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看出叶雪乔的心思，方城微微摇头，“Sarah，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对自己身边女人的身体变化一点都不会察觉吗？”
现在说当初又有什么意义吗？
都抵不过后来真相被揭开时的残酷和虐心。
叶雪乔沉默一会，淡淡道，“方城，你和我见面就是为了告诉我方禹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Joe的存在？而且澄清当初不是你告诉他的？”
方城凝眸叶雪乔，摇头，“傻Sarah，我澄清这个有什么意思呢？他是我的弟弟，我太了解他了，根本不需要我告诉.......”
叶雪乔的目光掠过门外来往匆匆的人流。
她和方禹已经是天各一方，他真知道也好，假装不知道也罢，她和他早已经划上了句号。
叶雪乔并不打算多坐，眼前的方城很容易让她想起方禹，一个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男人，只要一想起方禹，她就各种不适的感觉。
“方城，谢谢你这些年陪我和Joe走过的日子。说实话，我宁愿你还是网上我不认识的Tessa......”
“Sarah，”方城似乎并没有结束话题的意思，眉峰微微一皱，“如果只是告诉你这点事情，我没有必要从网上走到现实中来，我们这样在网上交流不是更好吗？而且，你和方禹之间的事情，总不能因为方禹而波及他身边所有的人吧？好歹这些年我还帮了你......”
回顾这些年，即便不是在网上，就是在现实里，她和方城见过几次面，方城似乎并没有任何和她不对付的地方，叶雪乔想了想，终究是重新坐下来。
凝眸眼前眉目间隐隐透着倔强的女子，方城心底一声叹息，从她看到叶雪乔第一眼的时候，她就预料到她和方禹之间不会善终。
“说到Joe，”方城淡淡道奥，“你不知道吧？当时方禹的父母是多么希望方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赶紧能抱上孙子呢，他们爱孙心切，你和方禹交往的时间里，他们有多着急你知道吗？”
方城的话题从方禹身上扯到了他的父母那里，叶雪乔闻听，目光忽而闪过一丝疑惑，她并没有忽略方城话里的词语，“方禹的父母？方城，方禹的父母不也是你的父母吗？”
“当然不是。”方城大方道，“我是抱养的，方禹其实是独生子。”
叶雪乔睁大眸子，愕然。
她和方禹在一起的时间里，对方禹家的情况也是了解一些，她一直以为方禹的父母儿女双全。
“你到底要说什么？”叶雪乔看着方城，想着这么多年自己的动向都在对方的掌握中，心底忽然有丝丝缕缕的异样的不舒服蔓延开来。
“Sarah，你怎么不想想，既然方禹早就知道你已经怀孕，他的父母又那么喜欢抱孙子，可方禹却装傻让你去外边产子呢？而且等你生下孩子你回来的时候他又能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叶雪乔愣住。
但转瞬，她就失笑。
这个问题，现在早就有了答案，说到底是她根本不是他的那盘菜而已。
定睛看着正在喝咖啡的方城，气定神闲，她此刻说这些，只是想揭自己的疮疤吗——她和方禹的结合根本就是一场笑话！
转念一想，方城此举仿佛没有必要，又觉得眼前的方城说的话似乎是——玄机重重。
“你什么意思？”叶雪乔又问了一遍。
方城笑了笑，“别急，Sarah，慢慢听我讲——你和方禹分手，我也有所耳闻。”方城定睛看着叶雪乔，眸子里划过一丝诡异的光芒，“我想可能是你发现了什么......”
叶雪乔只觉得还未愈合的伤口似乎重被撕开，历经流年，依然不堪一击，瞬间鲜血淋漓。
“方禹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子，他爱她爱到死去活来。那个女孩子自杀后，方禹也差点跟着跳楼.......方禹的钱包夹层里，就有这个女孩子的照片，不知道你发觉没有，你和那个女孩子长得很像......”
虽然之前早已经知道，但是方城这么说出来，还是令叶雪乔身上凉意陡生，桌子底下的手不由之主攥起来。
恍惚中，只听方城轻声道，“当时那个女孩子去世之后，方禹精神崩溃，差点得精神病，家里为他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有效果......直到他遇到你......”
方城轻轻啜着咖啡，望着眼前面色陡然苍白的脸色，“那你现在也应该理解为什么方禹的父母对他毫无节制的宠你而睁只眼闭只眼了吧？”
她和方禹在一起的时候，方禹对她是百依百顺，那样甜蜜的日子原来不过是因为她有张和别的女孩子一样的面孔。
方城心底一声叹息，“其实，在那个女孩子之前，方禹的父母已经给方禹选定了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对方是国内某高官之女，你知道，这样的结合对于方禹那做生意的父母这是何等的重要。方禹却不放弃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自杀后，方禹依然固执，直到他选择了你，所以他的家人的反对可想而知。但最后他们之所以不反对方禹和你在一起，完全是希望你能够早日生下方家的孩子，然后再找个借口将你扫地出门，再让方禹迎娶高官的女儿......”
叶雪乔身上俱是密密的凉意，原来一早她就在人家的算计中。
“Sarah，你是不是有些接受不了了？”方城淡淡一笑，同情道，“其实，这还不算最狠的。你或许不知道，因为等不到你有孩子，他的父母已经安排方禹早在四年前就和那高官的女儿结婚了......”
四年前？
那个时候她刚生下Joe的时候？
叶雪乔心神俱震，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这么说，她居然当了别人四年的“小三”？
“可惜的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高官的女儿也生不出孩子.......”方城摇摇头，叹息道。
一个妙龄女孩子，在男友甜言蜜语下，只身跟着来到国外，不过是对方为了避让他在国内的朋友，因为男方身边的每个人几乎都知道他的前女友为他自杀的事；
在国外享受着男友的宠溺，却不过是因为顶着和另外一个女人相似的面孔而已；
男友其实并不爱她，所以连孩子都可以不要，装作不知道任她去外面生下孩子不闻不问；
最后，女孩子依然是没有免于被豪门踢出去的命运；
.......
种种的遭遇，发生在一个无辜的漂亮女孩子身上，任谁听了都觉得命运对这个女孩子有多残酷和不公。
方城一边搅拌着咖啡，一边甚至能想象到，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子会不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而发起疯来......
但貌似——她想多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叶雪乔收敛好思绪，神色恢复如常，“方城，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和方禹已经分手了，这些过程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眼前的这些爆料不过是在她那早就已经伤透的心上再多撒把盐而已。
方城似乎有些不相信，她的目光多了一丝审视，“Sarah，你真的不介意？”
叶雪乔唇角一翘，淡淡道，“介意就能让时光倒流吗？方城，你之前算是帮了我。但是你其实早就知道，连方禹都不在乎这个孩子，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方城一边用汤匙搅拌着咖啡，一边淡淡道，“就算方禹不想要，可这个孩子仍然是方家的骨肉——我是方家的人，自然要关注......”
莫名地，叶雪乔心里“咯噔”一声。
说到这里，方城抬手看看表，“先说到这里吧，你也该登机了.......今天是圣诞节，MerryChirstmas......”
飞机上，叶雪乔回忆着与方城相见的过程，总觉得隐隐有些奇怪，但一时也想不明白。
不过有一点她是没有听错的，方城居然认为Joe是方禹的孩子，可是，方禹明明知道Joe根本不是他的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方城还说她和方禹不是亲姐弟，既然她都知道方禹的父母想孙子都要想疯了，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方禹的父母方禹其实在外面“有”个孩子呢？......
总而言之，这次方城的出现的确是个意外，让人捉摸不透。
一时想不明白，叶雪乔也只能放下。
飞机扶摇直上，突破云层。
隔着窗户眺望，云团洁白，连绵不绝，犹如一颗颗巨大的棉花糖。
想起Joe曾经说过一定要到中国吃大大的棉花糖的时候，叶雪乔心底一阵柔软。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
Joe，请给我多点时间好吗？
——
国内，西方的圣诞节也越来越时兴。
万向公司特意举办了圣诞假面舞会。
万奕则在家里陪同贝瑜欣和儿子。
收到令哥的消息的时候，万奕正在吃饭。
万子云先是听到万奕的手机响，提醒道，“爸爸，你的手机响了。”
万奕随便扫了一眼便将手机放在一边。
吃饭后，万奕来到书房，打开手机。