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点了点头,知道她说的没错,把那封信原封不动的封好,简单收拾了一下这两天到边塞需要的物品,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躺在床上的程云舒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觉,怎么也想不通这白崇让她送这封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脑袋开始犯混沌,接着又想到了远方的轩辕修,脸上也多了几分担忧,如今离开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京城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他一切可都还好。
这一晚,程云舒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想了很多事情,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朦朦胧胧的睡去。
冰蓝清早起来的时候,见到一双黑眼圈的程云舒,还吓了一跳,上前说道:“小姐,就算是你想这些想不通,也不能者折腾自己身子啊,你本来身子骨就不好……”
程云舒一听到冰蓝又开始叨叨了,打了个哈欠,连忙摆手道:“你以为我想啊,可是昨晚实在是睡不着觉。”
刚起来的程云舒感觉身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了原因,实在是乏的很,两只眼皮耸拉着,精神也不好。
“唉!”冰蓝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家小姐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关系,不由的有些心疼。
把桌子上白崇的侍卫送来的早膳端了过来,看了一眼门外,放大声音道:“小姐,你还是喝点米糊补补吧。”
程云舒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那一碗米糊,又看了一眼冰蓝,她的眼角处看到门外隐约立着一个身影,眯了眯眼睛,随即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随即放大声音说道:“好啊!我这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了,快端给我。”
程云舒这句话说完,就见到门外的那个身影晃了晃,听到屋内再也没了声音,这才退了下去。
冰蓝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外面,上前微微抬起窗户的一个角看了外面一眼,见到外面那个人已经走了,这才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程云舒看着手中的米糊,待冰蓝走了过来,脸上自嘲了一笑。舀了一小勺的米糊,放在鼻尖闻了闻,一双灵动的眼睛转了转,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添了什么,舌尖轻轻尝了一下,似乎比之前的要稍稍甜了一些,其他的没有什么变化。
冰蓝一转头就见到她竟然尝了一点,顿时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立马上前拿下她手中的碗:“小姐!你怎么尝它了呢,这里面摆明了是放了东西啊!”
程云舒笑了笑:“无碍,我只是用舌尖尝尝看这里面到底是放了什么。”
“小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这里面有毒怎么办啊!”冰蓝见到她这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又把手中的碗拿远了一点。
见她这样的动作,程云舒不禁失笑道:“好了,这里面应该是放了什么能让人暂时无力的药物,并非是什么毒药。再说了,若是白崇在这里面下了毒,我又怎么给他送信呢,而且就算是一些软骨散,我也只是舌尖尝了一丁点而已,并不会发挥它的药性。”
听到程云舒说到软骨散,冰蓝转头看了一眼那碗米粥,愣了愣,十分的疑惑:“小姐,你说着白崇在我们的早膳里面放软骨散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我实在是想不通。”
“呵!”程云舒冷笑一声,想到昨日白崇说的不会为难自己父亲的那句话,不由的心底一寒,十分的讽刺:“他这是怕我们逃了!”
“哦!原来是这样!”她的一句话瞬间让冰蓝想通了,看了一眼手中的米粥,接着问道:“那小姐,这碗米粥怎么办?”
程云舒看了一眼床底,知道这外面肯定还有人把守,不能倒在外面,得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她一指那床底说道:“就把这米粥倒在床底吧,不能让人发现。”
冰蓝重重点了点头,把米粥倒在床底十分隐蔽的地方。接着从柜子当中拿出一碟糕点来,有些扭捏的放在程云舒的面前。
程云舒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碟糕点一怔,十分的诧异:“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
冰蓝嘿嘿一笑,脸色有些泛红,揉了揉手中的手帕,有些扭捏道:“是、是昨天中午小姐你不在,那侍卫送来的午膳。虽然小姐你不在,但是送来的量也不少,昨日我吃的太饱了,这一碟点心没动,看着有觉得十分喜欢就偷偷把它放在柜子里面,嘿嘿嘿……”
到最后,冰蓝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一张小脸通红一片。
程云舒“噗嗤”一笑,她倒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不由的装模作样尝了一块,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还是冰蓝你有先见之明!”
“小姐!”冰蓝一听她打趣自己,一张小脸更红了,气呼呼的一跺脚,不再去理她,处理那碗米粥去了。
程云舒把最后一块糕点放在嘴中后,门外就响起一阵敲门声:“咚咚咚,在吗,程小姐?”
程云舒与冰蓝对视了一眼,连忙把桌子上剩下的碟子收好。
程云舒连忙嚼了几下,喝了一口茶水,轻咳了几声,说道:“什么事,进来吧。”
话音一落,只见到冰蓝去开门,外面走进来一名身材魁梧的士兵,看了一眼程云舒,十分恭敬的说道:“程小姐,您都已经准备好了吗,白将军已经在外面等您了。”
程云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刚刚吃的太快,有些噎,随后笑道:“已经准备好了,这就要麻烦这位小哥前面带路了。”
那士兵见到她称自己为小哥,觉得她看得起自己,心中的虚荣心瞬时高了起来,但表面上还是连忙摇头,一副惶恐的样子:“程小姐,您这可使不得,我只是一介侍卫,不能劳您金口啊。”
还没等程云舒开口,他早已眼尖的看到她的动作,想到了那碗米粥,试探性的上前问道:“程小姐看您精神似乎不适很好,是否是有些不适?”
程云舒随即与冰蓝二人对了一下眼色,随即点了点头,装模作样的捂住胸口:“对啊,自从早上醒过来,我这浑身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力气也没有,可能是昨日没睡好的缘故吧,不碍事的。对了,白公子不是在外面已经等着我们了吗,我们还是快去吧。”
士兵瞬间反应过来,连忙笑道:“那不碍事就好,咱还是快走吧,程小姐请。”
程云舒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门。
出了大门,程云舒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大门门口,而白崇正在等着她,一见到她来了,上前笑道:“云舒。”
程云舒点了点,也算是回应,看了一眼那辆马车,看样子算的上是上等的,恐怕这个小城也找不出十辆来,她有些诧异。
见她的样子,白崇笑了笑,说道:“这去边塞的路程得还有两三天,不知道天气如何,我就让人备好一点的来。”说完,随后指了指马车旁边的五名士兵,接着说道:“这五名士兵是这次送你到边塞去的,这路程虽说不远,但指不定路上会碰到什么,带上这些人也有个照应。”
程云舒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这些人哪是来保护自己的,分明是监视自己的!不过她面上还是一副很感激的样子,笑道:“白崇兄,这次可真是要多亏你了,若不是你,恐怕这次我是见不到父亲了。”
白崇见此,随即说道:“诶,我们可是说过的,云舒你既然称为为兄,那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既然是朋友那这些多亏,谢谢之类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好,白崇兄!”程云舒直接一抱拳说道。
见此,白崇大笑的对着她抱了抱拳,开口道:“去吧,这一路上要多加小心。”
“好。”程云舒点了点头,随后上了马车,身后四名士兵也骑上了马,剩下的一名上了马车直接当上了马夫,随后冰蓝也跟了上来。
坐在马车里的程云舒掀开了帘子,看着白崇,笑道:“白崇兄,虽然说你一直说不要说谢谢之类的话,但是这次,我真的要谢谢你帮了我这个大忙,若是有缘我们再见面的话,以后白崇兄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
白崇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直到马车开动,对着她开口道:“一路上小心安全。”
“嗯,我会注意的。”程云舒随后答道。
若是不知道两人之间的那些事情,还以为是关系多么好的朋友道别,其实两人心中都是各怀着不同的心思,两人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敌对的。
直到马车渐行渐远,白崇才收回了目光,脸上的那种笑容消失不见了,毫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随后转身进了院子当中。
书房当中,白崇看着身边的侍卫,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我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吗?”
那名侍卫正是一开始叫程云舒上马车的那位,只见他脸上带着献媚的笑意,连忙点头说道:“回将军,我已经给程小姐的早膳里下了软骨散。这种软骨散是我们家乡特有的,而且我下了足够大的剂量,保证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在这三天之内恢复不了体力,全身松软,使不出力气来。”
“嗯。”白崇轻点了几下脑袋:“你确定她已经喝下去了吗?”
他立马回复道:“嗯!白将军,那碗粥我是亲眼看着程小姐喝下去的,您可以放心!”
“嗯,去下面领赏吧。”说着,有些不厌其烦的挥了挥手。
听到这话,那人十分兴奋的对着他连忙磕了几个头:“谢谢白将军,谢谢白将军。”说着,就起身迫不及待的去领赏去了。
待他走后,书房的暗阁里走出来了一个人影,浑身通黑,脸上带着面具,还是黑色的,但是整个人却显得十分的精神。
那人看了一眼那名士兵跑出去的方向,随后说道:“你确定这样能搞垮程毅?”
此时的白崇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脸上一片的冰凉,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既然选择和轩辕遥合作,那这苏毅就是我的一颗绊脚石!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就不得不除掉,以绝后患!”
那黑衣男子看了他一眼,眼神当中夹杂着说不出的意味:“你这句话说的很对,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得除掉!”
白崇看了看他,他名叫丁邦,是他的心腹,为人武功高强,在他身边坐谋士,两人合作多年,可以说打小就认识。
丁邦的这句话说的很有深意,这个道理他也知道,其实对于苏毅将军,他是十分憧憬的。可是这样的一个人,能力太大,手上还握着兵权,树大招风。这样的人只能为友,绝对不可以敌。可这程毅对于秦国十分的衷心,对于他的拉拢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这段时间一来他一直在醉心研究他的打仗的阵法,两耳不闻窗外事,研究如何对付他。可在这两次的交战当中还是节节败退!
所以他不得不想出计策来打压程毅,毕竟硬打依照他那变幻无穷的阵法打胜仗的几率很小。
“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轩辕遥?”丁邦看了一眼白崇,语气当中透露出来的是十分的恭敬。白崇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开口道:“这件事情先不用告诉他,毕竟还没有成功,等到我们拿到证据的时候再说。”
听到这话,那丁邦却皱了皱眉头,说道:“将军,我们这段时间与秦军交战屡次节节败退,我看轩辕遥那边似乎对我们已经有些失望了,我们不如现在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白崇想了想,还是觉得十分不妥,摇头道:“不行,毕竟这件事情我们还没有掌握到任何证据,等到合适的机会一举拿下!若是这个事情一旦泄露出去,那我们就会功亏一篑。这样吧,你去告诉轩辕遥让陈家准备好上战场,其他的一律不能说出去!”
见到白崇这么坚决,丁邦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一抱拳:“是”
白崇转身走向窗边,想到了程毅,他年轻时就是战功累累,为秦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如今年老了却丝毫不亚于年轻的时候,依旧是意气风发。他从小就听说过关于程毅的事情,心里对于他也是十分崇敬的。
曾经在两国交战之前,他就已经想要收买他,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软硬不吃,对于秦国十分的衷心。更是因为这样,他对程毅更是十分尊敬,心中感叹何时他们晋国也能出了这样的一名英雄。
但是如今,两国交战,对方率领军队的正是程毅!而经过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战争,他们晋军更是节节败退,军中士气很是低迷,对于秦军甚至多了一丝惧怕。若是继续这个样子,再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恐怕他们这次是很难取胜了。
如今程云舒的出现就是直接给了他一个机会,如今想要翻盘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抓住她来做事。其实白崇自己知道,虽然程云舒只有几面之缘,但是他对她这个女人已经产生了好感。他清楚的知道这种感觉并非是朋友之间,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情谊,若不是因为这种牵扯到国家兴亡的大事情,怎么说他也不会拿她来说事,从而算计她的父亲。
想到这里,白崇不由的自嘲的摇了摇头,心中苦笑,就算是晋国没有跟秦国交战,恐怕以两国敌对的形式。他是晋国的五皇子,而她是秦国镇国大将军的独女,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两个人。这样一来,反而正好灭了他心头的那股蠢蠢欲动的情绪。
白崇看向远处院子当中的那棵梨树发呆,心中是思绪万分。而早在他身边那名叫丁邦的黑衣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整个书房当中再无第二个人。
秦国,京城。
这日早朝过后,轩辕遥就来到了皇宫当中,与皇帝两人一共对弈,父子二人在棋盘上打的很是激烈。
两柱烟之后,只见轩辕遥一脸的灰败之意:“父皇,这次对弈,是儿臣输了。”
皇帝看了他一眼,脸上只是带着微笑,并未有什么其他的表情。他上前把棋盘上的棋子胡乱,叹了一口气:“你啊,还是老样子,不要以为父皇老了就什么也看不穿。”
轩辕遥一怔,倒是没有想到父皇会这么说,想到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脸色不由的有些发绿,心中有些后怕,难道说自己的那些事情父皇已经知道了?是自己借刀杀人杀死了轩辕修?
皇帝见他不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把那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依次分开来:“你呀,这盘棋分明就是你赢了,故意输给了父皇不是?重来,这局不算。”
听到这样的话,轩辕遥算是舒了一口气,脸色也缓和了过来,脸上挂着十分谦虚的笑容:“父皇,就算是儿臣赢了,这博弈儿臣从小到大可都是父皇您教我的,今天我是可以出师了吗?”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可皇帝听了,脸色变了变,随后想到什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这棋跟人是一个道理,一步错步步错。你看,上一局,你不过是让了朕一个棋子就落的满盘介输。”
轩辕遥见他脸色有些变化,有些疑惑,但是也只能接着他的话问道:“那若是儿臣刚刚没有选择让步呢?”
皇帝愣了愣,抬起头,一双显得十分老成的眼眸直视他的眼睛。
轩辕遥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躲闪,就感觉这种眼神十分的犀利,好像自己的什么秘密他都知道一样,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挑梁小丑一样,他不由的有些躲闪。不过,这一切也都只是因为他做的那些亏心事心虚而已。
见此,皇帝不由的摇了摇头,对面前的棋也没了兴趣,眉宇之间显现出丝丝愁态。他站起身子,看着花园中的那棵十分粗壮的老槐树,脑袋回忆起以前的情景,嘴角不由的多了几分柔和。
他指着那棵大槐树,笑道:“遥儿,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经常与修儿两人经常跑到这里来玩,朕记得,那时候老槐树边上还有一个秋千,现在、都没了……”说着说着,他的眼神越来越显得落魄。
轩辕遥转过身,看了一眼那老槐树,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阴狠,心中暗想这老东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轩辕修已经失踪这么长时间肯定是死了,还在想这他,如今恐怕被那山谷当中的野兽吃的连渣都不剩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十分的不痛快。
但是他表面上也不能显现出来,脸上也朦胧上了十分悲伤的表情:“父皇,这么长时间了,七弟他……”
皇帝只是怔怔的看着那棵大槐树,愣愣的再想着什么事情,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讲话一样。半响,只听到皇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沉吟道:“是啊,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修儿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若是连修儿的尸首都找不到,难道我大秦的皇嗣就这样死无葬身之地了吗!”
轩辕遥见到他十分的激动,连忙上前搀扶他,安慰的说道:“父皇,就算是七弟依旧遇难了,那不管怎么样都要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心中暗想:呵!若是他真的死无葬身之地,那可是十分痛快的一件事。
皇帝闭起了眼睛,脸上是十分的悲凉,身子颤颤了几下,过了大约半支烟的时间,才缓了一口气,松开了扶在轩辕遥身上的手,说道:“遥儿,你今天先回去吧,父皇有些累了。”
轩辕遥点了点头,把放在石桌上的披风拿了过来,十分关心的披在了皇帝的身上,上前说道:“父皇,那儿臣送您回宫。”
把皇帝送到宫殿之后的轩辕遥没有再耽搁,一回到府中,就见到陆强魁正在书房当中等着他,他一怔不由的上前问道:“你怎么来了?难道是边塞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强魁一转头就看到了轩辕遥,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的讨好:“呦!三皇子您可来了!”
轩辕遥一听这话,脸色有些变了,毕竟这边塞的战斗他一直都知道,这白崇被苏毅打的是节节败退,如今这陆强魁来了,难道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了!
他越想越担忧,直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脸色很难看:“快说,边塞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是那白崇竟然把我给咬出来了!”
陆强魁听到这样的话,不由的摇了摇脑袋,身子动了两下把自己从他的手中拖出来,笑道:“哎呀!三皇子您想哪去了,这次边塞传来的可是好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