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幽头也没回,大步走到屏风侧边的衣柜里开始翻箱倒柜,她就不信九王府的管家没有一件黑衣服,哼!果不其然她翻了翻,成功找到一件黑色云锦宽袍,类似斗篷的模样,她当机立断套在身上,扯了条腰带把这件过于宽大的衣服硬生生绑成了和服。最起码行动方便不是么,虽然这大冷天穿这样清凉有点不符季节,但她内力又长一层,冰刀子都不怕还怕冷哦。
“阿嚏——阿嚏——”一股冷风直吹后背,凤幽回头一看,炸毛了,“靠!茶道你什么个意思!”
茶道捧着热乎乎的汤婆子,玉树临风站在大开的门前回眸一笑,媚眼横生:“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雪景可真美呀!”
“你——”凤幽浑身打了个哆嗦,她真的没心思跟茶道调情啊!她的莲哥哥还在等她去救呢!咦等等——脑海中灵光一闪,她似乎抓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跳到茶道跟前,果然茶道抬腿就把门给拦住了。
凤幽嘴角开始抽搐,这种流氓痞子的模样她以前怎么没在茶道身上发现过呢!他不是一直以稳重阳光而著称的么!
“我的腿是不是很长?”某人腆着脸弯下腰,侧着脸撅着嘴近乎撒娇地看着凤幽。
雪花伴随着门口柔黄的灯火落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光影在那一瞬间仿佛凝滞在那张过分俊俏的脸上,黑眸含情似水又不容置疑,仿佛他的腿真是长到天上去一样,那种姿态真是……既高傲又流氓。
妖孽,妖孽,让你忽然妖孽起来!
凤幽红唇一抿,细腰一扭直接倒在茶道怀中,抢过他手里的汤婆子捂在肚子上,腾出一只手捏住茶道的下巴,她的睫毛了然似的眨了眨:“乖,莲他是我哥哥,亲哥哥一样的,吃醋也要挑时候,真是孩子气!”
“……”茶道垂眼笑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凤幽感觉头顶有一股火焰快被点燃了,不是这个意思,那意思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汤婆子直接被气哼哼砸在茶道胸口,手指毫不客气捏住茶道两颊的肉往外扯:“你就是那个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茶道的脸立刻从俊俏大帅哥变成了呆萌土拨鼠。他咧嘴一笑,双手搂住凤幽,把她往怀中一带,汤婆子夹在两人中间,倒是十分温暖舒适。
一条舌头狡猾地探了出来,迅速在凤幽掐在茶道脸颊两侧的手指上舔了一圈。
“啊!”凤幽惊叫一声,手指像是被火烙一样缩了回去,她脸红到跳脚,“你你你……吊死鬼也没你那么长的舌头啊!”
茶道长腿一拦就把炸毛的姑娘搂进怀中顺毛:“我舌头到底有多长你不是已经体验过了么?还是说忘了?没关系啊,咱们可以……”
“可以你个大头鬼啊!”凤幽捂住茶道越来越过分的嘴巴,她算是彻底服了这个男人了!活了上下两辈子,她居然调情都调情不过一个古代人!
奈何两人肚子中间隔着一个热婆子,顶来顶去扭来扭去倒是越来越像调情了……何况雪花飘飘,夜风吹吹,虽然冷是冷了点……
两人没有再说话,凤幽“呀”地一声缩回手,懊恼地瞪着茶道——居然不打招呼就舔她的手心!
混蛋!简直就是披着羊皮的恶狼!
“我们这样真像一家三口。”茶道靠在门边,搂着凤幽安安静静说了一句话。
“……”凤幽沿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那汤婆子圆滚滚顶在自己肚子上,三根黑线从她额头掉落,你儿子才像汤婆子呢!吐槽完后,她又觉得一股暖流在心间暗自浮动,茶道那黑如夜的双眸定定看着自己,仿佛在他眼前真的是他的妻子和孩子,这种感觉……
很美好。
双手靠在茶道胸口,凤幽把汤婆子掏出来捧到茶道眼前:“来,你儿子,亲一个。”
茶道轻轻一笑,低头“啵”一声亲在抱着汤婆子的芊芊玉指上。不等凤幽反应过来,他低头迅速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低声说道:“等京城的时候忙完,跟我回白璐山吧。”
“你……”凤幽被紧紧抱在茶道怀中,男人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让她感觉既安心又温馨,茶道那句“回白璐山”表示的意思她再清楚不过,恐怕要是自己真跟着回白璐山,那也就是自己嫁人的那一天了。抬起脸细细看着茶道,俊眉修目、沉稳儒雅又有担当的男人,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么?凤幽不再犹豫,轻轻点点头,侧着身靠在茶道怀中。
雪花落在两人身上,怀中的汤婆子被两人的体温捂得越来越热。冬日的黑夜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温存了片刻。
“夜太深了,我休息了一整日精神好极了。你早点休息,明日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凤幽轻轻推开茶道,在他额头亲了一口,转身走向风雪中。
这一次,茶道并没有阻拦她。他只是倚在门口,安安静静看着凤幽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那抹纤细而又坚定的身影牢牢刻在他的眼中,仿若冬日里最动人的那抹高岭之花一般,在他心间绽放着迫人的美。
雪花落在茶道肩头,直到积雪薄薄一层他也没有动。
“主人,天冷请回屋休息吧。”龙音悄无声息半跪在地上,他犹豫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劝主人回屋。
茶道终于动了动,肩头的雪花散落一地。半闭着的眼睁开时,黑夜中仿若映出两道慑人幽光,男人身上冷冽霸道的气息让周围的气温再度下降。
“你去告诉辛淮天,不能动她一根寒毛,不然我就拆了辛家的祖坟!”茶道的语气不复以往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极为果断狠厉的语调。
“是。”龙音自然知道茶道口中的“她”到底指谁,但他起身后走了几步,见茶道没有多余表示,狠心转身低头请示,“主人,那落暇姑娘那里……”
茶道侧过身,缓缓走进屋内,光影打在他微微回头的侧脸上,风雪让人更加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不用管她。”
风雪漫天卷起,茶道清冷毫无感情的话语随风飘起,仿佛方才在屋内的温存缱绻,都随风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