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的情况,就是个你死我活。你和秦枫的做法没错,文沫都能不顾忌我的感受,**裸的对着城池下死手,你的还击只对不错。”他阴重阳在这些是非面前,还是分得清楚的。从始至终,他和文沫的立场就没有相同过,他的试探他的尝试,在心中有着愿意接受文沫的想法,也因为文沫自己执着全部被她摒弃了。
“你我即是朋友,这件事情本身就该对你说句对不起。不过就算是再来一次,我的选择也还是当日的做法。”秦若说的坦荡,对不起是她能给阴重阳的唯一,可这件事情放在她的肩头时候,她还是要对得起一城的将士,对得起城中居住的居民。
阴重阳收起他的嬉皮笑脸,玩世不恭。面具下的年轻人有着一张白净的面容。此刻这面容上沉静如水,甚至在恍惚中能让秦若从他身上找到丁点白沐的感觉。
“我儿时来这山中,心中惧怕。不曾见过野兽,也被这山中呼喝的风声吓破了胆。”他不是在漫无目的的带着秦若在山中走,他挑选的都是儿时回忆中的路线。听着山风,看着萧条的山间,那时被放逐在麒麟山的阴重阳,一进了山就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他一个人边跑边哭,将司命老爹骂了成千上万次也不足以形容他当时的惧怕。哭了一路,哭的嗓子哑了,眼中的视线模糊,他才随意坐在地上。真真正正的打量起这座麒麟山。
幽冥和人间都有属于他们的神话,传说。相传这麒麟山中曾出现过上古巨兽,能一口吞掉一个阴家人。司命将这些传说都当睡前故事一一讲给阴重阳听,在他幼小的心灵中,麒麟山就是个遍布着妖怪的可怖之地。
他抹了把眼泪,觉得自己渴的厉害。老爹说要在这里呆足三日才能离开。他看看天色,觉得这三日一定会是他有生之年最长的三天。山中别说是口水,寸草不生的地上只有干涸的裂缝。阴重阳歇了半刻,懊恼起来。打小没受过什么委屈的他,今天算是第一次领会了口干的滋味。
山中仍旧是怪兽呼啸,山风袭人。可因为他心中对水的渴望,那些可怕的叫声渐渐的不能再让他胆怯。他沿着并没有路的山间,又一次奔跑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渴望着能在山中见到一方水源。两方的景色开始倒退,视线中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到底能在哪里找到水。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跑了多久,双腿也越来越沉,跑到跑不动为止,他弓着身子环视四周,居然真的在不远的视野中看到了一处浅水。
他一喜,本来早就撑到极限的身体居然在精神的支配下又一次迈开了步子,大步流星朝着水源跑了过去。
那方浅水只如一个清潭大小,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河底是清澈的鹅卵石。
阴重阳喜出外望,捧一捧水当下喝了起来。水一入口,只觉甘甜无比,比他喝过的任何茶都要好喝百倍。第二捧才刚掬在手心,泉中一声大喝。
妖气冲天而起。
他连对方的样子都没看到,两眼一翻倒地不起。心中残存着长时间的惧怕,身体的疲惫,都在这意外声中终结成了他的昏迷。
那段记忆成了让他自己不耻的过去,放眼过去就算是现在的自己一想到儿时的窝囊样,还是觉得的丢人丢到了姥姥家。不是为了秦若要找这怪兽,他那段记忆是绝对封尘着的。
“后来呢?”秦若听到了故事的**,那喝令一定就是麒麟山中妖怪,她那颗雀跃的心跳动的频率都快上了几分,阴重阳却在最最关键的时刻尥蹶子晕了。
“后来啊……”阴重阳真不愿意在回忆起文沫。偏偏这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正是文沫。
他睁开眼,蓝天白云,阳光强烈的迫使他不得不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他开始思考,自己没有死?那声怪叫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此刻,他是不是还在原地一直昏迷着。烈日当空,时间是过去了一天还是两天?纷乱的想法覆盖着他的头脑,那些恐慌过后依旧没有人出现的情况,又让他陷入了另一种恐惧。
他慢慢的,慢慢的打开眼睑,手背遮挡了大部分光线。眼睑轻启,女孩漂亮的杏眼在离他不到一尺的距离星星般闪烁着。
“你是阴家人?来山中历练吗?”女孩驾轻就熟,显然碰到过的阴家子弟并不是他一个。童稚的嗓音还带着孩子特有的清脆。阴重阳心中大定,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身边有个人来的痛快。那些跟随者他的恐惧被女孩的声音一扫而空,他瞬间精神大振。
眼眸完全的张开了。那女孩正趴在自己身边,替自己遮挡了刺目的光线。白昼的光线也比不上这一刻女孩的笑容灿烂。
“恩。家父说要在山中呆上三日。”少时的阴重阳不像现在百无顾忌,说话文绉绉的很。一看就知道必然是受到过良好教育的公子哥。“你呢?”他没忘记,多问上一句,这女孩就像是他的救星。
“我啊,每年都要来一趟。如今正好是最后一年。亏得你有福,碰上了我,不然还真有可能要在这山中成了孤魂野鬼。”文沫一副骄傲,以前碰到的阴家子弟还真没这么笨的。山中虽然奇奇怪怪的声音多,可在这里她还真没碰到过传说中的鬼怪。也只这小子,不过是一声吼,人就稀里糊涂的晕了过去。
阴重阳不好意思了,文沫那双杏眼,将她的想法完完全全的表现了出来。就算此刻不说话,他也能看的出她亮闪闪的眼中,是对他的瞧不起。
文沫人小身子小,白嫩嫩的脸蛋看着倒是干净漂亮。身上背着个小水壶,精神抖擞。
阴重阳只扫了一眼,后头就是一哽。水……啊。
文沫顺着他的视线从自己胸膛划过,停留在水壶上面。杏眼一转,娇声问道:“阴家的,你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