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照着秦若的说法,让他说些什么他就说些什么,生硬的很。
“好,那你就说说告他们家什么罪。”站在堂前的阴茧一脸严肃,生硬也比和秦若说话的时候多了几分庄严。秦若却在心中合计:难道说着幽冥也和人间章程一般,还弄得挺像模像样。
“秦若,那瘦高条手里面拿的册子一定有问题。”藤蔓支着脑袋张望。阴竹手中册子一翻,眼前的景色就全变了。原是简朴到至极的石头屋子,顷刻间随着书册带他们到了另一副画面。厅堂高立,威严而庄重。屋中黑漆漆的带着幽冥特有的暗色调,阴茧和阴竹分时两侧。底下还有几个阴兵,执杖而立,也如这堂中气氛,带着威严。秦若高坐堂前,她随着看到的下面,是随着册子中放出来的两帮人马,个占据了堂中的位置。
对着秦若好一顿念叨,可算是表达完了自己的意思,却说得秦若糊涂了。综合了藤蔓说的所有废话来看,也就是说他们现在不是在刚刚的石屋中,而是成了自成一格的判厅?
“李家和我们向来关系关系和睦。我族中的人也都在李家居住。原是生活祥和,我以为我们的日子会一直这么顺风顺水的过下去。没想到就在我成年的那日,李家杀心大起,将我族人斩杀了无数。”朱嘻哭着喊着,说的事情全是他悲苦的遭遇。
可秦若还是听到了不解的地方。问他:“你族人为什么会在李家居住?”藤蔓跟她描述过,下面这人脸大如盘,厚耳朵大鼻子,长相奇丑。杀人总是需要理由的,听朱嘻说的话,好像是在说李家故意行凶。
旁边阴竹眼一瞪,很是有几分气势。高高的管帽将他的脸掩了个实在。从堂下抬头望过来,那真是连眼睛都看不到。只有冰冷冷的声音,就像机械般不带一丝情感。“他杀你本就是应该。这算什么冤屈。别再这里耽误大家时间,你的事情我们不管。”另一手中竹简一扔,那告人的和被告的统统被他收入了册子。
场景又变回了原先的石屋中。
……
喂,她这个当上司的刚刚还有问题没问完呢。阴竹这样的行为真的好吗?
不带秦若出生,就听旁边的阴茧说道:“大人,您别怪阴竹越权,这种事连处理的必要都没有。他们只能哪来的到哪去。”
“可是……这杀人犯呢?为什么你们都说无罪?”秦若终于是有了机会说话。
“大人,您有所不知。”阴茧看出秦若对这里是真的不熟悉,程序不知道如何走,刚才审案子的时候更是找不到重点。棠下那人一说话,照着他们先前的惯例,是直接交给阴兵带走,哪里还需要审。这下子,和秦若要解释的就多了起来。
“下了咱们幽冥。所有的物种都一样。刚才那自称朱嘻的,轮回中就是李家人养在猪圈里的猪。李家将他们养大本来就是为了杀他们吃肉,做法无可厚非。”
秦若恍然大悟,原来那朱嘻根本就不是人。想了想照着这么个逻辑来说,阴竹的判断一点问题也没有。哪里来的冤屈,还真是没事找事。
阴茧刚解释过刚才的案子,阴竹又有些迫不及待了。堆积着的案子捏在他手中,惊心的很。不将事情处理完,他觉得晚上根本睡不好觉。
秦若倒是不反对他继续断案,只道:“阴竹,一会在开堂你就替我判了。我再学习学习。”秦若对这一块没接触过,从小到大里耳闻都很少。只刚才听到那朱嘻的话,还想着细细问明了缘由再做打算。听了阴茧一席话,才知道自己想的和现实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干脆就老老实实的看着阴竹怎么样审这些案子。
“这案子是谁状告谁?”第二次还没开堂,秦若已经知道先问清楚,堂下伸冤的究竟是人是猪,也算是有些长进。
阴竹一摊册子,说道:“这次告状的是个人。”秦若心中有谱了,不是动物就好。
再开堂,阴竹堂前一站,问道:“你告什么状?”
堂下跪着的照旧是两个魂魄。
“小人是寻阳县里砍柴的樵夫。在山中住了三十年,前日砍柴的时候被山中老虎咬死,小人就是要状告这老虎。”
说的头头是道,他的死全是老虎一手造成的。下了幽冥,被关押的时候早吵吵嚷嚷了三天,觉得自己死的太冤枉。
秦若下意识的点点头。哦,原来这人是被山中老虎所伤,才会来了阴曹地府。
“大人,您可要替我评评理。如果不是这老虎,只怕我是能活到七老八十的。”堂下这位不依不饶,语带哭腔。“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正要继续哭着装可怜,被阴竹一嗓子喝住。
“去去去,这个还不如刚才那只猪呢。”眼色一使,左右阴兵沉着面孔二话不说就将人丢出了大堂。
接着,阴竹书册一合,三人来到现实。就听阴竹全是抱怨的语气:“难道说存了三天的案子全是这些个腌渍事。这种破事还要闹到咱们这来!”大有非常气不过的念头。
秦若听了刚才的案情,虽然阴竹没明说那些人被送到了哪里,可她心中还存着疑虑。趁着阴竹发完牢骚,问道:“刚才那人说了他是被老虎咬死,才会下来。有没有可能真的如他所说,若是不碰到那老虎,他的人就能寿终正寝。”秦若虚心请教,虽然觉得这状告的是格外奇葩,可那人说的话也有可能是成立的一个事实。
“大人,怎么可能。咱们幽冥可不止是只接待死人,你也看到了先前那只猪觉得自己冤枉,咱们就没受。后来这位可就更没个说法了。他被老虎咬死,在我看来那就是他的命。有什么可冤的。”阴竹快人快语,在这个位置上呆的久了心中的怜悯早在千年前就被磨平成了习以为常。不管是人或是动物,在他眼中全是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