发现,店小二早已吓得像个木雕一般,站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