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如同司命说的,很多阴家人都遇害了吗?他一面忐忑,一面又在祈祷,既希望老帮娘能帮上忙好让自己快点抓到阴简简,又想这纸上的都是骗人的才好,那么多阴家人的生命,他要用什么去背负……正在胡思乱想的苦恼中,老帮娘抬了腕子将符纸递到了他面前。
他心存侥幸的接了过来。长串长串阴姓开头的名字,铺满了纸张。这到底是多少,粗略算下来也得有两百来号,正和司命说的人数大差不差。
阴容静默的看着。四周上离,老帮娘,和尚姿态各异。
阴四,阴五的名字逐渐出现在阴容的视线中。按照一定的排列顺序,整齐的都铺开在纸上。阴容倒吸口气。眼神犀利起来。“我还不知道,在幽冥居然有这么有本事的人存在。”与其说这句话是在恭维老板娘,不如说阴容是在通过这句话发泄他的愤怒。
幽冥之于他,就是责任。守护了这么长时间的地方,因为一个阴简简,突然冒出一个两个都是能人异士。在幽冥需要这些人的时候,他们在这里花天酒地,还是吟诗作画?阴容不知,只是觉得心头发烫,他原以为每个幽冥中的人都和自己一样,将幽冥当做他们的故土,为幽冥尽着自己的力量。
老板娘笑了。和之前隐隐的浮夸不同,这是另一种坦荡的笑。“别和我说那些个没用的,阴家也只有你这个傻蛋才真是像你自己说的那样。我这一身最佩服的就是你,不然哪里会让你在我面前大放阙词。你好好看看吧,阴家有多少蛀虫。你以为我们这些人就愿意生活在这黑白两带的地方,裹着日夜颠倒的日子?我们要不是还有点本事,只怕早被其余的阴家人吞了。”老帮娘为人相当爽朗,也多变的很。阴容的话一出口,她马上就是成套成套的理由。
阴容张张口,本是想为阴家人辩解两句。老板娘说的情况他听到过一次,一想到这里他自觉辩解都是无力的。是的,阴家占据着幽冥,并不是所有的阴家人都能和他这般,这个家族就是个庞然大物。可在幽冥中生活着的,并不只是阴家人,还有小部分因为别的原因也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着。对于阴家自己人,当然大家都是一致的,可对外的时候终究是会存在一部分差异。阴容今天不是来讨论这个的。所以,最后他那些辩解的言语还是咽了下去,“是我一时激动了。只是看到了这名单,让我心浮气躁。”
阴容不怨老板娘,接着道:“我的第二个消息,是要买阴简简在哪。”见识到了老板的厉害,阴容再不怀疑。这些生活在灰色地带的人,终究不是他们阴家子孙,再多的话也不合适放在他们身上。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自己。
“行。你等着。”老板娘在和阴容接触的同时,更是一个互相探索的过程。其实,刚才她本没什么可气愤的,处在阴容的位置,按照阴容的思想,说出那些话来无可厚非。他担的就是幽冥的责任。老板娘只会是借着这么个机会,故意将言辞说的锋利了些。在阴容考验她本事的同时,她也在考验阴容的人品。
早先就有打算正式找阴容面谈的老板娘,在见识到阴容的回答后,越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她就趁着和阴容在一起的那日,提提那事吧。老板娘想着,这次走向了小楼的方向。
阴容和上离面面相觑,刚刚符纸的手段才说明老板娘的高深,怎么这次要回小楼吗?
老板娘看着这两人呆在原地,脚都没地方。转身喊道:“傻站着干嘛?进来谈吧。”显然,老板娘不止聪明,还非常喜欢阴容。她知道,这次的消息,才是阴容来这里的目的。烧符纸的把戏,她在外面做一次也就算了。
“不是直接问问那符纸就知道了?”上离跟着,还不忘追着念叨。
阴容给不出她答案,和尚摸着肚子一副高深莫测。无可奈何下,还是随着老板娘都进到了小楼中。
老板娘引着他们到了屋中,厅中乌烟瘴气。绝不是良家妇女该来的地方,犬马声色样样俱全,一厅的姑娘花枝招展。只看得上离觉得两只眼睛都不够用,暗道:天下间竟然还有这样打扮自己的女人。满脸的粉,几乎到了走一步就要掉一斤的地步。衣着更不用提,一水的暴露。该露的,不该露的全轻纱罩着,若隐若现。
上离生生打了个冷战。都替他们凉的慌。
老板娘知消一眼就知道这丫头单纯的想法,“你别看他们的扮相。我这的姑娘个顶个的都是好孩子。”就这么一句,让上离心中那些乱哄哄的猜测好了许多。
阴容走在厅中,目不斜视。只当两边的姑娘只是背景板,正眼都不瞧。此刻,只是紧紧的拉着上离的手,像生怕孩子走丢的父母,看起来严肃又认真。
老板娘将两人的互动都看在眼中,只是打趣飞了个眼神给和尚,一言不语。只引着几人穿过大厅来到她的房间,一关房门。老板娘才道:“好了,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看看有没有办法现在将消息给你们弄来。”
上离这次挨得老板娘很近,她忙问道:“老板娘,你不是一烧符纸那些我们想知道的事情就会在上面吗?”天真的丫头,以为人人都和自家娘亲般高深莫测,真的是一身的法力。
老板娘莞尔一笑,看上去又是风情万种。“傻丫头,你在这等着就是了。”
直到老板娘离开了房间,阴容才道:“你这丫头,没看出来那是障眼法吗?只怕这老板娘之前就关注着这事。咱们来的赶巧,她手上正有刚到的消息。”
上离努努嘴,觉得刚才老板娘光辉的形象立刻矮小了下去。和她一样,什么都不行嘛,这分明就是骗人。丫头可没考虑到,人家就是个卖消息,只要有消息在,就是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