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传来江亦璠低声的啜泣声。
“傻孩子,你是怀孕初期,本身胚胎在母体就不稳固,你想,别说是病毒,就算是感冒发烧一次,对孩子的伤害也是极大的。”江思雁说着说着,声音也哽咽了,“你跟小卿都还年轻,只要把身体养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要孩子。”
亦璠轻声回应,静默了片刻,又道,“对了姑妈,我生病的事你千万别告诉我爸妈,不然他们又跟着担心了,尤其是孩子的事。”
“我知道。”
听着他们的对话,白夕默的心头好像正忍受着刀割,凌迟,痛得让他喘不过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了缓情绪,才鼓起勇气继续迈步。
江亦璠半靠在病床上,脸色跟手术前比起来更加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眼角挂着伤心的泪痕,手上正打着点滴。
江思雁坐在病床边,正拿汤勺小心翼翼地喂她喝着汤,看见他进来,送出去的勺子在半空滞了滞,又继续往江亦璠唇边送。
江亦璠听话的咽下汤水,对着白夕默勉强地弯起唇角,好像让他不要担心似的,然后才道:“你还没吃饭吧?”
白夕默没回答她的话,而是伸手去接江思雁手里的汤碗:“姑妈,您先回去,我来。”
思雁把碗给他,慢慢起身,把空间留给他们,临出去前又不放心地交代,“璠,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也好好吃饭,那我就先回去了。”
江思雁出去后,江亦璠才又喝了一口汤,就直摇头:“我吃饱了。”
白夕默没勉强她,放下碗,拿纸巾给她擦嘴,他擦拭的动作很轻很柔,看向她的目光饱含着深情的眷恋和怜爱,脸上虽然看起来很镇定,但江亦璠不难觉出他内心正翻腾着的痛苦浪涛,突然握住他的手。
他微微一怔,很快又反握住她的,包裹在自己手掌里,放在唇上轻吻了一下,才道:“刚才,很疼吗?”
“……”江亦璠轻轻摇头,又对着他安抚似的勾起唇角,说不疼那是假的,不仅身体疼痛,更重要的是心灵的痛,这种痛,足够让她记一辈子。
“这几天有哪里疼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医生,不要硬、挺。”
魂断草的毒是一种慢性毒药,虽然不会立刻毙命,但会经历一个非人折磨的过程,由刚开始的局部疼痛,慢慢发展到浑身疼痛,再往后,身上的皮肤会一点点的溃烂,最后,化成一堆腐肉……
想到这些,白夕默倒抽一口气,心钝痛得厉害,眼睛里霎时就浮出薄雾,赶快将她揽进怀里,好像生怕她随时会离开自己似的。
“我知道。”江亦璠讷讷地点头,心里酸涩又甜蜜,而后问道,“你还没吃饭吧?”
他的下巴在她柔软的秀发上轻轻蹭着,柔声道:“一会儿去吃。”其实,他一点胃口也没有,也根本吃不下。
“刚才妮娜送来的香芋卷多,你先吃点吧!”现在早就过了晚饭时间,她怕他饿,随后又赶快改口,“哦,你不喜欢吃甜食,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