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最好办的事情了。”阴重阳和阴冥之间的关系匪浅,两人早就商量好如何在这里将情报递出去,秦若的担心在阴重阳眼中却是最简单的一件事。
秦若闻言不再说话,两个人的街道看起来有点萧瑟的冷清。
内史刚到军营,和阴寻才喝了一壶茶的功夫手下就有人来报,趴在内史耳边一手掩口说着阴重阳和秦若的去向。“大人,他们回去了将军住处。”内史点点头。
阴寻的话接着就问了出来。“怎么,阴重阳都和阴冥闹得地府人尽皆知了,还是对他们有怀疑?”
“阴将军好耳力。”内史深深一笑。“我倒是不担心他们的忠诚,不过出于对我王负责的态度还是要多多小心为妙。”阴寻是自家人,说话上自然不用如同面对阴重阳的时候处处耍心机。
“小心驶得万年船,可若是内史做的太过明目张胆还是会寒了大家的心。”阴寻顺其自然的态度内史来之前也是早就有所耳闻的,那些在他眼中都是暗藏危机的人物阴寻往往真心以待,这在他看来本身就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将军我也不瞒你说,我这掌管着手下人所有的秘密也是很苦恼。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想咱们派去了多少人安插在阴冥那里,若说这阴冥没想过给咱们同样一笔,我是不信的。与其寒了那些人的心总好过咱们自家的情况真的被他们知道。”孰轻孰重,内史心中和阴寻处完全是两个概念。
阴寻方正的面容上透着了然,心中却对内史的做法大大的不赞同。可是这个话题他却不愿多言,在他们各自的心中都有着自己的想法既然内史喝他是截然不同的心思,他的三言两语又如何能改变得了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思想。
“什么时候开战。”他锐气的视线定格在内史那张永远都看不出表情的脸上,王对这个人的信任超乎他的想象。自己身为将军却是要从一个文官的口中知道要打仗的消息,简直是天大的讽刺。这讽刺偏偏还就在自己的面前延续着。
“哦,说到这个将军你就要多费心了。”内史深谙和人打交道的艺术,坐姿调了调细细和阴寻传达着王的命令,光线透过窗棂照进来,正是正午时分最强烈的时候,那束光中有着起伏不定的尘埃,阴寻觉得自己就是那光线中的尘埃,随波逐流被带到他完全看不清楚的前方。
与此同时,阴重阳来到小童面前,嬉皮笑脸的说道:“小童,你不是让我们汇报将军在军中的情况吗?”趾高气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拿小童对将军的感情做着调侃。
“快说快说,我这有新沏好的茶备着呢。”小童蹦蹦跳跳,和这四周充斥着无数眼睛的世界格格不入,单纯的就像个孩子。阴重阳的眼底,正是小童烂漫的样子。他几乎生出一种冲动,想让这样无知的小童立刻消失在这环境中。
内史的出现,对阴重阳和阴寻来说都成了一块心病。
三五句话打发完了小童,两人屋门一关终于算是能过上片刻放松的时间。
阴重阳不知在想些什么,杯子早被水填满却犹然不知。
“怎么了?”秦若微微偏头,听出他的心不在焉。
“我今日才知道阴冥都在过着什么日子。这几百年的时间我都在干些什么,”他吸口气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以前从未考虑过的事情逐渐成了他负担,让他有种负罪感。
“活死人一直如此吗?”秦若顺势坐在桌前另一张椅子上,阴寻那位大将军的作风和内史全然是两个极端,真正见到内史那一刻,她才知道活死人在情报方面有多厉害。先前那些派来盯梢他们的都沦为小虾米,看都不值得看。
“这么多年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可他们对我们却是了如指掌如数家珍。我这心里憋的慌。”阴重阳说的都是他一路上早就相对秦若说的话,忍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
“你可不要小看了阴冥灭自家威风。你想想如果真如你所说的,千年来幽冥还没有被活死人拿下,就说明阴冥绝对比他们技高一筹。”
“这几百年间,我找了阴冥无数次,总想着自己能做点什么帮帮他。那时候以为只要带兵打仗就能将活死人赶出家园,阴冥却是迟迟不同意。现在回头想想,自己的想法原就是天真的可笑,怪不得阴冥总是拦着堵着。”他俊逸的脸上浮现出的是无奈和无知的自责。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秦若听着阴重阳丧气的话,“阴冥将你派过来就代表着你身上肩负着阴家人的生死,有时间在这里回忆以前不如想想今后咱们怎么办才是对他最好的回报。”她知道阴重阳自责的很,敌人的强大出乎他们意料之外,又合情合理。阴重阳这看似没心没肺的人一旦动了真情,只怕此生都会相随下去。
秦若想让他振作起来。
阴重阳慢慢抬起头,面前的秦若已经成了他唯一能倾吐的对象。不知不觉间,心的方向又向秦若靠拢许多。
“有道理。”他缓缓吐出这三个字。“我这就将消息送出去,你在这等我回来。”
他振作精神,秦若话中的道理他都懂,真要能做到可也不容易。此时此刻对他们帮助最大的无非就是在第一时间将要打仗的消息传给阴冥,他们才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将损失压到最低。
“你是准备一个人出去?”秦若问的直白。面对着无数双的眼睛,阴重阳究竟是想如何将消息送给小阎王她都不得而知,有一点她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那就是现在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内史的眼睛。真要顶风作案?在风雨欲来之前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在内史眼中?秦若几乎都想痛骂阴重阳的冲动了。
“不然呢?”面对秦若的质疑,他有些头疼。秦若这局外人能想到的他都能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