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直到她看见把她带走的人,咳出艳红的鲜血,她明白了为什么逃跑,因为是弱者所以只有逃跑,逃逃逃……
法律,文明不过是阳光下的东西。可是世界到底还是会有黑暗,比如她现在就正在黑暗中奔跑……
血莺在擦拭着剑,巧玉在收拾东西,这是在逃亡途中唯一安宁的一天。
那些人追的很紧,让血莺都没有时间跟巧玉解释,只有用粗、暴的手段让她闭嘴并接受。
“恩”巧玉轻轻应了一声,快速的收拾着包袱。她不知道血莺说的到了是去哪里,但她知道不过一会就又会有人追上来,她们就又要逃亡,如果不带好食物她就只好挨饿,这几天的逃亡经验告诉她血莺是不会管她的,她也不想在试试蚯蚓在口中蠕动挣扎的感觉。
巧玉熟练的跑到窗前被血莺挟着掠出窗外,回首时正看见几个黑衣人从旁掠来,耳边响起血莺一声冷哼:“记住了,这些是你的仇人,不共戴天。”
那一双双罪恶的手都沾过乡亲们的血,那一柄柄光亮的刀都是用乡亲们的血洗出来的。
血莺微微一顿看向臂下的巧玉,她真的没想到,如此善良心软的巧玉会发出这么坚定的声音:“好!记住。”
这一下不是个‘透心凉’怕也是个‘对眼窟’。
只见她空中一个‘千斤坠’直线飞落,长长的纱袖一抚地面一个‘紫鸥掠水’贴地掠过。
血莺反抄巧玉,一个‘浮萍随水’平平荡出一丈多远,可惜后面已有轻功较佳者飞掠而来,一式‘力劈华山’由上至下斜劈而出。
来人是布了天罗地的,只见血莺还未落下去,底下已经掠来一人刀刃上挑只等着血莺落在上头断成两节,血莺只好一翻身将巧玉死死护在怀中。
血莺若是真的就这么抱着巧玉滑下去非成饺子馅不可。就在着生死攸关之时。斜下里一人掠出,娇声喝道“休伤吾主!”
先是一个‘咸鱼翻身’自空中倒立而起,轻点木叶,反身回旋。接着一个‘顽童抛儿’玉手一送把巧玉平平拖出,扔给早在下面接应的姐妹。道是啰嗦,却不过是瞬间尔尔。
红纱长舞,刹那间天地唯一片艳红。
围上来的人一时间撞树的撞树,哀嚎的哀嚎。
血莺自空中悠悠飘落,血纱飘散,墨发飞扬,好一个踏波仙子:“各路请回吧,到了地界儿在拿手把儿可不太好。”
“呸!好厚的脸皮。”血莺身边一粉衣女子怒声啐道,正是方才斜下冲出大喊‘休伤吾主’那人。
“你且等着就是。”那人冷哼一声遂帅众离去。
“小姐我们也走吧。”待声音停下后那粉衣女低声问道。
“小姐?”粉衣女微有诧异的看向血莺。
“是。”粉衣女转身向众姐妹道“带着孩子奔波不易,姐妹们去备几辆马车来。”
这粉衣女子是血莺的贴身侍女,名映云。自十岁起便随在血莺身边,至今已二十年有余。不说是心意相通,却也能把血莺的心思,猜个左右差不离。对血莺的种种习惯是比她自己还清楚的。
见众人散去,血莺心头一放,脸色一白,一口血便喷了出来。红色的叶盛着红色的血……
那日血莺赴溟月十年之约时本没想过回来。
谁知!剑将如喉,溟月忽然住手。那对淡漠的眸,缓缓的描绘着,仿佛懂了什么,又仿佛淡然了什么,慢慢将剑撤下,转身离去。
落叶满天红不扫,路前枯木马蹄轻
“咳咳……你,过来…”血莺向蜷在车厢角落里的巧玉招手。
“把你的桃木梳给我看看”血莺伸出手。
血莺细致的轻抚着梳子。纤细、修长的手指仔细的描绘着上面的纹路,一点点,一点点,走完复杂的线条。
“果然是他……是他……”血莺轻轻低喃,又突然抬首问道:“你今年多大!”
“六岁,六岁!好一个六岁!四年啊,四年那——咳咳咳咳……四年…….”血莺仰天长啸。又剧烈的咳了起来,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
谦郎!你瞒的我好苦…….好苦……
“愿为吾徒否。”血莺庄重的道一滴滴泪珠不断的滑落,中间饱含了多少只有她自己能知道……
她从未见血莺哭过,即便受再大的伤,也只见血莺默默咬牙忍着。哥哥给的这个木梳到底有什么,竟然让她伤心至此。
——这当然是映云的手,也只有映云一个人能把手伸进血莺的车内。
也就在扶住那白玉般的手的时,血莺纤细修长的手指间射出几点寒光。那白玉般的手却无力的搭在血莺手中。血莺右手一拉一拽想将映云拉进来。
手被人齐腕砍断,断处沁着血,待血滴干,这只手就渐渐苍白,渐渐干瘪,就像枯萎的鲜花一般。
这种情形没有人会忍住不吐,但血莺没有吐,或许她已她已不是人。
血莺看着那只被人齐腕砍断的手,手指上还涂着映云最爱的杜鹃蔻丹。
——爱情有时真的很奇怪,它可以将庸俗的人变成可爱的仙女,也可以将可爱的仙女变成恐怖的妖魔;可以把成熟的女子变成撒娇的小孩子,也可以让无知的孩子学会成长。就想芸娘,就像云英,也就想……映云。
“玉儿,下车。”过了好半天血莺长吐一口气道。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空中杜鹃鸟啼鸣。
修长的带着薄茧的大手轻轻牵起粗糙红肿的小手。
冷风为刀,白雪为刃,自天边压下,以万物为薪材,大地为铸炉,将一切溶为银色,天上地下连为一体。
两人身上裹着厚厚的雪裘,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厚厚的积雪上。
“不累。”巧玉扶着血莺两人吃力的走在雪地里。
“恩。”
却说自那日后,血莺便带着巧玉一路向这边来,一、不在避追赶躲仇家,二、血莺想为巧玉置办些衣物。是以一路游山玩水一般慢慢走来。
本来以血莺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应该叫人赶车上来的,可惜二人要到的这雪山深处车马是来不了的,又没有人肯来,所以二人只好一步步走来了。
山前老梅虬枝,暗香浮动,雪深缀以梅红,朦胧飘渺,见之自忘。
“恩。”巧玉答道。
“恩。”巧玉答道。
“好。”巧玉扶着血莺缓缓坐下道:“我马上回来。”说完便转身向哪里跑去。
巧玉去那树下,依血莺所说之法叩击,不多时,那面被雪层层掩埋的山壁缓缓裂开了个小缝,山壁上的雪也掉下来了些,一团白色从里面飘了出来。
只见那团白色缓缓飘到血莺面前俯身下拜,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圆滚滚的白衣女子,只因她穿着白衣,带着白帽,全身上下白的跟雪一样,满头青丝连着两点秀眉也是雪般银白,在加上她轻功极佳,在这片白雪中若是不想人找到她,就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把她从雪地里认出。
雪空灵的眸子只轻轻扫过巧玉,便低下头去。
血莺微笑着揽着巧玉走了进去。那与雪山恍若一体的‘门’又慢慢的关上了。
雪静静的立在血莺身后,自这回见到血莺第一面起她便察觉到了不对,但血莺不说她也不会去问。
桃花纷落,桃树下三人静静的立着。
“玉儿。”血莺轻拈桃花,缓缓唤道。
“恨我吗?”血莺扶着雪缓缓的往前走。
“我知道……咳咳…….你应该恨我……咳咳…..”血莺扶着胸口又一阵猛咳,她不禁苦笑,这个身子算是废了,她这个人怕也是要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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