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男人当的真是憋屈。明明才刚刚清醒过来,连自个儿的碎碎念都不行,时刻都要提防是否说错了话。
大红眼中的神采柔软起来,说到底和尚也是才醒过来。她心中想着,这表情可不就变得带了对和尚的关心。“大和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昏了过去,阴老板的踪迹也没了。”
和尚撇嘴。闹心的很,摸到胸口揣着的舍利,连他也对这事迷茫起来。那时光芒大盛,他这肉眼凡胎和别人也没两眼,统共就是两眼一闭,等着舍利被揣进自个儿怀中。就那么点的功夫,他的手都能探到胸口的热气了,却觉得不妙。那是身体在遇到危险时产生的第六感,他慌忙朝旁去躲。
人高马大的和尚一头撞在了墙身上,这才昏了过去。
这这这,这让他如何对大红启口呢?说自个身子太沉,撞晕过去?他又不是猪,不行不行。和尚两眼一翻,心生一念。“红啊,我这可太可怜了。”只差没拿了帕子去拭眼角,装作落泪。
大红体恤和尚才醒过来,又见他还摆出要哭不哭的造型,伸手抚上了他的脊背。大红的手很暖,顺着他脊背来回抚摸,倒是享受。“说说看,我和离丫头都等着呢。”
她们只是听到声音。
“还能怎样,就是阴容觊觎我的宝贝,刚在外面对我下了黑手。”和尚舔着脸,只在心中默念,老兄啊我就算说你两句坏话外人也不知道。今儿这好歹是有外人在,大和尚他的里子面子可都不能丢,等过了三五天他在给大红解释也就是了。
和尚那说话的口吻,本就有着玩笑的成分在。更是说完了之后舒服的就要闭眼,等着大红伺候自个。
大红却是怔了。
和站在屋门口的上离对视一眼。居然和那只不靠谱的小白猫说法相同。
有了和尚开头,大红就算是不相信小猫,也是要相信和尚的。这两男人在大红心中孰重孰轻她自是能分辨的。听着和尚的言语,大红的脑中只稍一过滤,马上勾勒出阴容真的是伤了和尚的那人。尽管大红对这想法的疑虑重重,到底是听信了和尚的话。她顺着和尚刚刚的话,接到:“也就是说,阴容企图伤了你,然后偷走那舍利,不过没成功。所以他才逃跑的?”
大红说着说着,脸上那表情越发不自然。是怎样都不能将阴容和自己塑造的形象重叠。太荒唐吧……阴容那白面书生般的小子,能做出来这样的事?大红觉得眼睛抽抽。
和尚眯着的眼睛在听了大红的推论后,不甘心的睁开了。他就知道,自己撞到墙上这事还是得老实交代。
“那什么,红啊。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和尚心虚,给阴容背的黑锅在大红口中升级又升级,他怕啊。眼睛左右瞅瞅,没见到阴容沉着脸看自己。哎?阴容人呢?
“阴容呢?”和尚的眼睛越睁越大,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不是我要问你的吗?”大红不满的咕哝。她都问了半晌阴容去哪了?和尚这才反应过来?
“红啊,我刚逗你玩的。”和尚没在隐瞒,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就算是他的第六感,也一并说了出来。其实,当时的情况连他自己也闹不清楚阴容到底动了没有,也许阴容从头到尾只是老老实实的在他的座位上坐着呢。
大红重重打了和尚下,算是解气。看着和尚又去揉那圆胖的脑袋,只得叹气。
“你说说你,这摔着就摔着了,还要往别人身上赖。亏你还是个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
害她差点就相信了和尚的手法,差点就真的要冤枉了好人。
和尚干笑起来,两三声的动静根本冲不散室内的尴尬。撇了依旧是站在门旁的上离,和尚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大红自言自语起来。“这么说,阴容怎么就不见了呢?”
和她同样想法的,自然还有上离。
阴容去哪了?留在房中的三人谁也说不清楚。
他到底在哪?
阴容却是在和尚昏迷的那一刻,手指碰上了舍利。有别于他对阴简简那时,舍利放在手中毫无感觉,只是指尖上就似缠着千重丝线,牢牢的将他的手指束缚住了。
阴容蓦然大惊失色,慌乱中夺路而出。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阴简简不是魔,他才是成魔的那个。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入了魔?浑浑噩噩中,只是茫然前行。阴容被这问题困扰着,纠缠不清。
细数这些日子自己的变化,在另一座幽冥殿中他还只是他,怎么到了上离家中他就入了魔?他一想再想,想破了脑袋也不能理解。
抬起头,辨认反向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连个去处都没。趁着失魂落魄,他的身体居然又一次将自己带进了这茫茫的群山之中。
山高水远,入目的只有层层山脉比比相邻。阴容心中百无聊赖,索性顺山而行,根本不去想自己到底会行到什么地方。
天色大暗,从白天走到黑夜。阴容不渴不累,只有脚沉的抬不起来。每一次走动都能感觉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默默的看着面前阴简简打造出来的另一座幽冥殿,叹息不已。
终究,他也要被埋葬在这座殿中吗?存着这样的疑问,阴容一不做二不休走了进去。才踏入殿门,阴简简死时的可怖样子就不可抑制的反反复复出现在脑海中。阴容管不住自己的腿,明明是不愿意在踏入那间房间的,身体却偏偏和自己唱了反调,顺着廊道一路走了下去。
房门打开,阴容麻木的扫了眼四周。阴简简依旧是躺在床上,那些盛开的血河早就不在,取而代之的只有阴简简的容颜依旧,就好似她仍然只是陷入了沉睡一般。
阴容扑了上去,狠狠的摇着她的手臂。“阴简简,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能让他这好端端的人也跟着入了魔。
谁来告诉他?今后的他要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